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色已然暗下,徐林越來越是感覺憂心。他再看一次手錶,時間已經不多。可是儘管他暗示過幾次,謝雨卻是堅持把帳務完成,再去用餐。
「啪——」謝雨顯得有點不耐的將筆扔在桌子上,說:「我說你怎麼一問三不知的?那麼你到底幹什麼來了?」她頓了頓,「嗯,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了?」徐林心裡微一突,謝雨的神態給人一種已是極度不信任自己的摸樣。他聯想到警廳目前的警戒狀態,吃不准她會不會多心?這麼想着,徐林不好意思的模樣抓抓頭,暗裡,卻是已做好了襲擊她的準備。
好在謝雨並未往那方面去想。她有點苦惱的搖搖頭,看來今天的加班並未起到任何的作用?
徐林觀察一番,稍微鬆了口氣說:「ok,我承認……我一點業務不懂,其實我就一混日子的,不過……」「葉主任讓你幹什麼來了?我是否該打個電話呢?」謝雨翻着白眼說道。
徐林搖搖頭,再次握起了拳頭。同時而來的,那邊會議室的動靜經過散亂之後重新靜了下來,這預示着他們的用餐完畢,將開始會議。
徐林注意傾聽着,謝雨已是拿起電話,說道:「不行,我得讓葉主任過來。糊弄人也不能這樣吧,她沒時間,她的時間是時間,哦,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徐林飛快的按下電話,動作之敏捷到是讓謝雨愣了一愣。他有點頭疼,自然不甘心在對不起趙乙名、冒了很大風險來警察廳僅僅是和一個女警糾纏一會兒,然後打昏人家,迅速退走。他只得硬着頭皮說道:「我說,你腦袋有問題不是?」謝雨叫道:「你纔有問題呢。」徐林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你的上司爲什麼跑了?葉主任爲什麼不來?你就真以爲他們都正好有事?我告訴你,能做到他們那一級,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最起碼的敬業精神是有的,不會吝嗇那麼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他頓了頓,飛快的在心裡瞎編着,好容易有了頭緒,他又馬上說道:「你太年輕了,不懂得很多機構當中的潛規則。那麼我告訴你,葉主任能拿下業務是有原因的,你上司離開也是有原因的。他們都回避了,那是因爲這其中有着許多的尷尬,牽連到鍾副。讓我來的意思就是以你爲主,反正本來就是你們財務的問題。只要你說,我簽字,就算帶過了那麼一件小事。知道了嗎?過後即便我們做的不好,也不會有人追查。」謝雨愣了愣,到也不認爲他在胡說,不過她想了想有點不服氣的道:「可也不能弄個白癡來吧……我,呃,我不是侮辱你。可是你簡直亂說,什麼追查什麼的,那麼簡單的問題我們又怎麼會弄不好?」徐林將資料一砸的放在她面前,拿起一張空白的表格,拿筆龍飛鳳舞的簽了個字——趙乙名,然後遞到她手裡,「正因爲簡單,所以我認爲沒有必要Lang費時間。由你弄好,我們製作一份備忘錄歸檔,就完了。反正空白的備忘錄上我已簽上字,你認爲我還該做點什麼?」謝雨不禁感覺腦袋昏昏的,片刻,她纔將徐林給的材料收了起來,搖着頭說道:「你真是個混混啊你。既然這樣你不會早說,Lang費那麼多時間?」徐林硬着頭皮說道:「我不是早告訴你肚子餓了嗎?」謝雨看他片刻,忽然噗哧的笑了起來,說:「這麼看來,你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想邀請我吃飯了?」「呃,這都讓你看出來了?」徐林大瀑布暴汗,不禁擡手把額頭抹了一把,暗想,只要能把她騙出這棟樓,陪着走道廣場中就行,其他的也無所謂了。
他的這幅神態更讓謝雨覺得真是搞怪,她不輕不重的捶了他一下,感覺這個混混很是有點壞,不過總的來說嘛,還是蠻討人喜歡的,銀行真要弄個呆子來,爲了小數點後面幾十位與自己爭論不休的話,估計更倒胃口。她想着,又盯着徐林看了看,根本就懷疑這個傢伙先前故意裝傻充愣的,貌似是在調戲人?
謝雨收拾東西的當口,會議室一直傳來說話聲到徐林耳機內,不過基本沒有什麼營養,多是不同的人在對24小時內的各個案件做出自己的分析和看法。徐林有點想笑,因爲裡面個個都是分析專家,卻始終沒有人說到點子上,並且說出下一步該如何?
