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鬱結之氣,和躁動的憤怒,只持續了三個彈指的時間,就被太攀用理智給壓了下去。
並非是因爲太攀豁達,而是因爲他知曉,此時的自己,無論是做出什麼反應來,對於這事,都已經是於事無補——一邊是他的否認,一邊是徐求道三人共同的確認,兩邊的言語,孰輕孰重,任是誰來,都不難得出結論。
最重要的是,今日的局面,遲早會發生——或者說,這局面,已經是發生過了,而這一次,徐求道則是又給太攀提了一個醒。
他還是小看了一步而成元神這事的影響力,九大宗派,在無法從徐求道三日的口中知曉這一步而成元神的秘密的時候,他們必然就會將目光,落到徐求道的身上,而到時候,九大宗派爲了從太攀的口中知曉這個秘密,其手段,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留情,更不會給太攀留下翻轉局勢的餘地。
是以,無論如何,太攀都應該早做準備,對這一步而成元神之事,準備好一個能夠令人心信服的藉口來。
“按照我們的約定,實在是不該將雲道友給供出來。”
“只是,師門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太大,一邊是和雲道友的諾言,一邊,是育我養我的宗門,以及衆位師長……”
“這一遭,是我徐求道對不住道友你。”
“道友你有什麼怨言,徐求道也都認了。”主位上的徐求道,低下頭顱,一副羞愧不堪的模樣,言語之間,也是充滿歉疚,但其本人此時,卻又偏偏給人一種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感覺,實在是奇怪到了極點。
“兩位道友實在是給雲行舟出了一個好大的難題。”徐求道開口的時候,太攀也是正好,將那蔓延的鬱結和躁動的憤怒,徹底的壓了下去,隨後,太攀便是苦笑着,自然而然的接上了徐求道的話語。
言語之際,太攀的腦海當中,無數的念頭,也是飛快的轉動着。
他可以確定,自己的答覆,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送到九大宗派內部的執掌者手中——找一個藉口很容易,但找一個不會被頂級的神經大修,甚至於半仙巨擘都不能察覺的藉口,必然是難上加難。
“這一步而成元神的秘密,絕對不可能是秘法。”太攀暗自想着。
不要說他臨是是否能夠編出一套似是而非的秘法來,便縱然是他編出了這秘法,以九大宗派當中,半仙巨擘們的閱歷經驗,所學之廣博,只要一眼,就能夠看得出這秘術的真僞來,到時候,太攀反而是令自己陷入到一個被動的局面當中。
是以,轉瞬之間,太攀就打消了要憑空的捏造出一樁秘法的想法來。
“這秘法的關竅,兩位道友都已經盡知,又何必要再把我給扯進來。”太攀的語速很慢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
而在太攀這話出口的同時,徐求道的心中也是一定,然後繼續的出聲,言語也同樣是放的極慢極慢,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語句一般。
“雖然其中的關竅我們能夠見得三分,但具體的情況,還是要雲道友親自來說要好一些。”
“而且,這畢竟是雲道友掙回來的顏面和功勳,我又如何能夠……”
心知太攀需要一些時間編出一個藉口來,徐求道的言語之間,也是如太攀一般,一字一字的落下,“更何況,若是雲道友不開口的話,我們又如何能夠確認,我們的言語,不會牽累雲道友受師門責罰?”徐求道同樣也擔心太攀瞎編一個藉口出來,然後被門中的長輩們,輕易的看出端倪破綻來,是以,徐求道的言語之間,也是給足了太攀的時間,若是太攀還不曾想清楚一個理由的話,便能夠藉助徐求道給的臺階,再拖幾日的功夫,從而是令他們合計出一個完美的藉口來。
“牽累師門當然不止於。”太攀搖了搖頭,心中陡然就生出了一個念頭來,這念頭衍生出來的剎那,太攀的腦海當中,就似乎是天光咋破一般,銳利的晨光,將一切的陰影都驅散開來。
“只是,這秘法的重點,並不在於這秘法本身……”太攀猶豫了一下之後,便是繼續出聲。
他現在還在想,要如何在九大宗派內部挑動爭端,若是隻單純的將希望寄託于徐求道身上,那未免是太過於的消極——而這一次,徐求道將他推到前臺來,卻正好是一個機會。
“就算不能令你們宗派內部,潛流暗涌迭起,也要在你們心中,埋下一個不可拔出的釘子來!”看着旁邊,臉上一臉期待之色的三個氣之境的修行者,太攀暗自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唉,罷了,既然兩位道友如此爲難,雲行舟在藏着掖着,也沒有什麼意義。”太攀的目光,從幾人的臉上掃過,然後垂下目光。
“對着,徐道兄還不曾介紹過,這三位道友……”
“是了,是了,看我這疏忽。”徐求道的目光當中,猶疑之色,一閃而過——將一步而成元神的根本原因,推到太攀的身上,是經過他深思熟慮之後的才做出來的決定。
知曉他們一步而成元神之事背後,真正的原因的,只有四人,徐求道,向憐,林靈羽以及太攀,而這四人當中,徐求道,向憐以及林靈羽,他們的口徑,隨時都能夠統一一致,毫無破綻,獨獨太攀,是一個例外。
是以,若是他們自己搪塞了一些藉口的話,待到宗派之人,找到太攀進行求證的時候,太攀很容易就會露出破綻來,但反過來就不一樣,若是由太攀先編出這原因來,再由他們三人配合,那隻要這原因,不是完全的無稽之談,此時自然就是萬無一失,他們也能夠矇混過關。
只不過,這樣一來,此事的主動權,卻是落到了太攀的身上,對太攀的急智,也是一個相當的考驗。
“這位道友,名爲柳天華,乃是飛星道弟子。”徐求道指着自己右手邊的一人,朝着太攀道。
“原來是柳道友。”太攀朝着這人一禮,而這人,也是同樣的還禮,臉上的欣喜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這位道友,名爲戚文命,乃是神墟道弟子。”待到雙方見禮之後,徐求道纔是又指着柳天華旁邊的那道人,繼續出聲。
“戚道友。”太攀禮道。
“至於這位,名爲蘇秀平,乃是赤明道弟子。”最後,徐求道纔是指着太攀旁邊的那道人,對着太攀道。
“見過雲道友。”太攀旁邊的蘇秀平,也是站了起來,朝着太攀一禮。
“蘇秀平?”太攀恍惚了一下,這個名字,倒是叫他莫名的,有幾分耳熟,似乎在哪裡聽說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