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促談,顧澤也大致瞭解了一下如今的狀況。
老神王遇襲這段時間裡,神城遭遇數次大劫,多名寇使也就此戰死,其中不乏一些資格非常老的人物。
其中甚至包括數名老寇使!
“什麼,孫前輩也隕落了?!”聽完塗飛的講述,柳寇很是吃驚。
“是的,當初神城被二十八位聖主圍困,姜義和塗天幾個老傢伙還未迴歸,他第一個出關前來坐鎮。”
“但很可惜,與二十八位聖主苦戰數日,即便他再強大也難以對付,戰盡了最後一滴血。”
“城牆上的血液,便是他當初留下的。”姜義也輕聲附和了一句。
在衆人的述說中,顧澤也漸漸瞭解了,孫前輩是一位老牌寇使,而且年事已高,在多年前早已選擇隱退。
但當初神城被困,塗飛、姜懷仁、李黑水等人藉助大陣躲在城內之時,便是他拖着年邁的身軀前來出關。
“他本來可以安享晚年,卻因我等而死。”李黑水嘆言,他話語中有些自責。
“可惜了,英雄落幕。”顧澤不知該如何回答,也只能輕嘆了一句。
物是人非,昔日的寇衆也隕落了很多,但僥倖存活下來的無不是驚才絕豔之輩。
即便是塗飛等人的修爲也大有精進,顧澤有些驚訝的發現,姜義甚至已然摸到了半步大能的門檻。
“老神王何在?”最後,衆人促談完畢,又飲了幾杯靈漿,顧澤也問出了藏在自己心中的問題。
姜懷仁接過話道:“神王還未醒,依舊昏迷,躺在殿宇最深處,由諸位姜家太上長老庇護着。”
“他情況很不樂觀,舊傷一直在發作,那是大道傷痕,深入神魂,沒有逆天的靈藥很難痊癒。”
聽到這裡,顧澤沒有說什麼,能給大成王者留下如此深刻的大道傷害,四千年都沒有緩過來,足以見到這種傷勢的可怕。
“可惜,域門被封鎖,我們回不去姜家。”
“不然的話,憑藉姜家化龍池,也許能有所好轉。”
“要何等程度的靈藥?”顧澤突然問了一句。
“至少需八萬年以上的靈藥仙材。”姜懷仁臉色有些不好看。
“八萬年?”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正常情況來說,萬年的靈草已然是極爲罕見,上了數萬年的更是鳳毛麟角。
至於八萬年的,這種程度的仙材已然趨近於不死藥了,只要蛻變一次,便是實打實的不死藥。
“就沒有差人去尋訪靈藥麼?”顧澤蹙眉,老神王傷勢如此險峻,他本身對姜家來說又意義非凡,按道理來說不應該一直拖着。
“我們也曾放出消息,以姜家一部古經爲代價,向全天下求續命之法,但很可惜,消息如石沉大海,始終沒有任何迴應。”
“畢竟八萬年以上的靈藥,太難得了。”姜懷仁嘆氣。
“也許,真的有人持神藥在趕來的路上,但無奈域門被封,難以抵達此地。”塗飛沉着出聲,認爲是北域的形式太險峻了。
“先不談這個了。”顧澤切斷了話題,轉而聊起了一些輕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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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天色已晚,衆人便各自離開。
姜懷仁安排的也很周到,他喚人妥善安排好風瀾的住處,將對方奉爲上賓。
顧澤也帶着無良道士和大黑狗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小院落,他並沒有見到葉凡,據塗飛和蔣懷仁所說,後者在當初與他們分開後也不知所蹤了。
“也許,他應該是離開了北域。”顧澤心中嘆息,不過匆匆一面,離別便再度了無音訊。
不過他也沒有感到多少遺憾,畢竟葉凡曾經說過,北域他不會待太久,還要回到東荒,繼續找尋回去的路。
昔日的小院已經荒蕪,碎石亂地,長滿了稀稀疏疏的雜草,可以看出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顧澤也懶得清理,他只是將此地當作了臨時居所而已,況且自己生性如此,從來都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太久。
索性,也只是稍稍清理了一下室內的灰塵,便就此打坐,準備好好研究一下被少年妖祖點出真跡的那捲手札。
可大黑狗卻是有些看不下去,它直罵顧澤邋遢,連自己一畝三分地都不知道修整的。
可等到到罵完後,它轉過身,便去到了院子最靠裡的一個角落,留下了專屬於自己的‘記號’。
“這條蠢狗……”顧澤有些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切,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過神便掏出了須彌戒中的那捲手札,很快便將一切的拋諸腦後。
兩掌長的手札很普通,它由細密的玉簡塊串接而成,其上神光湛湛,一枚枚蒼勁、有力的文字透露出一種大道神的神韻。
這是李青峰老人的筆跡,原本便潛藏其中,只是經妖祖揭露,將其顯示出來了而已。
顧澤沉下心,他靜下心來,仔細的揣摩着上面的意思。
夜已深,窗外一片寂靜,神城往日的繁華早已不見,安靜的令人心慌。
漸漸的,顧澤臉上攀上了一縷驚駭之意。
他越看越心驚,神文很簡短,不過寥寥百字,但其中的蘊意卻深不可測。
“這……足以比擬一篇大帝經文!”
