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菸灰彈在遞過來的菸灰缸中,他讚許着,“你很乖,很懂事,我似乎能明白爲什麼潔癖深重的盛大公子會爲了你動手。”
“我覺得你似乎弄錯了什麼。”方有容看着這位故作循循教導的人,那口吻十足像透了拉皮條的老鴇,愧對了這副好皮囊。
他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混跡在社會中,挫折和失敗經常伴隨着他前進,職場中醜陋的潛規則該知道的也很有眼色的看得一清二楚,這是個被和諧外殼包裹下的潛規則橫溢的時代,這些年中,除了臉皮沒有鍛鍊到預想中的厚實之外,他的物資條件還不錯,以他這個年紀已經擁有自己的房子,光憑着這一點,方有容已經相當自豪了。對金錢,他沒有太多的飢渴。
對方有容這種反駁,這位笑得雲淡風輕,看着方有容的目光中含着莫名的憐憫,“像你這樣的人,我看得多了,消失地更多,看來你還不知道盛家夫人是怎麼對付盛則剛所接觸的情人的,給你一個忠告,趁着年輕正得寵,多掙些錢,圈子內都知道盛則剛是個出手很大方的情人。”
摸摸下巴,方有容很想說些什麼,想想還是算了,對這位自認爲別人都是鴨子的思維已經定位的這一位說出相反的話只能是自找無聊。
“如果你把這些當成是挑撥離間那就是你的損失,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小小的忠告,我不想這裡再添上一條人命。”他看着不怎麼在意的方有容。
人命?這可是一件刑事事件,方有容連忙道:“非正常死亡嗎?報警了嗎?”
“報警?你不知道這是個有錢人的天地嗎?”他對方有容的無知和幼稚而更加憐憫。
噢,看着這位悲憫地看着他的這位,方有容受教的點點頭,他明白了,看出來了,眼前這位是把社會先行定位定性而不去爭取的人,不是憤青,只是個自怨自哀世故的老油條罷了。
別人眼中的盛則剛是什麼,方有容不知道,他所認識的盛則剛是個對形象執着得有點龜毛的人,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神秘,又有那麼一點點的奇怪,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可愛,。至於盛家的有錢程度,見識過盛家的宅邸就大致上能判斷了解了,至於盛家的不好惹,從初見面盛家熟練的溜門撬鎖的功力也看出來了,不過,盛則剛的媽媽很可怕嗎?這有點兒讓人憂心,是不是該讓盛則剛少回去順吃順喝?
會談就此爲止,不是他不想聊下去了,是方有容的歌聲中止了他們的對話。
今天是個情緒大起大伏的一天,唱得嗓子發啞這才停下的方有容滿足了,準備回家。可能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的服務生連忙出去通報。在如日月同輝的大廳前,盛則剛等着方有容了。
看着水晶吊燈下的盛則剛,依舊一派貴公子派頭,沒少胳膊少腿。方有容上前套住他的胳膊,仰首挺胸,回家。
和來時的氣氛不一樣,回家的車上,氣壓很沉悶。
“你不問我,今天那些是什麼人嗎?”開車的盛則剛先開口了。
方有容一直在摸着咽喉,這次唱過頭了,嗓子已經開始疼了,回聲應道:“問你什麼?問你在和我在一起之前的事情?那就沒必要呢,那是你的以前。”方有容微微笑,“我承諾過不追問任何之前的事情,況且,我認爲,和愛人的從前過不去是件很無聊的事情。”
轉開臉偷笑,不想知曉盛則剛以往那是做作虛僞的假話。可是,那份想趁機窺探盛則剛不爲他所知的以往的好奇心在那夥人進門的第一句給沖淡了,那一句就是——“好久不見了……”。就是這一句隨意的招呼讓方有容打心眼竊喜,也放棄追問追探盛則剛的從前。有無數影視劇經驗證明,所謂的秘密,根本就不需去尋找,最終都會一個個蹦到眼面前。成年人就應該有成年人的分辨力,方有容從不認爲自己未成年,盛則剛是個怎樣的人,他會在接觸中自己來做出判斷。
