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城中,諸聖地勢力強者齊聚,圍困八方,皆一臉不善的盯着這個大動干戈的年輕人。
神城中禁武,更嚴令不許爭鬥,顧澤貿然在此出手,無疑是犯了大忌。
以搖晟明王爲首的一羣人更是臉色陰沉,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顧澤此時臉色也很難看,他沒想到對方來的如此之快,讓他連遁走的機會都沒有。
“敢在神城中出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麼?”一名身着金甲的修士厲喝,他是神城的執法者,眼瞅着在自己執法期間出了大亂子,故而顯得有些憤怒。
尤其是,在如此多身份尊貴的強者位臨神城的情況下,更是讓他有一種顏面掃地的難堪感。
“在下無意冒犯,實在是隨身財物被竊,迫不得已纔出的。”顧澤語氣沉着,他輕聲開口解釋,並許諾道:“如有折損貴方顏面之處,在下必當一應承擔。”
對方人數衆多,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選擇退一步的比較好。
畢竟,七八名大能級強者站在眼前,萬一起了衝突,顧澤也沒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尤其是此時龍雀刀和建木殘枝不在手中,僅憑肉身越境的力量,是無法對抗這些強者的。
“說的輕巧!”金甲修士厲喝,道:“毀我神城,僅僅賠償就想了事?”
“束手就擒!入神牢問罪百年!”
問罪百年?顧澤臉色沉了下來,對方顯然是不想善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轉過頭,向着一邊的搖晟明王道:“前輩明鑑,在下無意冒犯,實乃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
“毀我神城且不談。”搖晟笑了笑,他銳利的目光不斷在顧澤身上掃視着。
話鋒一轉,他又一臉冷淡的呵道:“你先告訴我,你身上那幾枚奇石是從何而來的?”
“奇石?”顧澤眉頭一蹙,有些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疑惑的道:“晚輩不解,敢問前輩你說的是……”
但話還未說完,只見搖晟單手一招,頓時一道流光落在顧澤的手掌上。
而後,在衆目睽睽之中,被顧澤拾取的衆多須彌戒中的一枚突然憑白爆裂開來,其中的神料也紛紛灑落一地。
有十幾枚大小不一的奇石飄炔而起,穩穩當當的滯留在半空,呈一字排開狀。
“這是……前幾日神坊中失竊的那些奇石!”
“怎麼會在他的身上?!”
衆人看着這些奇石,一眼便認出來了。
更有人道:“難道說……前幾日神坊失竊,是他乾的?”
“可是……我明明記得行竊者是一個肥胖的道士啊。”有人喃喃自語。
“也許他和那個道士是同謀也說不定,方纔的爭鬥,也許是因爲分贓不均。”
“說不定剛纔的九竅仙石也在他身上!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搖晟明王的語氣此時也冷了下來,他質問道:“這你該作何解釋?!”
顧澤有些傻眼了,是真的有些懵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沒想明白一切。
不過電光火石間,他已經將一切的大概聯繫起來了。
神坊失竊的源石出現在這些須彌戒中……禿頭道士……
“幹!那廝就是段德!”顧澤心底狠狠的罵了兩句。
虧的自己還到處找,感情在進入神城後不久就和對方相遇了。
但眼見得衆人已經將矛頭指向了自己,偷竊的黑鍋都要蓋道自己臉上了,他也不得不辯解道:“方纔諸位都看見了,我之所以在此爭鬥,也只是爲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我與那個傢伙素不相識,又何來同流合污一說?”
話雖如此,但大多數人依舊一臉不信的模樣。
人贓俱獲,他們根本不想多聽什麼。
“將他拿下,送入神牢囚禁百年!”金甲仙衛大喝,指使着身後的一羣修士動手。
“諸位且慢。”但在此時,一直冷眼旁觀的夏一鳴卻突然開口。
他先是制止了衆人,轉而一臉疑惑的看向顧澤,問道:“這位小兄弟……我們是否在哪見過?”
“道兄說笑了,大夏皇子之名,誰人不知?”顧澤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夏一鳴也笑了。
他眼中泛着一抹幽光,直勾勾的盯着顧澤,指明道:“認錯與否,你不妨以真面目示人。”
“肉身越境,完整的掌控自身血肉骨骼,可以隨意改變外貌。”
“這或許能騙過別人,但不可能騙的過我。”
夏一鳴目蘊神光,他直接當着衆人的面挑明,眼前此人並非本來的樣貌。
“皇子殿下說笑了,在下不願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有我的顧慮。”
“還請殿下不要強人所難纔是。”
顧澤直接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開玩笑,以真面目示人?
萬一讓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傢伙是誰,我還能有命走出去?
怕是當場就要被你們羣起攻之了吧?
