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正在接受傳承的葉秀世尊。
伯牙仙人說道:“接受我的傳承,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需要從傳承光塔的最底層開始,一步步學習、領悟傀儡之道的奧義,並突破傳承光塔的考驗。每突破一層考驗之後,她才能進入傳承光塔的更高一層,學習更高深的奧義,來應對更艱難的考驗……”
許陽看向葉秀世尊頭頂的那發光白塔,這肯定就是伯牙仙人所說的傳承光塔了。只見這光塔極其修長,共分爲七層。顯然,這種考驗至少應該有七次,只有突破了七層考驗,葉秀世尊纔算是徹底學成了伯牙仙人的傀儡之道。
“她現在已經學到了第幾層?”許陽問道。
“第三層,”伯牙仙人的目光之中,有着不加掩飾的讚歎,“她對於傀儡之道,似乎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很多時候都能做到舉一反三,大大節省了時間。”
“才第三層……”許陽頓時爲之皺眉。雖然他也知道,仙人傳承非同小可,葉秀世尊能在一年之內,衝入七層考驗之中的第三層,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對於許陽來說,他還是需要更早離開伯牙遺蹟。
“伯牙前輩,能不能留葉秀世尊在此接受傳承,讓我先行離開遺蹟?”許陽問道。
“這……恐怕是不行的,”伯牙仙人面色有些爲難,“現在,伯牙遺蹟現世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這片遺蹟與外界的星空。已經不在同一片空間之內了……想要離開,只能等到她完成傳承,將傳承光塔收攝起來才能做到。”
許陽大爲皺眉,道:“難道沒有更快的辦法了嗎?”
就在許陽說話的時候,忽然見到葉秀世尊頭頂的傳承光塔大放光芒。幾乎像是一顆小太陽一般刺眼。
伯牙仙人的善念驚訝地說道:“好傢伙,已經突破了第三層考驗,現在她已經到了第四層。真是了不起的天賦。”
葉秀世尊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許陽、伯牙善念。她的面色有一絲疲憊,想來是心神力量消耗太大所致。
“許陽,你領悟了空間摺疊法則?”葉秀世尊奇道。
“不錯。”許陽說道。
“好。那我們回去吧。”葉秀世尊很利索地說道。
“回去?”許陽微微一愣,“你的傳承,不是還沒有進行完麼?”
葉秀世尊秀眉一彎,笑道:“只要通過傳承光塔的前面三層考驗,我就算是完成了最基本的傳承過程。可以將光塔收攝入體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體悟修煉。”
許陽愣了愣,隨即看向伯牙仙人:“仙人前輩,爲何沒有對我說清楚這件事?我還以爲,你要徹底完成七層光塔的考驗才能離開。”
伯牙仙人有些尷尬:“老夫只是想讓小丫頭多一些自由修煉的時間而已……現在天玄星並不太平,人族處於夾縫之中,處境險惡。遠遠不如在這裡接受傳承來的安全……”
葉秀世尊盈盈一笑,躬身行禮道:“謝謝師父一片苦心,不過沒關係。送走了許陽之後,我就會回到這裡修煉。”在這一年中,葉秀世尊已經拜伯牙仙人爲師,難怪伯牙仙人對葉秀世尊這麼好。
伯牙仙人嘆息說道:“哪裡是這麼簡單的事,整個伯牙遺蹟,都是以傳承光塔爲基礎衍生而出的。你將傳承光塔收攝入體之後,從此世間就沒有伯牙遺蹟了。這片遺蹟所在的空間,也會消散開去的。”
“這……”葉秀世尊急忙說道:“師父。我在離開之後,也會覓地專心修煉,直到徹底掌握伯牙傳承,再行出關。不過,許陽不能一直被我拖在這裡,他是帝宗之主,如今人族時刻都有亡族滅種的危機,他必須出去。”
許陽也說道:“伯牙前輩放心,在離開之後,我定會給葉秀世尊創造出一個完美的修煉環境。不知仙人是否聽說過枯榮界?”
