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帝宮。
待到中央鬼帝徹底離去,陸北方來到衆仙面前,“現在只有一塊兒碎片在五方鬼帝手中了。”
衆仙呼吸急促,面色激動,拱手說道:“誠爲帝君神威所致,屬下拜服!”
陸北皺了皺眉,向酆都宮走去。
抱犢山。
“咔嚓!”
中央鬼帝回到宮殿,越想心中越憋屈,再也忍耐不住,怒吼道:“豎子!”
“道友爲何發這麼大的火?”
便在這時,不遠處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正是大自在天魔王。
此女浮凸有致的身形被一套黑紗長裙緊緊包裹,面容妖冶,五官精緻好似雕塑,天藍色眼眸一瞬不移地看着中央鬼帝,滿是好奇。
中央鬼帝冷着臉,“那陸北竟接掌了羅酆六天,老夫一時不察,誤入六天,那兩塊兒六道輪迴盤碎片,被此人奪去了!”
“不知道友先前所言合作,可還作數麼?”
中央鬼帝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出言問道。
大自在天魔王,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張嫣紅如血的櫻桃小口,張成‘O’形,“怎會如此?”
“那陸北小兒道行和老夫彷彿,又兼之在羅酆六天,老夫一身實力受得一些限制,故而纔有此敗。”
中央鬼帝心中又愧又惱。
大自在魔王來此本來是拉攏中央鬼帝一同驅逐佛門在血海的勢力。
血海之旁,有天龍八部衆在兩位明王…金剛夜叉明王、軍荼利明王、大威德明王、降三世明王的帶領下,不斷渡化血海阿修羅勢力。
所謂明王,就是西方諸佛的教令輪身。
此四人神通廣大,武藝高強,也不知打殺了多少血海修羅。
更進一步而言,就是扶持中央鬼帝,不讓六道輪迴盤落在巫族一方。
但不想中央鬼帝不過說要考慮幾天,六道輪迴盤卻已經易主!
大自在天那張極其類似天妃烏摩的面容,秀眉緊蹙,說道:“本妃還是先前那句話,我血海對道友的重視不因六道輪迴盤而轉變,原來道友若是相信本妃之言,如何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嬌俏的聲音隱隱約約帶着一些責怪。
配合着那張悽楚面容,有着說不出的魅惑。
中央鬼帝目光一閃,不敢直視,沉聲說道:“現在我們該如何做?”
“那陸北奪了六道輪迴盤,道友可以迅速通知其他幾人,向陸北興師問罪。”大自在天美眸流波,冷聲說道:“那陸北本是天庭正神,道友可訴其人乖戾之狀於天庭,且看天庭作何想法?”
中央鬼帝眉頭緊皺,沉吟道:“就算如此,六道輪迴盤碎片也難以奪回了。”
念及此處,心頭不由大恨。
大自在天一邊款款上前,柔聲說道:“道友不妨…”
待到大自在天說完,中央鬼帝猛然驚覺此人已坐在不遠處,眉頭緊皺,尤其聞到對面女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香薰味道,更是一臉嫌棄,沉聲說道:“道友站在原地就好。”
大自在嫵媚一笑,“習慣了。”
“道友方纔之言雖然有理,可,就怕那陸北不上當。”
中央鬼帝雖是如此說,但目光閃爍,顯是已經心動。
“不會,此人性情強勢霸道,又剛剛壓迫道友奪得兩塊兒碎片,正是志得意滿之時。我料想此人應會再次出手壓迫其他四位道友!”大自在天幽幽說道:“既然如此,不如暗相勾連其他四帝,將此人誆出圍殺!”
中央鬼帝思索了一下,大致估計了一下此事有着幾分成算,最後目光閃過堅定,面色一狠,道:“就依道友此議!”
“道友放心就是,我家教主承諾,若是道友能夠助我血海驅逐天龍八部衆,那玉珩給道友也不是不可。”
大自在天又一次重申了條件。
與此同時,天界。
遠處煙雲繚繞之間,連綿宮殿羣錯落有致,按天罡、地煞陣勢排列。
日光噴薄而下,琉璃瓦映出彩光萬道,金碧輝煌,美輪美奐。
自齊天大聖被壓五行山下,實則並沒有過去多久,畢竟在下界滿打滿算,才一年有餘。
這一天,靈霄寶殿,雲霧繚繞,煙霞氤氳。
衆仙卿手持象牙玉笏,分列左右。
三界之主,玉帝大天尊端坐於御座,目光威嚴,氣度森凝。
身前玉案之上,放着鎮紙、筆墨、玉璽、奏表等物。
左右各有掌扇仙娥靜靜侍立,遠處金色華表柱上,天龍蟠柱,晶瑩龍睛隱隱轉動。
玉帝面容儒雅,眸似星辰,鼻若玉樑,頜下三綹黑色鬍鬚,身穿一襲明黃色帝王袞服,頭戴冠冕。
其前後各有十二旒珠,以玉笄固於頭上,玉笄兩條硃紅絲帶繫於下頜。
帝王行坐舉止唯有玉藻不動方具帝王威儀。
玉帝靜靜看着玉階下被反剪雙手,以捆仙繩綁縛的天蓬元帥許久,方凜聲說道:“天蓬,你可知罪?”
