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丹境修士?這賀真人,當真是結丹境修士?可他的境界氣息,明明是築基境。
不過,他那靈力的雄渾程度,又的確不像是築基境的修士,能夠達到的程度。”
李小孤眉頭皺得老深,無論如何也是想不通其中的原因,突然回憶起這王道人剛剛那句話裡面極其關鍵的兩個字眼,當下不由得沉聲不確定道。
“對了王道友,你方纔所言,這賀真人曾經是結丹修士,這又是合意?”
“莫非他是爲了什麼目的,強行壓制住了自己的境界?”
畢竟不是第一天修煉了,如今李小孤已經是隱隱的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高階修士,似乎在摻和進低價修士的一些事情時,有很多的忌諱。
同一個大境界倒還好,但是若是另外一個大境界的人,對一個低境界的修士貿然出手,似乎會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
至於這些傳聞是真的假的,李小孤也不敢說一定,因爲典籍並沒有記載,只是提過因果和天劫等外部原因。
修士內部體系內,到底有沒有明文規定,其實不好說,畢竟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執行起來卻不是一般的麻煩。
所以很多的高階修士,爲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出現,沾染上傳說中的因果,有時候爲了誅殺一個低階修士,反而要煞費苦心的佈局良久。
隱藏或者壓制修爲,便是其中極其常見的一種手段。
但王道人聽到他的傳音,卻是想都沒想便是重重的搖了搖頭,目光有些意味深長的道。
“說起來,這賀真人,算是與我同輩中人,也是足足過了兩百餘歲的修士了。”
“只不過老朽的修煉天賦實在和他沒得比,賀真人當年四十出頭,便是結丹成功了,在老朽那一輩,不知道驚豔了多少人。”
李小孤聽得心頭一震,四十歲結丹雖然眼界放遠一些不算什麼,但是在越國這樣的偏僻小國,已經是不凡的天才之輩了。
不過總的來說,修真界,看重天才還是沒有武道之流那麼無可替代。
修真乃是一場漫漫苦旅,不是說天賦高的人,就一定能夠走到最後。
因爲修士只要境界突破,壽元都是大幅度增強,所以天才與普通修士的差距,便被無限的拉近。
一味的順境,有時候並非是什麼好事,尤其是那些所謂的天才,若是沒有足夠的磨鍊,境界攀升太快,心浮氣躁的同時,就會慢慢滋生出心魔。
很多的天才,也是在天才的這個光環之下,不斷地一步步走向了深淵,爲了修煉速度和境界的提升不計後果,不擇手段,慢慢淪爲了魔修之流。
這就是爲何,在整個人族修士行列之中,魔修一直被打壓,但卻永遠也打壓消滅不完,反而勢頭越來越大的原因。
某種意義上說,魔修羣體中,天才比例,明顯的還要高過正常的正道修士羣體。
而李小孤,此刻便是覺得這個賀真人,或許就是個魔修,不然他的境界和氣息,也不會那麼的古怪了。
不過讓他心頭驚異的是,但凡魔修身上多多少少都能感知到些許的煞氣,這賀真人卻是絲毫沒有,這其中委實透着古怪。
反而是這賀真人身上,有股讓人很親近的聖潔感,這種氣質若是出現在正道修仙強者身上,倒是不足爲奇,可出現在一個魔修身上,那就耐人尋味了。
王道人自然是不知道李小孤心頭所想,只是繼續傳音解釋道。
“不過此人進入結丹之後,因爲修煉緩慢,一度差點入魔。”
“但賀真人也是個心智堅韌之人,因爲幼年之時,其雙親乃是死在了魔修的手裡。
所以他尤其的痛恨魔修,故此爲了防止自己入魔,同時平復心境,大約在六十多年前,他達到結丹中階,感到突破遙遙無期之時,近是選擇修煉了一種極其殘酷的功法《天木決》。”
“此功法乃是木屬性功法之中的佼佼者,在築基期和結丹期修士中,久負盛名,但因爲修煉條件太過苛刻,實際上修煉此功法的人,那是少之又少。”
“實不相瞞,老朽我當年也是修煉過此功法的前三層,後來卻中途放棄了後面三卷,轉修的其他功法。”
