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晏北將水杯放下,手指在茶几上面敲了敲,聲音低緩而輕沉:“事態已上升到國家層面,他想逃回美國,沒這麼容易。”
“我明白,這件事情很嚴重。”蘇好點頭詢。
“公安機關已經得到美國主動遞交的關於丹尼斯家族與丹尼斯.赫的資料,各方已經十分重視,追捕美國第一黑勢力的領頭人物,一百人不算多,你很清楚,丹尼斯.赫既然能來中國,他就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會到寧市自然是有人能接應他。”
“不僅僅是接應。”蘇好忽然說。
卓晏北輕輕放下之前挽起的襯衫袖子,看向她霰。
“也許是早已設下的圈套呢?”蘇好定定的看着卓晏北眼中的那些不動聲色的情緒,輕聲說:“看起來是警方在追捕,但或許他們已經準備好一張大網等着中國警方入甕,你知道的,丹尼斯.赫的手段層出不窮,他的行蹤會暴露,會不會是刻意暴露的?”
“所以我們只需要將計就計。”卓晏北淡淡的勾脣,在蘇好有好奇的想問他有什麼打算的時候,不等她開口,他已先一步開口:“別忘記我昨天說過的話,這一次關於丹尼斯的任何事件,我不希望你插手。”
蘇好當然清楚卓晏北阻攔她的理由。
這不是她能否與他並肩的那一回事。
丹尼斯家族的人遍佈世界各地,想要做什麼都易如反掌,即使卓晏北不好對付,想殺他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但丹尼斯.赫會親自前來中國,唯一的目的,是衝着她蘇好來的。
因爲清楚明白這一切,所以蘇好沒有反駁,但還是說:“我懂,可我不放心。”
“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韓肅楓?”卓晏北似乎是在笑:“就算有韓羽菱的事情在,你難道還怕他把我吃了?”
蘇好嘴角一抽:“我只是覺得經過五年,人的很多習慣都會改變,丹尼斯.赫那邊我現在也不能確定他究竟會有什麼樣的手段,如果我不能親自跟在你身邊,只怕你從我這裡離開後,我就要徹底的失眠了,你要是離開五天,我這五天都別想睡覺。”
“不需要五天。”男人清澈的嗓音有着讓她心安的篤定:“他沒有這麼久的耐心,另外,他在中國越久,優勢就越小,現在時間對他來說是太珍貴的東西,不會浪費在無用的拖延戰術上。”
“但如果爲了拖延他的時間而縱容他在中國繼續隱藏下去的話,只怕傷亡會更多,他看誰不順眼都會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的殺掉,拖延戰術也不適合我們,這樣只會危害到更多的無辜生命,他越不爽,越容易玩這種恐怖的死亡遊戲。”蘇好輕聲說。
卓晏北笑了笑:“所以,寧市,必須去。”
蘇好本能的想說她喬裝一下跟着他,但想了想,對方是丹尼斯.赫,如果目標始終是她的話,萬一敗露了,恐怕她的存在反倒會讓本來計劃好的事情變亂,她沉默了片刻,點頭:“好,我在家,等你回來,反正是休假,我哪兒都不去,免得你擔心。”
“我走後,早點回牀上休息。”卓晏北站起身,溫暖的手指在蘇好的頸間撫過,帶着酥癢的感覺。
她擡眼看他:“我之前醒來的時候發現脖子上的淤痕已經少了很多,是你趁我醉的昏睡不醒的時候幫我塗了藥?”
卓晏北沒有回答,但不需要回答,答案就已經很明顯。
“蘇蘇。”他撫着她的脖子,聲音很輕:“昨日種種,它日必讓他如數奉還。”
蘇好淡笑,擡起手拉下他的手:“沒事,脖子已經不疼了,只剩下表面一些痕跡,反正我從今天開始不出門,養幾天就好了。”
卓晏北反牽住她的手,將她拉至懷裡,低下頭正要吻向她的額頭,忽然,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蘇好低頭看見他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時,第一次這麼討厭韓肅楓的存在……
這算是故意的吧?時時刻刻不給她和卓晏北安靜享受甜蜜溫馨的機會。
蘇好對着他的手機白了一眼,卓晏北卻是笑了笑,接起電話放在耳邊:“嗯,十分鐘後會到集合點。”
說話的同時,他依然俯首在她眉間輕吻,在蘇好笑着抱住他的腰的同時,掛斷電話,在她脣上啄吻,同時輕道:“不知道是哪個女人,早上還迷糊着像小貓一樣纏住我,聲聲的說着自己已經洗乾淨了準備好了,哭着喊着要獻身……”
蘇好雙眼一呆:“啊?誰啊?”
