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孤一連拋出數張火球符,在距離對方數丈之外,便是開始施法。
剎那之間,在李小孤和呂揚之間,都是火海一片,外界看不清裡面的呂揚如何,裡面的呂揚同樣是驚疑不定的打量着四周。
不大的火海圓圈之內,呂揚將自己的感知運用到了極致,周身的墨黑色鱗甲,更是有瑩瑩光芒明滅不定。
後天功法妖化,與先天的血脈妖化,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前者往往會讓施展此術的修士或者武者喪失理智,而前者卻能完全的保持理智。
這兩種妖化,倒是很難說到底誰比誰更高。
喪失理智,會讓妖化之人,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更加暴虐而敏捷的身手,如同一個戰鬥機器一般,只要有活着的生靈站在眼前,便會不知疲倦的撲殺,不死不休。
保存理智,在妖化大成之前,威力的確是不如後天妖化的,但大成之後,這種血脈之力覺醒的一氣呵成的妖化,威力比起後天那種功法旁門左道的妖化,強大了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而且能夠保持理智,敵我分明,不會對自己的人出手。
兩把飛劍攜帶着凌厲的劍光殺向防禦森嚴的呂揚,後者嘴角勾勒起一道譏諷的的幅度,猛地一震臂膀,其右臂霎時之間又是粗壯了數倍,完全變成了魔獸的猙獰模樣。
鏗鏗!
兩道飛劍被對方直接揮動臂膀拍打到了一旁,呂揚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刀芒,粗壯了數倍的猙獰巨臂,一揮刀,凌厲的刀風竟然剎那之間便是撲滅了李小孤祭在那一堆火球符攻擊之中的地火。
李小孤見狀,心頭一沉,不假思索的便是急速後退,一直閃身到了數百米之外,纔是稍稍送了一口氣,眼神有些驚疑不定的打量着這呂揚。
這傢伙妖化後的防禦之可怕,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雖然剛剛李小孤的攻擊,同樣只是試探,但能夠揮刀斬斷他與地火之間的聯繫,他幾乎心頭可以肯定。
單獨對上這種狀態下的呂揚,他的勝算不足三成!
呂揚目視李小孤,卻是沒有撲殺而去,而是雙眸之中射出兩道紫色的電芒,警告意味十足的對着李小孤道。
“嘿嘿,無關緊要的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若是擔心知道了我的秘密被我殺人滅口,我可以放你離去,要知道,我現在想殺的人,只有他這個老狗!”
“閣下可不要自誤,免得喪命於此!”
出乎李小孤意外的是,這呂揚竟然是冷靜而又警告味道十足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李小孤不知道的是,妖化後的呂揚,感知極其的敏銳,他竟然是在李小孤剛剛的攻擊之中,嗅到了一股讓他很不安的力量。
一股極端陰寒的力量,倒不是他怕了李小孤這個築基境修士,而是此時他的身體情況特殊,本就中了陰蛛之毒。
如今壓制這股陰蛛之毒,就讓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還在這般境地之下,不得已用了秘法妖化。
他很擔心,若是再不小心遭了李小孤這個來歷不明的修士的道,中了新的陰寒之力,他體內壓制的陰蛛之毒,會不會全面的反噬。
那種情況一旦發生,幾乎就是能夠要了他老命。
而對於在場這羣人說的什麼他是混血之人,這件事情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呂揚,乃是純正的人族血脈!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需要殺了李小孤這麼個毫不相干之人來保守秘密的說法。
此事就算李小孤逃掉說出去,他被人抓起來檢查血脈,也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他呂揚,真的只是一個純正的人族罷了。
至於爲何會造成一羣人的錯覺,這就不得不感謝他師傅張宗師給他的底牌了。
張宗師當年在傳授他後天妖化秘法之際,便是同時送了他一枚獸血丹。
獸血丹平日裡若是單獨服用,效果其實也就和那些狂化的丹藥差不多,短時間內增加戰力。
這種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丹藥,無疑都是有着很嚴重的副作用的。
所以他雖然一直留着,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真的用得上。
不同於一般的狂化丹藥的是,獸血丹服用之後,修士或者武者會在藥效期間,渾身散發出恐怖的妖氣。
這就是爲何他用後天功法催動妖化,會被衆人認爲他是混血之人,擁有妖族的血脈了。
只能說,此事委實是個巧合,一個連他之前都沒想到的巧合。
但這個巧合無疑是幫了他一個大忙,至少是讓方長老這老狐狸,真正的方寸大亂。
可獸血丹,藥效時間可是極其有限的,比起一般的狂化丹藥,藥效時間還要短上一些。
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更加不願意,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李小孤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修士身上。
這些事情想來那是千頭萬緒,但思考這些,幾乎就在他一念之間,便是準確無比的判斷出,當下這種情況,怎麼選擇對自己最有利。
轟!
