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用敬畏的目光,望了秦歌一眼。
此時此刻,秦歌在他心中,已是天道一樣的存在。
一念間,楊戩的目光轉向了秦歌手中的那支筆。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筆鋒,才能承載戰神的戰意。
可是一看之下,頓時就驚呆了。
那支筆上面,竟然隱隱綻放着大道法則的光芒。
楊戩的神魂都爲之戰慄。
自盤古開天,鴻鈞創世之後,大道就已經從這個世界隱去。
即使是天庭衆神,也只是按照天意行事。
從未有誰,再次見過大道法則,即使是玉帝也不例外。
可是現在,大道的法則竟然就凝聚在秦歌的筆鋒之上。
那支筆淵渟嶽峙,看似平平無奇。
可是一旦落墨,整支筆就猶如天意一樣,書寫一切,締造一切。
它落墨的每一個字,都是一重天意。
它書寫締造,一個生靈就會被締造。
它書寫毀滅,一個世界就要被毀滅。
一筆可斷天地興亡。
它就是秩序。
它就是法則。
這支筆儼然就是天意的代言!
在那支筆的面前,楊戩的元神幾乎冰封凝固了。
那種極度的震撼,從未有過。
天地之間,任何的法寶都要認主,被神佛所擁有。即使是極品先天混沌靈寶,也不例外。
可是面對着這支筆,楊戩的元神之中,只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臣服。
他甚至都不敢動半點想要擁有它的念頭。
這樣的法寶,其本身就是一尊獨立的神!
楊戩癡癡地望着那支筆,忽然,他一撩戰袍,咕咚一聲跪了下來。
他的頭咚咚地砸在地上。
大地都被他的神力所撼動,地表之下,深埋萬里的岩層被砸裂,岩漿如海水一樣澎湃涌動着。
秦歌剛要舉筆落墨,不禁被他這個動作驚了一下。
隨即,他恍然大悟,試探問道。
“二郎,你是想要這支筆嗎?”
“一支筆而已,贈你就是了,無需行此大禮。”
此言一出,楊戩渾身一顫。
他的神色惶恐,目光戰慄。
“姨丈折煞二郎了!”
“如此重寶,二郎豈敢覬覦。”
“吾這一世,能得見此寶,已經是莫大的機緣,吾怎麼敢貪天之寶。”
“姨丈若是允許,吾只是想握一下這支筆。”
彼時,楊戩的神念無比忐忑。
任何神佛擁有如此重寶,都絕對不會輕許於人,即使是鴻鈞老祖也不例外。
所以,他的言辭雖然懇切,實則心中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可是萬沒想到,秦歌只是微微一笑。
“一支筆而已,不要說握一下,就是送你也無妨。”
說完,果真將那支筆輕輕放在筆擱上。
“二郎,你來試試吧。”
這未免,也太輕易了。
楊戩頓時就驚呆了。
他的神色誠惶誠恐,震驚的表情幾乎凝固在臉上。
望着震驚的楊戩,秦歌的心中不禁感嘆。
“瑤瑤家的小輩,未免也太客氣了。”
“寫個字而已,何必如此震驚。”
“看他這幅樣子,戰袍從不離身,顯然擅武而不擅文。”
“既然他誠心好學,我身爲長輩,理應成全他。”
此刻,楊戩的神情顯得無比的虔誠。
他神色肅穆,行完五體投地大禮之後,方纔顫抖着雙手,去握那支筆。
一見他的握筆姿勢,秦歌的雙眉不禁微微一緊。
他的心中閃念。
“雙手握筆猶如握刀,唉,看他這個姿勢,想必從來就沒有寫過字。”
就在秦歌閃念間,楊戩的雙手指尖,已經觸碰到了那支筆。
那一瞬間,他彷彿被電擊了一樣,渾身一顫。
一股洪荒大道的意志,從筆身上轟擊出來。
那一瞬。
萬界寂滅。
大道超天。
驟然間,楊戩的元神被轟回了混沌時代。
在那個紀元,大道還在孕育之中,乾坤宇宙尚未誕生。
恍惚中,楊戩竟然有種錯覺。
不是大道誕生了那支筆,而是那支筆書寫了大道。
“難道,那支筆竟然會是大道的根源!”
這一陣驚駭非同小可,楊戩的元神幾乎都被震碎。
下一瞬,那支巨大如峰的筆忽然動了起來。
筆鋒划動,撕裂了虛空。
它的凌厲,已經超越了世間所有的鋒刃。
它就是天地間最爲鋒利的鋒芒。
大筆一揮,締造諸天。
筆鋒切割,毀滅一切。
剎那間,筆鋒掃動,寫出一個大大的戰字。
戰字一出,混沌變色。
它的出現,已經讓整個洪荒混沌變得不安。
楊戩的元神,幾乎被它碾碎。
下一剎那,那個戰字彷彿一記炸雷,轟然轟進楊戩的元神之中。
轉瞬間,元神被浸染,戰字與楊戩徹底合二爲一。
他頓時就覺得,一股弄弄的戰意,充斥在他元神中的每一個角落。
此刻,即使讓他戰天戰地,他也絕無畏懼。
這就是洪荒戰字的力量。
如果說在此之前,楊戩吸收了秦歌的詩意,成爲了戰神之軀。
那麼現在,他就是徹底融合了戰神的元神,晉升成爲萬界第一戰神!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呼吸之間。
那如幻境般的一瞬,剎那消失,楊戩的元神重新迴歸他的身體。
可是此刻,那支筆在楊戩的手中,仍舊重逾泰山。
“竟然拿不動!”
驚詫之餘,楊戩渾身一震。
他不惜動用洪荒神力,想要將那支筆拿起來。
那一瞬,他的神軀之內,真氣、仙氣、洪荒神力激盪澎湃,如有海嘯一般。
他的頭頂,滲透出來的仙氣彷彿氤氳的白霧一樣。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拿不動這支筆分毫。
“呃——吒!”
楊戩怒吼一聲,終於還是放棄了。
此刻,他的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他苦笑着搖頭。
“姨丈,這支筆書寫大道,重過泰山,吾拿不動!”
此時,秦歌的臉上沒有絲毫嘲弄,卻是一臉欣慰的神色。
他心道。
“此子不錯。”
“他身爲戰將,不擅文字,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他敬畏文字猶如敬畏天道,這份謙虛之心,卻是最難得的。”
心念電閃間,秦歌微笑點頭。
“無妨。”
直到此刻,楊戩依然沒有罷休。
他跪在地上,並未起身,而是咚咚的連磕數個響頭。
“姨丈,這支筆神聖如天道,吾沒有資格動。”
“但是此次,我出戰在即,還請姨丈賜我一字。”
聽聞這話,秦歌這才恍然。
“原來小輩即將出現,難怪今日表現的如此異常。”
閃念之間,秦歌點了點頭。
“也好。”
“戰場殺伐不同於舞文弄墨,容不得半點猶疑和婦人之仁。”
“那我就送你一個乾綱獨斷的字。”
說罷,揮毫潑墨,筆走龍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