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是一個門,想來門內是臥室,歐陽自遠此時已經不及顧忌這是女子的臥室了,他伸手推開門,才向裡邁了一步,卻突然大叫一聲,又退了出來!
門內,一排屍體整整齊齊的懸在房樑之上!
歐陽自遠急向四下查看,見室內沒有打鬥的痕跡,三具屍體都吊在繩索上,一個個伸着舌頭,屍體下面的牀上,平躺着一個約四十左右的男子,那男子面無血色,臉上已經有了屍斑,看來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歐陽自遠深吸一口氣,大步入屋,跳上牀去看這三具吊起的屍體,見最左面一個正是昨晚給他開門的女子,這女子的一邊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年輕女子身邊是一個年紀很大頭髮都花白的女子,看起來這三個女人居然好象是一起上吊的!
歐陽自遠伸手過去,逐一將手在三個女子的鼻子前試過,卻都已沒了氣息,看幾個女子的情形,只怕上吊了不短的時候了。他又轉身去試那男子的鼻息,自然更是沒有氣息,而且離的近了,隱隱的聞着有一股屍臭。
歐陽自遠見這些人都已經救不得,也就不再碰那繩索,留着現場,也好供縣官勘察破案。
他環視四周,見室內地上乾淨整潔,旁邊的梳妝檯上各種梳妝用品擺的也很正常,那幾個女子身上衣着完整,也不見有什麼零亂的跡象,如此看來,這幾個女子居然好象是集體上吊自盡的。
歐陽自遠嘆息一聲,這時他才明白爲什麼昨晚那女子囑咐他要他早些走,看來這幾個女子是已經打算好了要一起赴死,怕歐陽自遠起的晚了會被人懷疑是兇手,所以才讓歐陽自遠早些走掉。
那老年女子昨晚說“與人爲善,感動上天。咱們就算在陽世裡積個功德吧”,其實是說在臨死前做個好事的意思。他當時只是微感這話說的奇怪,卻沒有往深裡想,只當是老年人心善而已,現在想來,才知道這話大有深意。
而且,這幾個女子只怕是早就有尋死之心了,否則怎麼會聽任屋門開着?將死之人,對塵世已全無留戀,有什麼東西丟了也全不在意,所以纔會懶得鎖門也懶得打掃的!
歐陽自遠正自感嘆,突然間背後傳來腳步聲,聽聲音居然不止一人,他急忙轉身,身體才轉一半,已經有一個人從房門處直衝進來,口中大聲吆喝着,舉起一根木棍向歐陽自遠摟頭就打。
歐陽自遠身形一閃,反手拔劍,劍光一閃,劍尖已經直刺這人的左臂。其實他大可一劍結果了這人的性命,但歐陽自遠想着此人極可能與此案相關,就算不是兇手也可能是知情人,所以不敢殺了此人,打算先傷了這人再將其拿下,扭送官府。
這人反應卻也夠快,見歐陽自遠一劍刺來不及躲避,突然向後一仰,結結實實的倒在牀上,正倒在那男屍身上,嚇的那人連連怪叫。
歐陽自遠正要開口發問,卻見房門處涌進三四個男子,有的持着木棍,有的拿着鐵鍬,紛紛叫道:“別跑了殺人兇手!”
倒在牀上那人也大叫起來:“快上!這兇手拒捕!”
歐陽自遠這才明白,原來此人是本村的地保,那幾個人想來是村民,方纔他在門口反覆大叫,已是驚動了村人,看來有人在窗外偷窺,發現屋內情況,所以回去通風報信了。
他退後一步,大聲道:“這些人不是我殺的,我只是過路借宿而已,各位不要誤會。”
那地保已經從牀上跳起,指着歐陽自遠叫道:“還要說謊!你謀財害命,寧不愧乎?”
歐陽自遠差點笑出聲來,沒想到這地保還有一點文化,居然說出“寧不愧乎”來了,他搖頭道:“實實在在不是本人所殺,這幾個人看起來象是自盡,各位還請速速通知縣衙,請知縣來勘察。”
那地保呸了一聲,喝道:“早就派人通知知縣老爺了,你還不放下劍?”
歐陽自遠反手將劍歸鞘,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在此等候。。。。。。”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地保突然扔了木棍,張開雙手將歐陽自遠抱住,叫道:“快綁了他,綁了他見官!”
歐陽自遠只能苦笑。
看來這地保是認定了自己殺了人了,他雖能反抗,但現在這情形,越是反抗就越是被人懷疑,他乾脆也不反抗,聽任幾個村民涌上來將自己綁了個結實。
那地保方纔被歐陽自遠一劍逼的倒在屍體身上,心中恨意難消,見歐陽自遠被綁住,擡腳便踢,嘴裡罵道:“居然敢刺你爺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把他拉着,咱們去見官!”
歐陽自遠哼了一聲,不想與這地保一般見諒,跟着衆人走出屋子,只見屋外已經聚集了數十人,男女老少都有,個個對着歐陽自遠指指點點。
那地保神氣活現,牽着綁着歐陽自遠的繩索,連踢帶打的帶着歐陽自遠往前走,歐陽自遠見無人牽他的馬,只得提醒道:“請將那馬也牽着。”
地保對着歐陽自遠當胸就是一拳,喝道:“還敢亂提要求!”
歐陽自遠終於有些怒了,他雙臂用力,嘿了一聲,那繩索崩的一聲已經斷成兩截,地保促不及防,怪叫一聲往旁邊就跑。
歐陽自遠不理會那地保,轉身來到銀龍馬前,解了繮繩,向衆人道:“誰幫我牽着這馬?”
四下裡的村民都不由得退了幾步,他們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神力,生怕上前就成了找死的。
歐陽自遠見無人接口,只得自己牽了馬,衝地保說道:“好了,咱們去見縣官吧。”
地保在一邊見歐陽自遠居然不上馬逃跑,反而要和自己一起去見縣官,不由有些吃驚,看了歐陽自遠一會兒,終於點頭道:“好吧,咱們走,只是你不可再行兇!”
歐陽自遠一笑,牽着馬自已前行,不理會地保,地保離歐陽自遠數步跟着,地保身後數步,幾個村民手裡拿着各種傢什跟着,看起來倒好象是歐陽自遠在帶着衆人去見縣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