顧澤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他險些驚呼出聲。
這種深藏其中的大道偉力,獨特的破境之法,不像是萬古歲月前流傳下來的,更不像是當世該有的!
這真的是那個老人所撰寫出來的麼?!顧澤都有些不敢肯定了。
不過,他能夠肯定的是,這的確是一卷上古大能的破境之法,完全契合他自身當前的情況。
“難道說,那位前輩……他早知道我會走上這條路?”顧澤越看越心驚,他啪的一下合上了玉簡,一時間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不,應該不是……強如大帝,也做不到未卜先知……”顧澤眼神閃爍,他感覺自己面前好像蒙上了一層迷霧,看不到,也摸不着。
“這條路早已斷裂,不契合當今的大道,那位前輩爲何會撰寫這麼一篇經文……”
顧澤沉眉,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繼續看下去。
“呼~”
好半晌,他才長舒出一口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確是有些着相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管他那麼多作甚。”
這一刻,他心境變得無比坦然,對自己來說,還有更好的選擇嗎?破境之路就在眼前,若是因爲一點躊躇不安而捨棄的話,豈不是得不償失。
於是,顧澤再一次靜下心來,他細細的揣摩這手札上的內容。
寥寥百字,玄奧非凡,講的全是常人所不敢想、常人所不敢行之事。
“竟然要以不死藥爲引,蛻去先天神體,歸凡再入大乘?!”看着看着,顧澤險些驚叫出聲。
這是一卷專門針對各類王體、神體、的破境之法,旨在歸於凡身,以凡人之身破入大乘王者。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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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一時間驚呆了,聖體是他最大依仗,也是他無窮血氣和龐大生命精氣的本源所在。
若是蛻去聖體,迴歸凡身,他還有何優勢?!
他甚至都有些覺得,這卷手札根本就是魔功,自己若是真的這樣修煉下去,怕不是要一身修爲盡散!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思,顧澤只能找到黑皇與段德二人,向其求證這百字經文的真實性。
“很奇怪,反其道而行之,不像是萬古前留下的破鏡之法。”無良道士不愧是輪迴十幾世的人,他近乎本能的,一眼便看出了其上的怪異之處。
“有古聖人大道的影子,但也糅合了當今的修行之法。”大黑狗也見識非凡,他只是稍加思索,便斷言應當是出自當世。
大黑狗又道:“這東西,說實話有些離經叛道了。”
“令我感到疑惑的是,這上面說的蛻去聖胎,重歸凡體……”顧澤眉頭緊鎖,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和不安之處。
“這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大黑狗瞥了顧澤一眼,淡淡道:“危險是有的,不過卻也說不上,若是修煉不妥,頂多就是一個死而已……”
大黑狗說的輕巧,但顧澤卻是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
“還頂多就是一個死而已?敢情死的不是你,不擔心唄?”顧澤慍怒道。
“大道殊途同歸,終究還是要蛻去先天體質,歸於凡體的。”這時,無良道士幽幽來了一句。
黑皇也點頭附和道:“沒錯,大道同源,放眼古之大帝,在他們達到極盡,證道後最終都會選擇斬去先天之體,重歸凡體。”
“凡體,纔是世上最強的體質。”
“死狗說的沒錯,最終能走到極盡的,古往今來都只有凡體,強如大帝也會斬去自身。”段德也點了點頭。
“那你們的意思是……”顧澤蹙眉,他總感覺這兩貨沒憋好屁,可能在給他挖坑也說不定。
“我說的是真的,這種破境之法很特殊,他既與古之聖人的大道有相似之處,更不會引起當今大道的排斥,跟你很是適合。”
黑皇認真的道:“也許,你應該嘗試一番,一旦成功,便足以比肩大成王者,甚至能與聖人爭鋒。”
顧澤將信將疑,他沒有貿下決定,還是打算將這卷手札完全鑽研透徹了再做打算。
畢竟,要讓他捨去自身所有的優勢,以凡軀入道,這無疑是一種莫大的風險。
不說稍有不慎萬劫不復,即便是成功了,真實情況如何還有待考證。
畢竟,從未有人這樣做過,他也許是大道有變以來第一人也說不定。
至於死狗和無良道士說的,凡體才能走到極盡,他則是連想都沒有多想。
極盡?大道盡頭?那是一個怎樣的境界,現在去想那些,卻是有些爲時過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