卓晏北黝黑漂亮的眸中升起陣陣笑意:“等我回來再好好表現,暫時允許你繼續欠着。”
蘇好啞然,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已經走了。
她赫然轉眼看向已經關上的房門,怔了半響才隱約響起自己凌晨抱着他的脖子說過的話,當即擡起手按住臉匆匆走回臥室。
果然是酒後壯膽啊啊啊!
可自己心中這隱隱的小期待和觸動的甜蜜讓她又禁不住笑了出來。
剛躺到牀上,打算睡一覺,或許這樣時間就能過的更快一點,但忽然感覺枕頭下露出的一塊東西硌得她生疼。
蘇好疑惑的起身,不記得自己有把什麼東西放在枕頭下的習慣,卻是剛一低頭就看見枕邊露出的一個黑色的邊緣,那熟悉的東西讓她眼皮一跳,赫然揭開枕頭,待看清了那藏在枕下的東西,立時轉過眼向四周一一巡視,然後小心的將枕頭下的東西悄然握緊。
兩天後。
蘇好將家中所有的一切都洗的乾乾淨淨,從天花板到每一個牆角都清理了一遍,甚至連衣櫃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她擦的一塵不染。
牀單被罩也都被她換了一套新的,顏色是天藍與淡粉相間的色系,所在沉積在櫃子裡的衣服也都被她拿出來洗了一遍,無論乾淨與否,總之她爲了避免在家中閒着無聊,把所有能幹的家務活都幹了個徹底。
就在第三天蘇好懶懶的躺在牀上不願意起來的時候,因爲實在是閒到發黴,拿起電腦正打算上上網看看一些公安機關的學習資料,據說年底的時候刑警隊有考覈。
剛剛點開百度,便被新聞首頁的一張照片吸引。
再看見照片上的新聞標語:韓氏集團股東大會一致推舉韓國棟之女韓羽菱女承父業。
蘇好只覺得奇怪,點開照片後放大,看見照片中的韓羽菱已不再裝瘋賣傻,而是穿着一身窈窕幹練的職業裝站在韓氏集團的發佈會上致辭。
那個彷彿一夜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的韓羽菱,在照片中,她臉上那沉靜的微笑讓蘇好覺得事情發展的路線似乎太過奇怪。
早前還傳出各種消息說是韓氏各股東董事都反對韓羽菱繼承韓氏集團,怎麼卓晏北纔剛離開申市三天,韓氏就爆出這麼大的動靜?
如果她記得沒錯,那一次她藏在卓晏北的辦公室裡不小心聽見韓羽菱和他的對話時,那是韓羽菱最後一次見卓晏北。
繼續向下看着有關新聞,每一條新聞都幾乎帶着各種八卦色彩。
“韓國棟遺孀年僅三十餘歲,與韓氏千金爭奪股份,最終沒能搶奪韓氏大權,含淚控訴。”
“韓氏千金逆轉局:廣大股民揣測韓氏股份今後的上升之路。”
“女承父業,韓羽菱持父親遺產一夜間進入福布斯中國富豪榜前二十,引廣泛關注。”
“中國企業主管界新秀韓羽菱亮相XX名品發佈會,身穿黑白旗袍疑爲其父守孝。”
……
鼠標停頓在韓羽菱在照片中的那身旗袍上,然後緩緩繼續向下,都是關於這幾天內韓羽菱頻繁參與各種商界展覽會的新聞,三天的時間,她頻繁亮相,卻又表示出一副孝感動天的樣子,瞬間便抓住了記者的眼球,更也被衆網民同情憐惜,支持的聲音越來越高。
如果這一切並沒有人在她身後替她出謀劃策的話,那蘇好就真的覺得這個韓羽菱比她想像的還要深藏不露。
一改往日的低迷,忽然高調的繼承父業甚至出現在各活動現場,她是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