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賢侄……”漠化圓剛剛開口,立刻被洛白水堵了回去:“滾,跟誰攀親戚呢?老子是你賢侄?”
“洛大人……”漠化圓一聲苦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洛大人,現在已經確認令徒沒有死……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我們漠家認栽了。”
“哼哼,得饒人處且饒人?老子讀過的書中,從來沒有這句話。老子只知道,打狼不死後患無窮,”洛白水將手指頭捏的咯嘣咯嘣作響,“我說你們幾個,是自己抹脖子呢,還是老子親自動手?要是老子動手,可留不了全屍。”
“洛大人,我們漠家,終歸是許陽的母族啊!”漠化圓豁出去了這張老臉,爲了家族存亡,必須忍人之所不能,“由您動手,掃平您的弟子的母族,終歸有些說不過去吧?更何況,我漠家還有祖宗聖像,一旦祭出,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但整個雲都肯定要淪爲廢墟!您的弟子就在雲都療傷,萬一他有個閃失,您豈不是一生遺憾……”
不得不說,漠化圓活了一百好幾十歲,見多識廣,這番話處處在洛白水的角度上思考,的確很有說服力。
洛白水本來嗤之以鼻,但聽到最後幾句,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如果大戰起,雲都必定化爲廢墟,有可能會干擾到許陽的療傷。
現在,洛白水對許陽這個失而復得、死而復生的徒弟,絕對是捧在手心裡怕捂着,含在嘴裡怕化了。他想了想,最終有了決斷。
“你們可以滾,不過不能白滾!”洛白水黑着臉說道,“那個打傷我家乖徒兒的,鎮族寶器,叫離恨炎輪是吧?拿過來!”
漠山青有些不捨得,拗不過洛白水蠻橫。劈手奪過離恨炎輪,手掌在上面一抹,一道道玄紋閃爍光輝,被他強行驅逐了原本的刻印痕跡,成了無主之物。
漠化圓輕輕敲了漠山青一記,制止他說話,復又說道:“離恨炎輪就交給洛大人。作爲我們海雲漠氏的賠禮。不知我們是否可以離開了?”
“慢着,”洛白水哼了一聲,“這離恨炎輪算是什麼東西,連我乖徒弟的一根寒毛都比不上。老子在此警告你們,要是我乖徒弟屁事沒有,活蹦亂跳。那還好說,老子不再去找你們麻煩;可要是我乖徒弟有個什麼閃失……整個漠城都要陪葬!”
漠化圓等人連連點頭。
看着漠化圓等人離開,洛白水才哼了一聲,心急火燎地往海雲院的方向趕。
海雲皇城,內宮。
“無涯,你的眼光果然精到,洛白水……他終於成功了。”一個身穿皇袍。面相威嚴的中年男子,坐在湖心的涼亭之上,看着湖中靈動的游魚,悠然說道。
“是啊,陛下……臣知道他能成功,但也沒有猜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晉升了,”在皇袍男子對面。一個鬚髮潔白的老人,嘆息說道,“洛白水,當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這兩人,便是海雲上國的兩大玄皇高手,海皇海無量,以及海雲院主海無涯。
“只不過。今天洛白水輕輕巧巧地就放過了漠家,倒是讓人奇怪,”海無涯說道,“本來我以爲。漠家至少要付出三條王侯的性命,纔有可能離開。”
“那是因爲洛白水心中有了顧忌,他一心想着自家徒弟的傷勢,不願意多生事端,”海皇清亮的眸子洞徹人心,“這倒也好,心無掛礙的邪王,纔是最可怕的。現在他有了掛礙,行事反而沒有了那種一往無前,敢把天捅破的痞氣。”
“陛下,現在該稱呼他爲邪皇了……不知陛下下一步,該怎麼走?”海無涯笑着問道。
需要說明的是,邪皇只不過是玄者境界的稱謂,與登基稱皇是不一樣的。海無量自然不會無聊到因爲一個稱呼,與一位無雙皇者交惡。
“真是羨慕啊,雙極玄皇,風極、暗極同修,戰力睥睨同階,”海皇微笑道,“下一步麼,自然是拉攏許陽。”
“陛下高明。”海無涯眼睛一亮。
兩位皇者洞燭世事,自然看得清楚,洛白水如今,唯一的破綻就是許陽。只要結好了許陽,自然就結好了洛白水。
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控制許陽,以此達成制衡洛白水的目的。不過這層意思,兩大皇者就心照不宣了。
“我已經忍了太久了,”海皇站起身來,氣息微微動盪,周圍的湖水繞着他形成了一個湍急的漩渦,就彷彿這紛亂的局勢,“現在,終於有了一個維繫平衡的人物出現了。你、我和洛白水,我方巔峰戰力,和出雲叛逆相同,都是三個。論實力,我們略佔上風。而比起次強戰力,我方也穩操勝券。是時候剿滅出雲叛軍,擊殺張昭重老賊了。”
“陛下,洛白水現在,還不是我們一方。”海無涯淡淡說道,“滄瀾府長老這個身份,並不代表任何義務。”
“我知道,不過我有信心將他變成我們這一方的人,”海皇笑容很神秘,“洛白水和張昭重的恩怨,我難道還不清楚麼?說不定,他比我們要更加急切。”
“陛下智珠在握,算無遺策。我海雲上國萬年基業,江山永固。”海無涯也呵呵笑了起來。
洛白水晉升皇者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很快傳遍了海雲上國,就連周圍的烈山、天登兩國,都有耳聞。
當天下午,海雲皇朝就發佈了詔書,欽封洛白水爲“邪皇”,更是開出了無窮寶物珍奇的厚贈。
這是整個瀛洲,史上最年輕的皇者之一,年僅六十七歲,就修成皇者!許多玄者,在這個年紀,還在玄師的境界上苦苦摸索。
一般來說,能夠在八十歲之前,成就王侯的,都是天下奇才,有生之年,有希望搏一搏皇者。
而洛白水六十七歲封皇,又是什麼概念?這是奇才中的奇才!他走完了許多天才,一生都未必能走完的路。
只不過,眼下這個新晉邪皇,似乎很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