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手中這張照片,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照片上一共五人,我爸站在最中間。只有他一個人戴着眼睛,看起來很斯文,他旁邊的四個全都各揹着一把步槍。
從照片上能看出我爸是他們當中年齡最大的一個。最小的一個應該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臉稚氣。我敢肯定我絕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小孩兒的照片,但奇怪的是,我對這個小孩兒有種很特別的感覺,看起來好像有些眼熟。
看他們的穿着,應該是當時的民兵。因爲我聽我媽說過,我爸高中畢業後被逼去當知青時,當過幾年民兵。但是他上山下鄉具體是在什麼地方,就連我媽都不知道,因爲我爸很少提起他以前的事情。
“小林,怎麼了,你認識照片上的人?”就在這時一旁的老陳突然問了一句。他當然能看出我樣子有些不對勁。
“喔,不認識,我只是覺得這張照片上有個人很像老王。”我指了指照片上站在我爸左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這人我從第一眼看見就知道他是老王,否則我也不會那麼震驚。
老陳看了一眼後,很肯定地道:“什麼叫像啊,本來就是,你沒看見他眉毛臉型都很像嗎?雖然照片上他很年輕,可一個人的樣子再怎麼老,還是能看出他年輕時的特徵。”
“嗯!”我點了點頭,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我實在無法想象老王怎麼會和我爸有關係,還有,這照片上的另外幾個人又是誰?我突然對另外幾人很感興趣。
“陳叔,你去幫我查查這幾個人分別是誰,現在是死是活,如果活着在什麼地方工作?尤其是老王,今天早上看老王的檔案的時候,我記得他資料上沒提起過他以前當過兵的事。”
“估計他當的應該是民兵吧,我們那個年代只要是年輕人都會參加村裡或鄉里組織的民兵隊伍,如果沒有什麼職務的話很多都沒進檔案,這很正常。”老陳解釋道。
“不管是正規軍還是民兵,你儘量幫我查的越詳細越好,這事非常重要。”我一臉嚴肅地道。其實此刻我叫老王幫我查這些,一方面的確是爲了查案,另一方面也是有點私心的。
因爲我覺得只要能找到另外幾人的其中一個,我便可以從他們口中瞭解到一些我爸以前的事情,說不定就能查到一些當年他被謀殺的線索。
我本來就一直覺得我老爸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否則別人不會在殺他時還弄個女學生死在他房間給他臉上摸黑。這就是典型的死了都還不讓他好過。我實在無法想象我爸到底和兇手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次看見我爸居然還認識老王這種老變態,我更加確信了我之前的看法。我甚至已經聯想到我爸被害的事很可能與老王有關。
“小林,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老陳指了指我爸,突然一臉狐疑地望着我。
“陳叔,不瞞你說,這是我爸!”我乖乖地說了實話。
這個老陳幹了二十多年刑警,觀察能力很強。從我剛纔看見他一眼就認出老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肯定瞞不了他,因爲我和我爸長得很像。自己老實說了,還能避免引起他的懷疑和反感。
“還真是你爸。”老陳有些驚訝:“我剛剛只是覺得你和他眉宇間有點相視,這,你爸怎麼會……”老陳果然看出來了。
“陳叔,我爸在我幾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是被人謀殺的,其實我當警察就是爲了查我爸那件懸案。”我如實答道。
“查的怎麼樣了?”老陳很關心地問道。
“暫時一點線索都沒有。”我苦笑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
上次我雖然在趙銘竹的電腦上拍了很多有關我爸那件案子的資料,可經過我一番仔細研究後發現,那都是一些很官方的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一點有價值。也難怪會被懸案組封存,這樣的案子估計就是福爾摩斯來了也沒轍。
“聽你這麼一說,那這張照片是你找到的唯一線索了?”老陳問道。
“嗯!”
