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駕前,只見望海菩薩取出了一隻銅罐道:“陛下,此乃我佛獻與陛下的壽禮,還請陛下笑納。”
自有宦官走上前來,接過了銅罐獻與太宗身前,太宗隨手揭開,只見裡面盡是金黃色的油脂,竟是異香撲鼻,驚道:“這是何物?”
望海菩薩道:“此乃我西天至寶,喚作酥合香油。”
“酥合香油!”一旁的胡寧忍不住驚呼一聲,站起了身來。
太宗奇道:“莫非國師聽過這寶物的名字?”
胡寧道:“啓稟陛下,這寶物在三界中誰人不知?陛下日後只需將此油少許混入燈油之中點燃,便可提神醒腦,每日只需睡上一兩個時辰,就能神清氣爽,百病不侵啊。”
太宗驚道:“世間竟有這等寶物?”
胡寧道:“正是,陛下有了這寶物,每天便可省下許多睡覺的時間,不啻於將壽命延長了許多啊,此寶比起那壽桃還要珍貴許多。”
太宗喜道:“妙,大妙,朕正愁國事繁重,平日裡批閱奏章的時間不足,有了這寶物,以後政事無憂矣。三位護國菩薩,回去定要替我大唐百姓好好謝過了佛祖纔是。”
望海三人淡淡地掃過了黃眉三人一眼,只見三人的臉色已是難看無比。沒辦法,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若是早知西天會以酥合香油做賀禮,他們還應當準備更加充分纔是,眼下卻是已然遲了。
太宗一聲令下,命人引了西天三位菩薩也落了座,卻正好坐在了東天三人的上首,頓時讓氣氛更加怪異了起來。
接下來,壽宴繼續,衆臣紛紛爲太宗祝了酒,便有歌姬舞姬出場,爲在場衆人獻上了歌舞。
眼看一曲將近,黃眉菩薩忽然起身開口道:“陛下,貧僧有個提議,還請陛下恩准。”
太宗道:“且先說來聽聽。”
黃眉菩薩看了看一旁的望海三人,道:“陛下有所不知,我東天與西天雖然同屬佛門一脈,其實卻也很少能有機會同席而坐,素來聽說西天自詡佛門正宗,三位道友想必也是佛法精深,貧僧一時技癢,想與三位比試一番,也算爲陛下助興,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太宗聽得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奇道:“佛法也能夠比試嗎?”
黃眉菩薩點頭道:“佛法一道博大精深,包含論佛、解經、手印、佛功、煉寶五門功夫,各有高低之分,自然可以比試。”
太宗笑道:“那不知黃眉菩薩想比試些什麼?”
黃眉菩薩道:“東天與西天雖然同屬佛門,但畢竟佛法有別,領悟與經文自然有所不同,這論佛與解經嘛,自然是沒辦法比了,倒是那手印、佛功、煉寶三門,實則殊途同歸,不如便比試這三門吧?三位道友,你們意下如何?”
這話一出,西天三位菩薩齊齊皺起了眉頭,衆所知周,同一果位上,東天弟子的修爲其實是高於西天的,黃眉三人雖然名爲菩薩,實則比起西天的一般佛陀也不會相差多少,若是真比試起來,只怕西天是要吃上大虧啊。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黃眉菩薩這是不惜大打出手,也要在太宗面前給西天鬧個難堪,從而扳回一程了。畢竟,如果就這樣回去,他們此來的目的也就徹底失敗了。
“善哉,善哉,”文竹菩薩道:“我佛有云,出家人慈悲爲懷,不可爭強鬥勝,黃眉道友這可是動了嗔唸啊。”言下之意,自然是不願與對方比試。
靈吉菩薩卻道:“阿彌陀佛,文竹菩薩此言差矣。出家人雖要慈悲爲懷,卻也要有降魔衛佛的本事,三位道友如今既然身爲大唐護國菩薩,自然也應當擔起護衛百姓的責任,若無相應佛法傍身,豈不是惹人恥笑?”
普仙菩薩道:“既然是護衛百姓,更當以慈悲爲先,若是僅憑法術,豈非捨本逐末?”
太宗見兩邊各有說辭,略一沉吟,轉頭問胡寧道:“國師,不知你意下如何?”
胡寧笑道:“陛下,臣以爲,幾位菩薩所言各有道理,佛家雖是慈悲爲懷,但不過切磋一下佛法,倒也無傷大雅。望海菩薩,你以爲如何?”
望海菩薩沒想到胡寧會忽然提到自己,沉吟了半晌,道:“既然東天的三位道友非要比試,我西天自然也不可露怯,便是切磋一番也無妨。文竹菩薩,事已至此,有勞你與他們比試一番便是。”
文竹菩薩聽得望海此話,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三位大菩薩之中,他的排位最高,這種與人比斗的事情,自然是責無旁貸,至於比不過對方當衆出醜的結果,卻也是無可奈何了。
不料,他張口正要答允,卻聽得那胡寧又道:“且慢。”
這話一出,幾位大菩薩都是一陣心驚,不知這位大唐國師又會說些什麼,連太宗也忍不住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平日裡胡寧都是沉默寡言,不問他輕易不會開口的,怎的今日竟會如此活躍?
不過,他向來對胡寧信任有加,便道:“國師還有什麼好建議,不妨一道說出來便是。”
胡寧道:“今日難得見到這許多三界大能,微臣心中也是難免有些激動,想法自然會多了些。臣以爲,既然是比試,自當以強對強纔是,如此安排,黃眉菩薩若是與文竹菩薩比試,只怕難以盡興吧?”
黃眉菩薩奇道:“國師此言何意?這三位道友之中,以文竹道友爲尊,貧僧不與他比試,又該與誰比試?”
胡寧笑道:“不瞞菩薩說,晚輩雖然久不在三界廝混,卻也有一些消息靈通的朋友。有位至交好友告訴晚輩,西天這三位菩薩里,文竹菩薩的修爲並非最高啊。”
黃眉菩薩雙眉一挑,道:“那誰的修爲最高?”
胡寧輕輕一指望海菩薩道:“我聽人說,望海菩薩雖是女流之輩,但修爲深不可測,尤其是有一件法寶,就是她手中的那隻玉瓶,若是施展開來,嘖嘖,那才真是威力無窮呢。望海菩薩,莫非到了這個時候,您還不打算親自出手嗎?”
“什麼?”衆人齊齊吃了一驚,朝着望海菩薩看去,她本人也是露出了愕然之色,道:“國師,世間總有種種流言,不知你這話是聽誰說的?”
胡寧笑道:“說起來,那人也算是三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當年也親手領教過你的本事,應該不能做算流言了吧?當初他可是被菩薩殺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啊,菩薩不妨自己想想,他到底是誰?”
望海菩薩大驚,擡頭向着胡寧看去,卻見他雙眼有意無意地瞥向了一旁,她順着那目光看去,卻見不遠處站着一個身材瘦弱的侍衛,見她看了過來,便擡起頭來向着她擠了擠眼睛,然後轉身離開了。
那熟悉容貌,不是當初從他手中逃掉的雲翔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