殿中仙卿齊齊向殿中一個青年看去,面色冷漠。
青年披頭散髮,猛然擡起頭來,面容憔悴,嘴角烏青,一雙眸子更是佈滿血絲,“陛下,微臣冤枉!”
他完全就不知道自己怎麼到得廣寒宮的!
“哼,天蓬元帥,你也有臉說道冤枉。”武德星君越出班列,呵斥道:“你在瑤池蟠桃宴上酒後失儀,丟盡了我仙家的顏面,此其罪一也;而後又乘着酒醉上了廣寒宮,欲對嫦娥仙子施暴,是也不是?”
“嫦娥仙子就在一旁,你還敢抵賴不成!”
武德星君見玉帝冷言不語,膽氣不由壯了幾分,呵斥道。
此言一出,衆仙卿相顧愕然,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驚訝。
“以天蓬道行怎麼會?”
這時,天蓬望向遠處一襲宮裝長裙,恍若白色優曇花無聲綻放的嫦娥仙子,急切道:“仙子,你爲何不說句公道話?”
嫦娥仙子高挽美人髻,白色薄紗纏繞,顆顆晶瑩寶石點綴其間,卻並不反射炫目光澤。
額前一個環髻,並未留劉海兒,露出如玉額頭。
一張秀氣瓜子臉蛋兒,不施粉黛,氣質文靜溫婉。
此女瑩潤如玉的肌膚,梨腮似雪,一雙淡淡細眉狹而長,一雙丹鳳眼眸光清冷。
聞聽天蓬之言,嫦娥清冷目光投向天蓬元帥,櫻脣輕啓,“天蓬元帥,你又想讓我說什麼?”
天蓬元帥目光怔怔,苦笑一聲,一顆心涼了半截。
他又能要求嫦娥說什麼?
玉帝的威嚴聲音傳來,“天蓬不修德行,現削去仙骨,打散神體,投入凡間!”
這時,金甲天兵壓着天蓬向殿外走去。
“哈哈…”
天蓬元帥的悲涼笑聲從遠處傳來。
衆仙卿面色肅然。
“陛下,若無他事,嫦娥先回廣寒宮了。”
嫦娥仙子眉目疏朗,盈盈施了一禮,說道。
玉帝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嫦娥在衆仙的目送下,正待折身離去。
便在這時,殿內廊柱下班列閃過一個身穿杏黃道袍,面容清雋的道人,此手拿奏表,卻是許旌陽真人。
“陛下,幽冥中央鬼帝有表告於大天尊!”
“嗯?”
玉帝面色一肅,疑惑說道:“中央鬼帝素來無事不向天庭遞表,莫非幽冥界又出了什麼變故。”
前日三界天降血雨,玉帝已有所見。
但鑑於幽冥界本是各方勢力交匯之處,且有一位大神通者坐鎮,天庭保持目前大義即可,若無把握強行插手委實得不償失。
當然,玉帝一時沒有得力人手可用,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
許旌陽真人面色複雜,清朗的聲音響起在靈霄寶殿,“中央鬼帝言道:今有天庭北宸真君陸北,在羅酆六天自稱太微帝君,此獠沐猴而冠,擾亂陰司秩序,致使幽冥上下,震怖不安…中央鬼帝還問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那陸北膽大妄爲,私自行事?”
此言一出,衆仙悚然而驚,交頭接耳。
“鐺鐺…”
遊奕靈官連連敲打玉磬,殿中再次回覆莊肅。
玉帝沉默許久,臉上看不出神色,但眸光急劇閃爍,微微晃動的旒珠顯然說明玉帝心中的驚喜。
一個‘好’字差點脫口而出。
本來,若陸北只是一普通金仙,中央鬼帝此舉定能引起玉帝猜忌,可以說不失爲一條掣肘之策,但中央鬼帝卻不知如今正是玉帝和陸北這一對兒翁婿的蜜月期。
玉帝雖身爲準聖大尊,可陰司一有平心,二有酆都,故而天庭觸角不入幽冥。
而且縱是準聖,也不能事事親爲。
玉帝面上不動聲色,沉聲說道:“幽冥之事,衆愛卿以爲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