李小孤頓時不解的傳音詢問。
“爲何,你不是說着天木決不簡單嗎,都練了三層了,爲何把它放棄了,重頭修煉其它功法,怕是花的時間也少不到哪裡去吧。”
王道人苦笑的點了點頭,深以爲然的同時又有些無奈的傳音道。
“是呀,老朽就是因爲重修了功法,加上本身的資質算不上太好,這才導致瞭如今這尷尬的處境。”
“你或許之前也察覺到了我那木靈之力極其的精純了吧,那可不是因爲我的氣血旺盛,而是因爲這天木決的緣故。”
“實際上,老朽的壽元也就這幾年而已了,不然也不至於原地木遁呀。”
“這天木決的奇特之處,就在於它能夠在修士的任何年齡階段,使用木屬性功法時,都能保持生機勃勃的狀態。”
“相當於讓修煉者,能夠長時間的處於巔峰期,這種功法,自然只能用逆天來形容。”
李小孤心頭點點頭,暗道這倒是,讓一個修士在任何年齡段都能保持巔峰狀態,至少說靈力的強度上是如此,這是何等逆天的功法。
不過,聽王道人這語氣,似乎此功法的修煉代價是不小了,他也沒有詢問,只是靜靜地等着王道人的下文。
“天木決雖然獨一無二,神奇無比,但是修煉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勇氣去修煉的。”
“這套功法,在整個天火城,手裡握着全卷功法詳情的,不下一手之數的勢力,但真正讓自己家族之人去修煉了的,寥寥無幾。”
“或者直接的說法就是,根本就不會有正常人去修煉此功法。”
面對李小孤越來越狐疑的眼神,王道人終於是不再繞彎子,當下沉聲道。
“不瞞屈道友,這天木決的修煉,需要修行者本身的境界,要在築基境以上,我當初一達到築基境就是迫不及待的修煉此功法,結果修煉到了第四層,纔是發現它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因爲此功法第三層,便是要散功,而且還不是散一星半點,而是直接將境界散到築基境之下,相當於重新來過。”
“據那功法介紹,第二次修煉此功法後,木靈之力會精純一倍有餘,甚至體內會形成一股不弱於地火的木屬性之源。”
“這樣就還算了,關鍵是第五層,還要將金丹修成木屬性源丹。”
“最可怕的便是,這第六層便是修成木屬性源丹之後,強行碎丹,然後再慢慢的用木屬性的生機之力,凝聚金丹。”
“若是成功,往後這金丹,起碼比尋常修士的金丹韌性,強上數倍,就是實力高出一大截的修士,也無法煉化此金丹。”
李小孤沉默良久,纔回過神來,皺眉道。
“如此說,這賀真人,如今便是處於第六層的修煉層次?他原先的金丹,是被他自己給碎了,而不是隱藏了實力或者壓制了氣息?”
李小孤當真是覺得不可思議,就是一套功法再是逆天,但是要讓一名修士自己碎掉自己的金丹,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
王道人凝重的點了點頭,一臉篤定的傳音道。
“或許別人也會和道友一樣的懷疑,畢竟很多人都說,這賀真人其實根本就沒有修煉天木決,只不過修煉了另外一套同樣是木屬性的強大功法,這才導致了一些表象出來,正好混淆外人的視聽。”
“但老朽畢竟是曾經修煉過着天木決一段時間,還有那麼些心得和領悟,自問是不可能感知錯的,如今這賀真人,十之八九都是進入了第六層的關鍵期。”
“當他第二次結丹大成之日,便是此功法名動四方之際,而到時候,哪怕他只是結丹初階的修爲,怕是都能夠抗衡結丹中期甚至後期的一部分修士了。”
“所以說,即使是他現在沒有真正的天木決大成,他的實力,也是不會弱於一般的結丹修士的,就算結丹修士真的對上他,怕是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畢竟這賀真人原先,也是凝聚出過自己金丹的人物,對於結丹境的一些手段的瞭解情況,可不是我等這些築基境修士能夠相比的。”
“所以此次紫山之行,十之八九,笑到最後的還是這趙家之人。”
李小孤沉默了許久,突然面容一肅,一本正經的看着對方穆然道。
“所以說,王道友你突然出手帶我離開,到底是爲什麼?”