妖化的呂揚呼嘯而起,主動迎向了頭頂之上趁着他言語之時,想要偷襲他的方長老。
砰砰砰!
這方長老也是手段了得,而起底牌委實不少。
控制着幾頭兇悍的獸寵拖住呂揚的同時,不斷地與對方拉開距離。
然後在遠處保持距離,不斷地祭出靈符和一些厲害的法寶,想要耗死呂揚。
這也是修士對付武者的常用手段,而呂揚自然也是不傻,衝殺幾輪未果之後。
猛地便是一發狠,凝聚全身力量,悍然一拳轟碎了一頭方長老的獸寵腦袋後,便是停止了攻勢,目光冷冷的看向對方。
方長老似有所感,突然警兆大生,兀地身形自原地快速消失,但其飄忽的身形剛剛掠起,便是傳來一道淒厲至極的慘叫。
“啊!”
“你居然還趁着攻擊的時候,佈置了後手,這是……小千元劍陣,你怎麼會佈置……”
方長老的身形踉蹌幾步之後,聲音便是戛然而止,而其身形很快便是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從高處狠狠地跌落了下來。
噗通!
看着如同死狗一般倒在地上的方長老的屍體,李小孤的眼眸之中滿是驚然,但他卻是警惕十足的飛快掃視着四周。
同爲修士,肉身破滅,不代表就隕落,對方的元神,同樣是第二條命!
“哼,姓方的,你聰明一世,卻是被自己的聰明害死了。”
“誰告訴你,此陣法乃是我方纔分心佈置的?”
“成品的陣法,雖然價格不菲,但比起斬殺你之後,得到整個破天門底蘊,那點代價,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我知道你元神未滅,不要妄圖躲躲藏藏,你應該知道,在我手下,你的元神,絕無遁逃的可能!”
“若是你乖乖的說出破天門的秘密,告訴我底蘊所在,我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條生路!”
“我的時間很有限,十息之內,你若是不回答,我便挨着將你的部下殺光!”
“如今的你只是元神,肉身支離破碎不堪再用,若是你的這些心腹也是死光了,沒人保你出去重塑肉身。
我看你就等着被紫山之內的那些妖獸,生吞煉化吧,哈哈哈哈!”
沉默,絕對的沉默,呂揚似乎早就料到了對方不會這麼容易妥協,當下便是獰笑的暴起身形,猙獰的右臂輕而易舉的擰斷了一名修士的脖子。
在場之內,除了李小孤躲在遠處冷眼旁觀,很不與周圍狀況協調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範圍內之外。
呂揚這邊,那名二品武者已經是被人剁成了肉泥,那三品武者雖然修爲強大,但也招架不住對方人多,一人獨力抗衡餘下的方長老一方五人,險象迭生。
沒人想到方長老會這麼突然的中招,被呂揚的小千元劍陣滅殺,所以五人中那被擰斷了脖子的二品武者,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便是死的不能再死。
另外四人見到同伴慘死,又是想到方長老死活不明,心都沉到了谷底,紛紛站成一堆,警惕的不斷後退,與呂揚還有那名三品武者保持着安全距離。
“嘿嘿,姓方的,你還真是冷血無情呀,爲了拖延時間苟延殘喘,圖謀後手,居然不顧自己的手下死活,既然如此,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呂揚可沒有那閒工夫,真的每隔十息才殺一人,那樣殺下去,他怕是藥效都結束了。
一旦妖化解除之前還沒找到方長老的元神,他的處境可就沒有現在這麼主動了。
如今正是藥效剛猛之際,他此刻的狀態,幾乎就是維持在之際的感知巔峰,這種情況下都不能逮出方長老,藥效之後,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他呂揚花了這麼多代價,纔有瞭如今的局面,豈能善罷甘休,不見那破天門的底蘊弄到自己的手裡,他心頭絕不甘心!