忽然,於雯的聲音響在會議室內:「我覺得這根本在Lang費時間。我能不能先走,還有事做。」「做什麼?」不知道是誰的提問。
於雯說道:「我去把那個關在醫務室的人的嘴巴撬開?」「胡鬧!」似乎是個上司的喝叫:「現在他的情況非常不穩定,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一套,我告訴你,你要想回家睡覺沒有問題,你走。如果你要想去高什麼逼供等類的陰招,會闖禍的,知道不,說不定你不碰都會死。」「季桐季桐。」似乎一個更大的官員出生制止了,「於雯不是還沒做嗎?你這也是在捕風捉影,這是常委會議,是有記錄的,別亂說話。」徐林心裡一動,貌似剛剛說話的那個便是菲麗口中和於雯「狼狽爲奸」的季處長了?
季桐的聲音賠笑着:「鍾副,我知道的。主要是給她打預防針,她這人,性子急,是我沒有管好,給你們tian麻煩……」「行了行了行了。」鍾副的聲音顯得有點不耐,「你也少說兩句,其實你一說我就明白了。」他頓了頓,問:「伍局怎麼看?」緊跟着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原則上我不屬於你們常委會議的人。當然,建議還是想說說,我覺得吧,於雯說的不錯,現在想辦法撬開那個小白臉的嘴,快一分鐘,或許會少死一人。」鍾副的聲音顯得有點尷尬,「但是我們是一支隊伍,有原則的。我並不看好對一箇中了兩槍的還在輸血、躺上病牀連20小時都不到的嫌疑犯逼供,我們的頭上懸着法律呢。」「這個嘛……」伍局的聲音,「當然是這樣的。我,我主要是和你們研究一下而已。」「……」「?」「!」「走吧。」謝雨輕輕的推徐林一下,「帶你品嚐一下我們的平價餐廳。不知道趙公子吃得慣否?」徐林點着頭,拿着提包隨她出來。此時會議室當中陷入了稍微顯得混亂的議論之中,感覺上,近十人的會議室當中,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聲援那個鍾副。畢竟,敢於承當責任的人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少數。嚴格的按照法律程序進行的話,即便破不掉案子,也是無過。但若是出格的話,一不小心掉烏紗是小,吃官司也不是沒有可能。
聲音不大卻雜亂的會議室當中少了那個伍局和於雯的聲音。徐林心裡一動,不覺中很自然的伸手牽着謝雨加快腳步,他覺得不愛說話的人總是喜歡做事。會議室內的情況非常微妙,也許一邊是以「法律」爲口號的討論被記錄在案,而另一邊,喜歡做事的人已經在「密謀」着暗度陳倉?那個伍局徐林不知道,不過顯然於雯是這樣一個人。
也許義正嚴詞的鐘副在暗地裡依然是希望有幾個敢於背黑鍋的人站出來,揹着常委會議的方針,然後以雷霆手段撥亂反正,那麼上位者在這樣的情況下假作不知情,事後再來一個「雖然手段過分但是情有可原」,來個從輕發落,那樣將會是一種完美的局面。
謝雨被拉着手越走越快,她覺得這個傢伙確實有點壞的樣子,拉手到不是個什麼事,反正就是覺得他「壞」。
跨入電梯,信號似乎稍微的受到阻隔,本來就不是太清晰的偷聽中,斷斷續續,他隱隱只能聽見於雯說了點什麼?似乎是稱身體不舒服,要提前回去休息,而後伍局一同提出退出常委會議。其餘的討論繼續。
徐林看着電梯跳動的數字有點心急,現在的局面證實了先前的推想,於雯和伍局一起離開非常可疑,或者並不是什麼身體不適,而是直奔醫務室?
「你,沒有那麼急吧?」謝雨很古怪的動了一下手,望着他說:「貌似在電梯裡快不了哈?你老拉着我的手幹什麼?你怎麼就知道卡油你?剛剛在陳露身上**是不是感覺很好?」「啊?!」徐林趕緊鬆開手,眨眨眼,到也一時不好說話。
謝雨眯笑眯笑的望着他,「你怎麼不去演戲呢?你可真夠神的你?」「町——」電梯到達一樓,門還沒有完全開,徐林硬着頭皮在謝雨身上拍了幾下,說:「你靠哪去了,身上有灰塵。」收手時,謝雨的手機已被他暗拿在手裡。
謝雨連身上都不去看,惡狠狠的瞪着他說:「小流氓……混混,越說你還越得意了,你在亂搞,我把你抓起來。」電梯門大開,「好吧好吧。」徐林點頭應聲,跨出的時候輕輕把手機梭在地板上,腳一帶,謝雨的那部手機剛好擋在電梯門間,然後他再次拉着謝雨的手飛快的走。他希望那部手機攔住電梯不動,能拖住準備從會議室撤離的於雯她們多哪怕一分鐘也是不錯的。
謝雨雖然不拒絕又被抓住的手,卻也兩眼微黑,暗想,這傢伙簡直就一無賴貨色?她被扯得腳步有些跟不上,路過那個值日的老警察臺前,她有些臉紅的的掙扎了兩下。不過老警察一點也不意外,僅僅掃了一眼又在看書。他覺得年輕人的拉拉扯扯根本沒有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