“你……”盛則剛伸出一手輕輕揉了方有容的髮絲一把,沒再說任何言辭了。
今天不算是個愉快的夜晚,關上透氣的窗子,收拾洗漱睡覺,乖乖枕在盛則剛伸出的胳膊上,盛則剛的不愉快讓方有容覺得很愉快,反正今天他把壓力和挫折都從胸腔全部傾吐了出來,職場人的壓力是沉重的,經過今天的宣泄,明天一定會擁有好的狀態進入職場重新開始拼搏。
習慣性的,每天最先起早的人會把窗子拉開換換新鮮空氣。
“下雨了。”探着身開窗的盛則剛看着外面沉聲低語。
下雨了?難怪睏倦得不想起來,方有容翻了個身,在雨聲中睡覺最是舒服了。迷濛蒙的拉緊被角瞄着窗外,窗外的冬雨中夾着冰凌般寒意,壓下把吊蘭拎出去接受雨露的心思,盛則剛下了牀漱洗去了。天不早了,今天雨天的低氣壓讓兩個人都睡過了頭。
細雨下的天空陰沉沉的,低沉的氣壓讓心情延續了昨天的灰色,屋內沉悶的氣息在延續。洗漱後的盛則剛過來拍了睡意未消的方有容一下,他低聲囑咐:“來不及做早飯了,餓了自己出去吃點。”
眯着眼睛點頭的方有容看着就要出門的盛則剛。
“等一下。”從暖和和的被窩中跳了出來,方有容喊起來:“就等一下下。”
正在穿鞋的盛則剛回首,招呼着的方有容跳下牀跑進漱洗間,來不及調出熱水,打開冷颼颼的自來水拍打在臉上,擠出牙膏抹在牙刷上刷牙。是沒等多久,就兩分鐘全部完成了整個漱洗過程,揉着被冷水沖洗得冰涼的臉頰,方有容跑出漱洗間站在等着他的盛則剛的面前:“我洗過臉了,也刷過牙了,接一下吻吧,嚐嚐,是薄荷味的。”
等着聽方有容有話要說的盛則剛看着眼前神采飛揚的這個人,他笑了起來,張開雙臂將穿着單薄睡衣的方有容擁入懷中,磨蹭着被冷水沖洗得冰涼的面頰。
仰首伸出舌尖舔了盛則剛微張的脣瓣,舌尖順着雙脣鑽了進去,也是薄荷味的。小資的盛則剛用的是黑人,他用的是黑妹,不一樣的價格,一樣的薄荷味,結合在一起是溫柔的吻,這是個健康的積極的早晨,和這冬雨一樣,很純淨。
溫柔的吻後,象徵性地整理了一下盛則剛的衣角,方有容道:“今天約好要和他們一起去研究所,要是順利,我會留在那兒玩兩天,去看看大雁塔和兵馬俑,回頭給你帶核桃和紅棗。”
盛則剛點頭,“多帶點,回頭拿去哄哄我媽,以便長期能從家裡多哨點好吃的,這兩天我也有事,我會抽個空找盛三、陸風聊聊天去,他們聯合向我推薦說你歌唱得非常好。”提起此事,觸及噩夢般的記憶,他有點咬牙切齒。
掩住笑意,方有容倚着玄關的木格邊沿,“看來下次不能指望你請我去K歌了。”
“任何時候都樂意奉陪,只要別讓我和你待在一個包廂就成。”咬着牙笑起來的盛則剛已然將前一刻的陰霾全部掃去,轉動門鎖,盛則剛回頭示意方有容趕緊回被窩去,剛纔開了小半扇窗子,別受涼了。
迎着盛則剛回首的目光,依靠着玄關等着他出去再上牀的方有容回了個燦爛的笑顏,氣氛有點兒□□的了。那又如何,情人之間的互動本就該這般幼稚可笑。
側耳傾聽着盛則剛輕快的腳步聲遠去,懷着小小的得意,呼呼,他家的則剛依舊精神抖抖。
盛則剛出去了,跳着上了牀鑽進還有熱氣的被窩磨蹭着,剛纔被冷水激得已經睡不着了,賴在被窩裡等着空調的回暖纔打算起來的方有容透過厚實的窗簾縫看着外面的小雨,都市中聽不到細雨的聲音,人爲的噪音掩蓋了自然的雨聲,清洗了都市瀰漫的塵囂,這小雨來得很及時。
悠閒拿着遙控器遙控着電視頻道,挑到一圈最終停駐在央視經濟頻道上,在金融的都市就該看經濟頻道,靠着靠枕,津津有味看着經濟頻道早間新聞節目上讀報的馬斌絮叨調侃着天下事。
算計着時間,撐着雨傘在約好的時間搭車到高速路口等着,隨着心境的開朗,陰冷的冬雨也顯得飄飄渺渺,可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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