一邊拖延時間,顧澤一邊探出神念,在剩餘的十幾枚須彌戒中搜尋了起來。
很快,他便找到了姜懷仁留給他的傳訊玉簡。
找到了黑色玉簡所在,顧澤一顆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他強硬道:“奇石非我所竊,諸位信也好,不信也罷。”
事到如今,他大不了拼着喚來方圓萬里的寇衆,也絕不可能讓自己落入對方的手掌之中。
“任你巧舌如簧,也免不了下神牢囚禁百年。”但那名金甲神衛卻全然不管,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眼前這個年輕人‘頂罪’。
“沒錯,毀我神城,盜我奇石,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又一名金甲神衛沉喝。
衆目所望,不止是來自各大勢力的強者,還有大批散修都在觀望。
此事若沒有一個合理的處置方式的話,那以後神城中怕是爭鬥層出不窮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對此,顧澤只有這麼一句話。
悄無聲息的,他手中已然捏住了傳訊玉簡。
如果對方非要來硬的話,他絕對第一時間捏碎。
屆時,大寇攜寇衆降臨,大不了讓整個神城毀於一旦。
“也許,真不是他。”出乎預料的,搖晟明王的神情此時卻有些緩和了下來。
他單手一揮,從廢墟間隔空攝來一名渾身血祭的修士,準備好好詢問事情的經過。
那名修士模樣悽慘,眼角都在淌血,他顫顫巍巍的道:“在下也不清楚,突然間整個街道都炸裂了,沒有看清爭鬥的整個過程……”
事情的過程太迅速了,顧澤軀體越境,擁有短距離的極速,連半步大能都很難捕捉他的影跡,故而這名修士並沒有看清事情的全過程。
搖晟明王蹙眉,他不死心的換了數名修士,但得到的結果卻如出一轍。
這下,真的是不明不白了。
搖晟放下手中的幾名修士,轉而道:“還請你在神城暫留幾日吧。”
“待到本王將一切查明,定會還小友一個清白。”
九竅仙石失竊,他不敢認定此事與面前這個少年有無關係,只能是出此下策。
“貧道作證,九竅石人就是他偷的!”
但就在此時,一道聽起來非常憨厚的呼喊聲卻突然響起,
衆人回首,不遠處,一名身着灰袍的道士飄炔而來,他一臉富態,髮梢飛揚、周身有神紋流轉,星星點點的光芒環繞周身。
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哪個大勢力出來的名宿。
“這位……道友,你說你看清了事情的經過?!”搖晟仙王蹙眉。
他看着突然降臨的胖道士,有些捉摸不定,對方的氣息太神秘了,他竟然看不透對方的實力。
“沒錯,我方纔也在賭石坊中,原本以爲貴方很快便能找到偷竊之人,故而沒有多做指明……”胖道士此時換了一副模樣,地中海的髮型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飄逸的長髮。
“咦?我怎麼感覺他有些眼熟?”這時,有一名修士喃喃出口,他覺得眼前這個胖道士似乎在哪裡見過。
那名修士繼續道:“我想起來了,這種神態和氣息,似乎與前日失竊仙坊中那名道士有些相像……”
“無量天尊,貧道今日才初來此城,道友何來這麼一說?”段德一聽,眉頭當即便擰巴了起來。
“那個道士禿頭,貧道可不禿頭。”
他斷言道:“我知道了,定當是有人假冒貧道的身份做出這種竊取奇石之事!”
說完,他佯裝掐指推算,而後一臉神棍的着看向顧澤,道:“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查看一下他手中那枚古木戒,定當能有所收穫。”
“嗤!”一束光芒綻放,搖晟明王再度出手,直接將顧澤手中那枚古木戒指隔空攝走。
而後,他微微一搜索,從須彌戒中取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骸。
“這是……九竅仙石上取下的石皮?”
“沒錯了,就是出自九竅仙石之上的東西,上面還有搖光聖地留下的烙印痕跡。”
衆人只一觀察,便立即判斷出這塊石皮的來處。
見狀,道士笑的更奸詐了,他一臉神棍的道:“看吧,貧道沒有說錯吧?”
“東西定然是被他藏起來了!”
而此時,顧澤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賊喊捉賊?潑髒水?
事到如今,他如何能不明白?這一切顯然就是這名道士有意的,他事先便將這塊石皮藏在須彌戒中,以便栽贓嫁禍。
而且,對方與自己交手的一瞬間,便一直在躲避,根本沒有半點正面對決的行爲。
無良道士即便實力再不濟,仰仗體內的幾片萬古殺陣,也不該被他壓着打吧?
現在看來,對方灑下那一堆神料也是有意爲之。
顧澤感覺鼻子都要氣歪了。
不要臉!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臭道士,你這一手玩的很溜啊!”顧澤語氣深寒,在衆人的注視下,他感覺很是憋屈。
頗有一種吃了蒼蠅的難受感。
他詛咒道:“你敢發誓,此事與你沒有關係?如果有的話,你斷子絕孫。”
“無良天尊!”無良道士依舊一臉淡笑,他輕頌了一句,施施然開口。
“貧道是出家人,斷子絕孫……這合情合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