“這照片你拿走吧!到時我去複印一張留個複印件就行了。”老陳拍了拍我的肩膀:
“以後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只要我幫得到的一定幫你。劉隊昨天上山前對我說過,他說你這小子有情有義,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他很欣賞你所以要去幫你一把。我老陳這輩子沒服過誰,就服老劉。不說別的,就衝他那麼看得起你,我也要幫你一把。”
“謝謝陳叔。”老陳的一番話令我很感動,同時心裡對劉志強的愧疚更深了。我尋思着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後馬上回去看看劉志強的女兒。
我也是今天早上遇見老陳後才知道,劉志強和他老婆離婚了,女兒一直跟老婆一起住在市裡面,難怪他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他女兒。
“茲茲……”就在這時,小區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急剎車的聲音。
老陳跑到窗戶邊一看,馬上轉身對我說道:“小林,你快去樓上找個地方躲躲,你們懸案組的那個姓吳的小子來了,估計他看見你在這兒又會數落你。”
“嗯!”我點了點頭就出了老王的家門。我現在的身份呆在犯罪現場不太合適,我不想看見他那副嘴臉。
我轉身趕緊朝上面的樓層爬去,因爲我想着只要他沒看見我就沒事了。
就在我剛爬到五樓,便聽見吳國志帶着十多號人風風火火地衝進老王家裡。
我只聽見他一進屋就吼老陳:“林明俊那小子呢?”
“我怎麼知道,他是你們懸案組的人,你問我,我問誰去?”之前的一次見面,老陳算是把吳國志恨上了,所以這次見面他對吳國志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老陳是吧,把他先抓起來送到醫院去,馬上隔離。”
“你什麼意思?”老陳大聲吼了一句:“你有什麼權利抓我?”
“我不是抓你,是在救你!”吳國志的聲音也很大:“你知不知道林明俊已經感染上了酷似埃博拉的病毒,你和他接觸那麼久,你也肯定被他感染了。”
“放屁,你才感染埃博拉病毒了吧!”老陳發火了,這老哥們兒也是個火爆脾氣,難怪幹了二十多年刑警才混到箇中隊長。
“趕緊帶走。”吳國志又大聲吼了一句。
“姓吳的,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抓我……”老陳一路叫嚷着被人帶下樓去了。
而後我又聽見吳國志大聲叫了一句:“馬上封鎖這個小區,趕快把林明俊找出來。下面那兩個人說他在上面,一定是躲起來了。他身上攜帶着很恐怖的傳染病毒,大家都小心點,沒穿防化服的人千萬不要離他太近!”
我知道吳國志是有備而來,他不是來抓捕老王的,而是來抓我的。這傻逼肯定是被李大鵬忽悠了,否則不會這麼快跑來抓我。
不過我現在的確是喉嚨越來越癢,加上我知道肯定是逃不掉的,便主動走了出去。
我和老陳全被戴上手銬送到了醫院。吳國志叫人給我們一人安排了一間隔離病房。
我隔壁除了老陳之外,另外幾間分別住着葛老、張怡寒、趙銘竹、金志堅、李霞、李大鵬等人。
這次我們五大隊和四大隊一共下來八個人,結果是七個感染上了未知名病毒,一個失蹤幾天,到現在生死未卜,等於也就是全軍覆沒。這也算是破了我們懸案偵查組的先列。
然而,準備工作是做的非常充分,可一大羣醫生給我檢查了好半天,卻沒有檢查出一點問題。
從他們交談中我能聽出,葛老和金志堅、張怡寒他們身上的那種病毒,在我身上並沒找到。據說就連趙銘竹與金志堅那兩個手下的身上也檢測到了病毒,爲什麼我被葛老咬了一口,反而沒感染病毒呢?
本來我還以爲自己沒檢查出病毒就可以走了,然而,吳國志卻說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隔離病房,並且還派了很多人在外面看着我們。
他還嫌折騰的不夠,把我和老陳送進隔離區後,又派人去抓那些和我們倆有過密切接觸的人。
他想作就由他去作吧!
我雖然呆在隔離病房不能出去,卻照樣聽到了發生在隔離區外面的很多事情。
其中就有幾件是我比較感興趣的事情。
一,早上派下來的特警隊進山搜索了一天,所有地道全都走遍了,卻連一個活人都沒看見。
二,首都有人送專門檢驗埃博拉病毒的檢測儀器下來了,目的就是來確診我們到底是不是感染上了一種變異的埃博拉。
三,劉志強的遺體沒有找到,沼澤地太深了。
這一下午,省裡面來了很多領導視察,都在我們所在的臨時隔離區外面轉了一圈。一波一波的來了好幾撥人,卻就是沒人敢進來看看我們。
辛苦了幾天,我早就已經很困了,正好借這個機會休息一下,因此天一黑我就睡了。
然而,正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被一聲大吼聲驚醒:“李大鵬跑了,快攔住他,小心,他咬人……”
“吳國志你個狗日滴,老子叫你把他送去看守所你偏不聽!”我心裡大罵了一句,已經從牀上跳下來朝外面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