王道人並未直接說話,而是指了指下方,李小孤這時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纔是看到先前還廝殺慘烈的兩撥人,居然呈現出一面倒的趨勢。
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原先在下方的呂揚,還要那三品武者以及幾個武道盟的二品武者,都是不見了蹤影。
這一個發現,當真讓他吃驚不小,看了看下方那些還活着的同一隊伍的人,似乎,連步伐都變得飄忽不定,氣息更是虛浮不堪。
哪怕是李小孤強大的元神,用神識也只是斷斷續續察覺到這些人還要淡淡的靈力氣息在周身波動。
雖然他們這夥人談不上綜合實力多恐怖,但對付這羣埋伏他們的人,李小孤覺得撐個小半個時辰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現在這些人明顯不是正常的靈力虧空,真元損耗,那就說明下方那羣埋伏他們的人,做了什麼手腳。
想到之前王道人提到的什麼香氣,他頓時就醒悟過來,看來這羣人不只是用了暗器,還用了毒物,而下面這些人,顯然都是中了招。
李小孤看着下方的人快速被滅口,心頭卻是沒有太大的波瀾,修士和武者的世界,永遠都是這麼殘酷。
說起來,若不是這王道人突然帶他木遁,脫離了毒圈範圍,或許也會在無形之中中毒,即使不隕落,怕也是要多出很多的麻煩。
而王道人此刻,顯然也是看出了李小孤心頭的一些想法,沉聲道。
“呂揚和他手底下那羣親信,可沒有這麼容易就栽了,這方長老雖然手段不少,不過我想武道盟的人,也是有些手段沒用出來的。”
“屈道友,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和老朽我合作一番呀?”
對於這王道人的突然邀請,李小孤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他眉頭一擰,當下便是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聽你這意思,可不像是想幫助這三方勢力呀,莫非你想把他們三方勢力一併坑殺在這紫山?”
李小孤覺得這淌水是越來越渾,他已經是有了些想法,打算直接閃人了。
天火城的這些勢力,在紫山內明爭暗鬥,他不想耽擱自己的時間。
不管是哪方最後得利,他這種散修,結局無外乎兩種,其一便是發誓效忠,其二便是被滅口。
顯然,李小孤兩種結局都不喜歡。
本來之前還念着那方長老頗有誠意,可知道了那老傢伙的真正目的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太天真了。
王道人突然語氣謹慎起來,小聲的傳音給李小孤道。
“老朽此番明知是個陷阱,卻是義無反顧的自己鑽了進來,屈道友覺得我還能圖什麼?”
幾乎同一時間,李小孤感覺到一股木靈之力輕輕地縈繞在了自己手心,他看着對方突然遞過來的一截髮黃的木頭,有些不明所以。
而王道人的傳音,這時再次進入了他的耳朵裡。
“這是老朽的木靈根,屈道友應該不難感知到,上面雖然還散發着一些靈性,但卻不多了。”
“木靈根乃是天地靈物,即使是被我輩祭出了體外,也是能夠長時間的保持靈性,而且持久性是其他幾種五行靈根無法比的。”
“但道友你看我這木靈根,卻是已經在末端有了些許的死氣,這便是因爲,我的壽元將近,這截來自於我體內的木靈根,也要跟着消亡的緣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