噗!
又是一刀奇快的抹了一名煉氣修士的脖子,此人竟然被他嚇得驚慌失措之下,想要御物遁逃。
在武者眼皮子底下御物,無疑是極度愚蠢的,因爲御物往往都有施法時間,而施法的手印,不只是修士耳熟能詳,便是武者,也能依葫蘆照瓢做出來樣子。
僅剩下的兩人,嚇得那是屁股尿流,雙腿一軟便是癱在了地上,其中一個膽小的,直接給嚇得暈厥了過去。
呂揚瞪着那個哆哆嗦嗦雙腿打顫不斷磕頭的武者,桀桀怪笑道。
“你想活下去是吧,來,殺了你旁邊這個傢伙,我饒你一條狗命!”
那人聞言當即便是直搖頭,顯然這種事情,不是每個人都接受得了的。
但是面對強大的五品武者,他又不知道如何才能逃出生天,絕望與無助之下,這人竟然是硬氣的一把抹了自己的脖子自殺了。
呂揚不再看地上的幾具屍體,眼神閃爍不定的望着四周,突然一躬身,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彈起,一下子躍到了李小孤身側不遠的一棵大樹上。
他先是看了看波瀾不驚的李小孤,面色有些怪異,心頭很是奇怪此人怎麼這時候還能如此的鎮定,莫非是個傻子?
“閣下爲何還不離去,莫非是想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呵呵,那閣下可就要謹慎出手了。”
李小孤依舊是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孔,甚至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只是平視着正前方。
呂揚心頭狐疑,覺得李小孤的模樣有詐,正想細細觀察,卻是順着對方的目光,視線範圍內,正好看到一塊凸起的岩石後面,依稀閃爍着暗淡的青色光芒。
“原來這人竟然是在提醒我,這是怕打草驚蛇,所以纔不言不語,而且動都不動彈絲毫。”
“嘿,看來此人是有心彌補之前的行爲了,算了,看他這麼識趣的份上,就不難爲他了,待會給他個三五刀砍死就行了。”
看了看李小孤體外流轉的一圈圈靈力,呂揚只道是對方這是對他抱有警惕的自然反應,當下便是猛地暴起身形,直接掠向了方長老元神藏身之地。
“老狗,哪裡躲!”
呂揚在獰笑,一刀砍出,霸道無匹,順勢便是要將那光團面上遮掩的岩石劈成碎片。
轟隆隆!
驚天的爆炸聲想起,幾百米外正在補刀的三品武者心頭一震,有些不明白爲何呂師兄對付個元神,還要用出這等威力的大殺招。
但隨即,恐怖的能量罡風,竟是硬生生的將他整個人掀飛起來,用盡了渾身力氣,大刀狠狠地插在了地面上,他纔是艱難無比的撐住了身形。
“啊……!”
如同九幽深處傳出來的慘叫之聲,牽動着三品武者那敏銳而脆弱的神經,因爲這聲音,居然是他那呂師兄傳出來的!
“爲什麼,你爲何能夠憑元神佈置如此殺招,不可能!”
“啊……是他,我好不甘心啊!”
爆炸中心的呂揚,突然是回頭看了看遠處樹上站立的李小孤的方向,那裡,只有半個傀儡一般的木偶人,支離破碎的耷拉在樹幹之上。
而這時候,李小孤卻是握着烈焰刀,猛地一道惡狠狠的刺進了剛剛纔撐住身形的三品武者的腹背,拔出烈焰刀之後,李小孤倒是愣了愣,有些面色古怪的摸了摸另外一隻手上握着的一顆風聲呼嘯的天藍色圓珠。
“這定風珠,還真是好用呀,罡風都吹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