“什麼?你說幽冥菩薩已經被諦聽聯合奸人害死了?如今的幽冥菩薩乃是枉死城的主簿冒充的?”妙嘆羅漢呆呆地地看着眼前的十方護法,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樣的鬼話,腦子正常的人當然都不可能輕易相信,幽冥菩薩作爲西天衆菩薩中的第一人,修爲即便是放在衆佛爺中也不算低了,若說他會被人隨隨便便殺死,也未免太過聳人聽聞了些。
十方護法以頭搶地,連聲道:“回稟羅漢老爺,此事千真萬確,絕無半字虛言。菩薩對小人恩重如山,小人聽說各位老爺來了枉死城,在此等候了好幾日,方纔尋得機會找到了您老,還請羅漢老爺儘快將此事報上佛祖,派人將這些歹人一網打盡。”
妙嘆羅漢再次上下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番,這十方護法雖然神色謙恭,但修爲可着實不低,足足有尊聖初期的修爲,比他整整高出兩個層次,若是放在西天,少說也能混個羅漢之位了。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態度,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與自己開玩笑。
他略一猶豫,沉聲道:“此事可是你親眼所見?”
十方護法一愣,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不過小人當時躲藏在地面之下,卻是將事情的經過聽了個一清二楚。”
“聽到的?”妙嘆羅漢頓時露出了不豫之色,搖頭道:“所謂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僅僅是聽到了些響動,你又如何能確定事情如你所說的一般?幽冥菩薩修爲通天,又怎會輕易被歹人所害?”
十方護法頓時更加心急,忙道:“稟護法老爺,小人當時親耳聽到諦聽城主與那妖怪雲翔在商議着如何找人來冒充菩薩,還在商議着如何欺瞞西天......”
“咦?等等!”妙嘆羅漢連忙問道:“你剛纔說,那謀害幽冥菩薩的妖怪叫什麼名字?”
十方護法奇道:“小人聽諦聽城主喚他做雲翔,怎的,莫非羅漢老爺認得他?”
妙嘆羅漢頓時臉色大變,見十方護法一臉奇怪地望着他,便連忙搖頭叱道:“一派胡言,本羅漢從來不曾離開西天半步,又怎會認得什麼妖怪?你若再敢胡說,我定然不會饒你。”
十方護法見他忽然大發雷霆,頓時嚇了一跳,忙再次叩首道:“小人一時心急,言語無狀,還請羅漢老爺莫怪。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還請老爺信小人這一次,若有半字虛言,小人願以性命相抵。”
妙嘆羅漢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又道:“此事未免太過聳人聽聞,我也不敢輕易稟告佛祖,不知你可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證據?”十方護法苦思良久,方纔道:“諦聽城主行事曆來謹慎,小人又哪裡能取到什麼證據?對了,每次西天有人前來,那假菩薩便會躲起來避而不見,說是去地獄中講經說法了,但小人發現,他其實一直都躲在那主簿府之中,大人儘管隨小人去一探便知。”
妙嘆羅漢猶豫了許久,終於一咬牙點頭道:“好,我便隨你去看看,若是真如你所言,我定會親自將此事報上佛祖。”
十方護法大喜過望,連忙爬起身來,引着他便往主簿府而去。
主簿府位於枉死城的中央,與城主府只有一牆之隔,門外卻站了四個鬼王守衛。妙嘆羅漢正要上前,卻被十方護法擋了下來,道:“羅漢老爺,那假菩薩就在府中,若是咱們就這樣過去,恐怕會打草驚蛇,還請老爺暫避一下,容小人爲老爺開路。”
妙嘆羅漢也覺得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只見十方護法走上前去,與那四個鬼王說了一番話,那四個鬼王便連忙行了一禮,匆匆離去了。
二人此時方纔推門而入,便見得一旁的廂房中正好走出了一個人來,卻正是主簿祖沖之。
祖沖之眼見二人不經通報就走了進來,頓時驚道:“十方護法,你爲何帶人私闖我的府邸?”
十方護法冷笑一聲,道:“祖主簿,此乃西天派來的妙嘆羅漢,你又怎敢如此無禮?羅漢老爺,這位便是主簿祖文遠,冒充菩薩的歹人就是他。”
祖沖之一聽這話,頓時驚得臉色慘白,強自怒喝道:“十方護法,休得妄言,菩薩好好地在地獄中講經,又和曾有人冒充他老人家?羅漢大人,這十方護法只怕是已然瘋了,你可莫要輕信他的胡言亂語。”
妙嘆羅漢皺了皺眉,也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回頭道:“十方護法,我看這人法力低微,又如何能夠冒充幽冥菩薩?”
十方護法忙道:“回稟羅漢老爺,菩薩平日裡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有法器遮蔽了修爲,所以他才能魚目混珠,若是不信,老爺便去他房中搜上一搜,小人敢保證,裡面定然藏着裝扮菩薩所用的法寶。”
妙嘆羅漢點了點頭,再次轉頭看向了祖沖之。這一下,祖沖之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驚慌之色,忙攔在二人身前道:“羅漢大人,無憑無據的,怎可隨意搜查我的房間?便是要搜,也要稟明瞭城主大人之後方可來搜。”
十方護法冷笑一聲,上前一把便將祖沖之掀翻在地,道:“羅漢老爺乃是靈山之人,要搜你的房間,你一個小小的主簿又怎敢阻攔?羅漢老爺,裡面請。”
祖沖之頓時面露絕望之色,便要再去阻攔,只可惜,他的修爲比起二人來實在差的太多,又哪裡能阻擋二人分毫?
眼看二人就要進入祖沖之所住的廂房之中,卻忽然聽得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妙嘆珈藍,真是好久不見了啊,對了,如今可是妙嘆羅漢了,可需要小的向您請安?”
妙嘆羅漢一聽這聲音,頓時如遭雷擊,緩緩轉過身來,便見得主簿府的大門處站着一道人影,卻正是那常常將他從噩夢中驚醒之人。
尚不及他開口說話,一旁的十方護法已是驚聲道:“羅漢老爺,此人便是那謀害菩薩的妖王雲翔,您老可是當真與他認識?”
雲翔呵呵一笑,隨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封黃色的信箋在手中把玩着,意味深長地道:“妙嘆羅漢,出家人不打誑語,若果你真的答應了他,不如便暫且信他一信,且看我是否真是那十惡不赦的歹人?免得他又去別的羅漢面前告狀。”
妙嘆羅漢一見那黃色的信箋,臉色更是難看無比,手腕一翻,便已捏出了一個法印,對着十方護法怒喝道:“好你個卑鄙小人,竟還敢在此大放厥詞,今日當是饒不得你。”
說話間,他身前便已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蘭花手印,當頭便朝着那十方護法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