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感受着突如其來的真氣,這是……烏雞國的味道!
靈山的信仰規則很是離譜:如果一個人信佛信到一定境界的話,就算是死去甚至重新輪迴,他的生命也依舊會與靈山的香火功德綁定。
在人間時燒香拜佛所積讚的功德,會在死後全部加到他們所信仰的佛身上。
“文殊菩薩,地府突然有一大批帶着佛家印記的亡魂到來,在下不敢擅自決斷。”
耳邊是地藏王的聲音,文殊才反應過來應該是那個畜生給烏雞國的平民洗腦了。
真是蠢貨啊……
爲了一個小國,施展這般損陰德的手段,更重要的是敗壞自己的名聲。
不行,這事兒絕對不能傳出去!
“有勞地藏王了,這些魂靈就當是給地藏王的辛苦費吧。”
文殊趕忙把魂靈帶來的真氣轉交給他。
燙手的山芋,這可要不得。
“咱不搞特殊化,該怎麼弄就怎麼弄。”
文殊義正言辭地說道。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爲了一個屁大點兒國家的香火去玷污自己的名譽,不值當。
這下給地藏王整不會了,辛苦培養起來的盤口就這麼不復存在,結果身爲當事人的文殊好像還很不在意的樣子?
你們靈山上的菩薩真的有這麼壕嗎?
更離譜的是,還要把這些資源拱手讓人?
文殊你該不會對我有什麼騷想法吧?我不是那種人啊。
看地藏王滿臉的不理解,文殊痛心疾首。
“地藏王啊,你好歹也是個菩薩,難道連這點思想覺悟都沒有嗎?”
地藏王更懵了:爺不辭勞苦給你把人送上來,你一個張口閉眼男還不樂意了?
“文殊菩薩,在下雖掌管西牛賀洲鬼魂,但事關菩薩您,所以不敢擅自妄爲。”
“掌管?”
文殊聽到地藏王說了一個不得了的詞彙。
“地藏王,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
文殊義正言辭:“你覺得你在掌管廣大信佛之人的生命嗎?”
“錯了!大錯特錯!”
“無論是你我,甚至佛祖,都不過是爲人們提供信仰服務,併爲六道輪迴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什麼毛病!你一個基層的是怎麼敢說出這種話的!
難怪你一直不被重用,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可還行?
地藏王聽後滿身大汗,這……自己之前是不是無意間說錯了很多話?
文殊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老弟,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根據情況具體分析,究竟是應該對人還是對事。”
地藏王點點頭,原來是自己愣頭青了嗎?
“明白明白,感謝文殊菩薩指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明白就真是自己笨了。
人家說得很清楚:就一件小事,你還專門跑過來問爺?
咱不缺這點貨!
靈山套路深,我還是去天庭吧。
送走地藏王,文殊鬆口氣,可算是擺脫干係了。
地府的大家都能證明,這些人員安置確實是個問題。
如果全養着的話,估計收回來的香火錢還不夠啓動資金的。
畢竟養鬼可比養人燒錢多了。
又要保證它們不會被其他人拐跑,又要費心思保養脆弱的魂靈。
但實行人道主義滅絕的話,自己面子上又說不過去。
全部當做功德吸收的話,不就是不打自招,承認自己參與了烏雞國慘案嗎?
所以,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找一個能解決問題的人。
地藏王就是那個人選。
靈山這些傻帽,平時就只會修煉,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從觀音到地藏王,都是一根筋。
遇到事只知道莽,自己動動腦子調和一下,互利共贏不好嗎?
唉,自己果然是人間清醒……
南海觀音院。
觀世音雙手託着腮幫子,百無聊賴地坐在魚塘前。
一雙潔白的玉足在池塘裡撲騰着,從來沒感覺這麼無聊過。
之前能和衆弟子談經論道就已經感覺很充實了。
但如今卻連經書都不想翻。
在廣寒宮待的幾天,她甚至都懷疑自己之前是怎麼活下來的。
那裡的時間流速和人間保持一致,能隨時去人間玩兒不用倒時差。
那裡有各種好吃的,還能和嫦娥那個小娘皮一起打遊戲……
之前說的什麼六根清淨都是屁話,誰能真正達到六根清淨?
難道普度衆生,在下界廣佈善緣就不是欲了嗎?
行善積德,如果真的遁入空門,誰會在乎積的那點德?
整個靈山,誰就敢拍着胸脯說自己下界度人就真的爲了做好事?
一個個的在外面裝得都是無慾無求,指不定在背地裡乾的什麼事。
前一陣靈吉還帶了好幾個天庭的姑娘回家了!
觀音現在是一上班就想着休假,休假了想着怎麼能延長休假。
“師父,用齋飯了……”
“師父贖罪!師父贖罪!徒兒不知師父在……”
惠岸端着一碗白米飯和一碟菜葉子走進院落。
一進來就被兩條潔白的小腿吸引住了目光。
“沒事兒,你就放臺階上。”
麻蛋,又是白菜焯水!
雖然大米和白菜都是專門用真氣養殖,有助於修行。
但頓頓吃這個誰能吃下去!
人家天庭不也是修行,人家照樣大魚大肉的。
“惠岸,過來。”
觀音叫住了打算出去的徒弟。
惠岸有些拘謹地挪過來,眼睛卻是不敢偏移絲毫。
“你們兄弟二人來靈山多長時間了?”
惠岸本名木吒,托塔天王李靖之子,金吒之弟,哪吒之兄。
惠岸結結巴巴地回道:“徒……徒兒記不清了。”
觀音端起飯碗扒拉了一口:“你……有沒有懷念過天庭的生活?”
這話一出,可給孩子嚇傻了。
只聽“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跪倒臺階下。
“師父哪裡話!徒兒怎敢@#¥……”
“徒兒自然是一心爲了我靈山……”
惠岸嚷嚷了半天,觀音也沒聽懂他說了啥。
“停停停,爲師就是閒來無事,隨便問問。”
一個大老爺們兒是怎麼能這麼慫的,你看人家羅煉,都敢直接罵我……
等等,我是覺醒了什麼奇怪的屬性了嗎?!(驚訝貓頭)
惠岸這才冷靜下來:“菩薩六根清淨,哪裡能知道這些家長裡短。”
惠岸眼中也閃過一絲溫情。
“年幼時與家人在陳塘關的時日,是弟子最懷念的一段時光。”
“可終究已經過去了,在其位,謀其事,天經地義。”
哪裡有父母不疼孩子的?
但說實話,分家後,確確實實成了兩家人了。
各過各的生活。
父親與四大天王不也是師出西天?
四大天王曾經甚至是佛教四天護法,但現在不照樣在天庭過得風生水起?
表面上靈山和天庭將修真界一分爲二,但實際上哪裡有那麼黑白分明?
爭鬥那都是那些大能的事,大家都只不過是爲了生存討一口飯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