伯牙仙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枯榮界?那是枯榮魔神蛻去肉身所化的世界,難道說……”
許陽點了點頭:“我是枯榮界之主,我想,讓葉秀世尊在枯榮界中修煉,應當是非常安全的。”
說話間,許陽手掌平攤而出,枯榮界的一絲本源力量,在他的掌心緩緩凝聚而出。那黑白兩色的力量,蘊含着枯寂和生命的氣息,作假的可能性極小。
伯牙仙人自然聽說過枯榮界,他終於點了點頭:“好吧!小丫頭記住了,傀儡之道沒有大成之前,絕對不許逞強。”
葉秀世尊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對這個傾囊相授,毫不藏私的仙人,充滿了感激之意。
“好了,在傳承光塔的第三層,你應該學會了收攝光塔的印訣吧?不用猶豫了,將傳承光塔收起來吧。”伯牙仙人說道。
葉秀世尊點頭,雙手緩緩擡起,一道道印訣快速成型。
她頭頂上空的伯牙傳承光塔,飛速膨脹了起來,很快就膨脹到了肉眼看不到邊際的地步,猶如一顆發光的巨型太陽,在許陽等人的頭頂上空閃爍。
“收攝!”葉秀世尊繼續掐動印訣,頓時整片琉璃平臺,轟隆隆地向着傳承光塔之內飛了過去,沒入光塔之中。
不僅是這一片琉璃平臺,下一刻,傳承仙闕大殿同樣出現了,向着傳承光塔飛了過去,再然後是死亡廣場、外圍區域的那些宏大建築羣……
僅僅是一炷香的時間,整片伯牙遺蹟,全都飛入了傳承光塔之內。
“不!”
一聲不甘的怒吼聲傳出,伯牙仙人的惡念出現在了衆人面前。仙闕被收,他也從禁錮之中脫離開來。不過看他的神色,似乎沒有絲毫開心。
“老夫不甘心……”伯牙惡念怒嘯道。
“你我本爲一體,現在正是到了解脫的時候,有什麼好不甘的?”伯牙仙人的善念微微一笑,意態悠然。
“師父,你難道會……”葉秀世尊猛然想到一種可能性,臉色頓時變了。
伯牙仙人善念,那虛幻的影像漸漸開始消散:“沒錯,小丫頭。一旦伯牙光塔被你收攝入體,維繫這片空間存在的根本就沒有了,爲師也會隨之消散。”
“師父……都怪我!”葉秀世尊聲音有些哽咽了起來,如果知道收攝傳承光塔,會造成伯牙仙人的善念消亡,她肯定不會這麼貿然行動。
“小丫頭,這有什麼怪你的?哪怕是仙人,也不是永恆存在的。任何生靈,都有其消亡的一天,就連這宇宙,也不是亙古長存。活了無數年的歲月,這一點爲師早已看透。”說話之間,伯牙善念的影像漸漸消散。
葉秀世尊雙膝懸空跪地,將臉深深地埋在了胸前,肩膀抖顫,泣不成聲。僅僅是一年的相處,但伯牙善念卻已經成爲她最重要的親人之一。
“好了,不用悲傷。記住,活下去,將傀儡之道發揚光大……”聲音漸漸變淡,伯牙仙人善念的影像,終於是徹底消失了。
“該死的,我不甘心啊……”不甘的吼嘯聲同樣漸漸消失,伯牙仙人的惡念,一同消亡。
“葉秀真人,節哀順變,快些將傳承光塔收攝入體。如果出了錯漏,你的師父伯牙前輩,九泉之下也不會開心。”許陽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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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秀世尊緩緩站了起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珠,繼續掐動印訣。已經膨脹到了極限的傳承光塔,轟隆隆地縮小。在這一過程中,一個個世尊強者被從中甩出,正是在死亡廣場之中,被困了一年的三大派系倖存強者。
最終,伯牙光塔縮成了指尖大小,化作一道微型光影,飛入了葉秀真人的眉心之中。在葉秀真人眉心內,隱約有着一座小型寶塔圖案。
“這一幕……倒是和鎮玄塔有些相似。只不過,鎮玄塔散發出的氣息,比伯牙傳承光塔,更加偉岸浩瀚……有機會的話,倒是要研究一下鎮玄塔,看看其中是否蘊含了某些傳承。”許陽心中暗想。
等到傳承光塔被完全收攝,熟悉的伯牙星域,終於再度出現在許陽等人的眼中。
“終於回來了……咦,古鴻老祖他們怎麼不在?”許陽皺起了眉頭,四處看去,“不光是古鴻老祖不在,其他三大派系的聖人強者,也全都不在……”
驀然間,許陽心頭掠過了一陣警兆,在他的頭頂上空,一陣陣宏大的天威不斷匯聚,竟是在這星空之中,構成了大片大片濃重的陰雲!
“是劫雲!”
同樣脫離了困境的三大派系剩餘強者,均是神色一驚,遠遠避讓開來,互相交頭接耳,“是誰,竟然要渡劫?”
“看這劫雲的恐怖威勢……遠超過我見過的任何一次天劫!就連八劫世尊的天劫,也沒有這麼恐怖啊。”
聽到那遠遠避開的世尊強者們的議論之聲,許陽唯有報之以苦笑。
“該死的……本來想偷偷溜走,返回第一陣區……現在看來,是做不到了。我早該想到,在伯牙遺蹟之中領悟了空間摺疊法則,境界又有提升,必然會迎來第八重天劫的。”許陽仰頭看向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