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出來後,就徑直回了城。
在原先那個客棧內,他見着了正一臉着急等待的蘇元。
見着周牧,蘇元立刻衝了過去,着急的問道:“萱兒救出來了嗎?”
可看到周牧身後空空無也後,他仍是不死心,以爲是將其放在了安全位置。
周牧搖搖頭,道:“我來就是和你說這些的。”
他先是安撫了一下蘇元的情緒,而後繼續說道:“你先彆着急,裡面的情況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知道了山寨的位置,那羣土匪都跟人精似的,不知道把萱兒藏在了哪裡。”
“那就是說,沒有一點希望了?”
蘇元的面色一點一點蒼白。
周牧搖搖頭,道:“有希望,只不過,可能還要等些時日,對了,我聽說葉家已經答應與郡守府的婚事了,真的嗎?”
蘇元道:“是真的。”
即便是他很不願意相信,但這的確就是實情。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用擔心萱兒的安危了。”
“爲何?”蘇元一臉疑惑。
周牧道:“葉家已經與郡守府達成交易了,這麼說來,放萱兒只是時間問題了,不過,我又聽說了一件事情,那羣土匪的大當家曹倫好像喜歡萱兒,一旦葉家那邊鬆口後,那羣土匪多半會鬧出幺蛾子。”
“不過這樣的話,我也就知道了,萱兒在哪裡了。”
這幾句話說完,似乎是走通了一條路,他凝重的臉色終於是露出一抹笑意來。
蘇元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看周牧這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希冀。
現在,他可是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周牧身上。
……
葉府
一臉憔悴滄桑的葉銘走出了關了他幾天的屋子。
剛剛跨過門檻,他就被久違的光芒晃亂了眼睛,許久,他這才慢慢適應過來。
擡頭,望着有些晃花眼眸的光亮,他未回過神,在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臉上終於是出現輕鬆的神情。
他看向身側的女子。
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丫環。
雖說是丫環,可在他看來,卻是如同親姐姐一般的人兒。
甚至說,他認識萱兒,也是在其一手促成的。
“于晴姐,好久不見啊。”
于晴是個溫雅的女孩。
她年長葉銘幾歲,如今也是正值年華。
見着從小疼到大的,于晴噗嗤一聲就紅了眼眶,她強忍着哭意,說道:“少主,幾天不見,您卻變了個模樣,可把我心疼壞了。”
“于晴姐,你不乖咯,哭鼻子。”
葉銘笑着打趣道。
隨後一番安撫,待到後者情緒稍微穩定一點後,他纔開口問道:“萱兒可放出來了?”
于晴猶豫了一下,擡頭時,見着葉銘滄桑中異常明亮的眼眸,她知道,後者想要聽實話。
她道:“沒有,老爺那邊吩咐了,只有等到您與小姐成婚後,萱兒纔會被釋放。”
葉銘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這個父親,可把他的心思給拿捏了。
“也罷也罷,不過是一場有緣無分的無疾而終罷了。”
話語隨着淚水一同涌了出來。
于晴見狀,也是心疼得很,但對於身份僅僅只是一個丫鬟的她來說,沒有絲毫能力改變眼前的局面,除了眼睜睜的看着發生之外,別無他法。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認識,也就不會……”
“于晴姐,我該感謝你的。”葉銘認真的看向于晴,此刻的他,像是一個一夜長大的大男孩。
“多虧了你,我才知道了世界上還有一種名爲愛情的情感,我好歹也是轟轟烈烈愛過一場的人,這輩子,不虧了。”
葉銘說着,嘴角微微翹起,那副模樣,像是吃到棒棒糖的小男孩,露出了最天真的笑容。
可這笑容,卻是被現實一點一點吞噬了。
于晴見着,更加心疼了,內心也更爲懊悔。
這時。
葉幕忽然出現。
那于晴連忙收斂起神情來,一臉淡然的低着頭,做出最端莊的表情。
葉幕只是瞥了一眼于晴,而後就看向葉銘。
大有幾分高高在上的姿態。
“爹。”
葉銘若無其事的喊了一聲,如同從前。
可他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葉幕點點頭。
他皺着眉。
總覺得這聲爹和以前那聲爹有點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一樣,他說不上來。
他嘆了口氣,從袖口拿出一枚完整的小木盒,遞給葉銘,道:“這是吳穎給你的定情信物,收好。”
葉銘有些麻木的收了過來,拿在手中,打開木盒,表情木訥,即便是見着裡面是一幅精美的手帕,表情仍是淡淡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按部就班的完成事情,不帶一絲感覺。
手帕上,繡着一對鴛鴦。
鴛鴦戲水,代表着一個女子最內斂,最濃烈的感情。
吳穎無疑是喜歡葉銘的。
但葉銘對吳穎,卻只是小妹妹那種喜歡,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照顧。
“不喜歡?”
葉幕挑了挑眉頭。
“很喜歡。”葉銘勉強撐起一抹笑容。
葉幕見狀,只是無奈的嘆息一聲,道:“喜歡就好,我和郡守大人已經定下婚期了,還有三天,那是一個良辰吉日,準備準備,我倒是可不想看到你這個頹廢樣子。”
說完,轉身,身形頓時消失了。
葉銘心灰意冷。
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我真的……要成親了嗎?”
他低着頭看着木盒中那象徵着女子濃烈感情的手帕,淚水一滴一滴砸在上面。
隨着呼吸加重,葉銘拿着木盒的手指愈發白皙。
“要不和吳穎小姐說清楚,如果是那邊悔婚的話,可能還有迴旋的餘地。”于晴開口道。
但是這麼一來的話,就很有可能傷害到了吳穎的感情,而且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這無疑是最具有毀滅性的打擊。
“算了……我既然已經答應,就不能傷害她。”葉銘深吸了一口氣,他看着那個手帕,眼眸中有着極爲複雜的情緒產生。
小丫頭對他的感情,他一向知道,只是那時以爲只是妹妹對於哥哥的依賴,可誰承想到……
對於這個小妹妹,他也不忍心傷害。
葉幕已經明確和他說了,如果不完婚,那麼蘇宣兒將永遠被禁錮在山寨之中,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每一日都是水深火熱的煎熬。
“萱兒……我們到底還是有緣無分啊,與你的這些年,我知足了。”
淚水劃過他英俊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