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在賭。
賭鳳棲桐只是嚇唬他，並不敢殺他。
此刻，即便是想要反抗，也來不及了，或者說，在鳳棲桐動用這一殺招之後，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除非是先前就做好了萬全準備，要不然，就至少做好丟半條命的打算。
這還是最理想的狀態。
他現在是聖魔境，就是類似於九州大陸的聖人級別的修爲，而鳳棲桐，則是魔王境，也就是聖王級別的修爲。
修爲本就在他之上。
咻咻咻
冰冷的寒風打在他的身上，宛如一根根尖銳的鋒芒。
所有的刀刃都是錯身而去，砰砰砰數聲，將其身後堅硬的岩石打得粉身碎骨，化爲齏粉消散了。
周通額頭上，猶如黃豆大小的冷汗撲靈撲靈的往外冒，後背的涼氣已經浸溼了他的衣衫。
“好險！”
他睜開眼睛，見着自己平安無事，不由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旋即目光落在那片黑暗之中，朗聲道：“這是屬下的職責，還望少主見諒。”
“這是第一次，我原諒你，若你還拿她威脅我，我必殺你。”
充滿涼薄的清冷聲音伴隨着刺骨殺氣遠遠盪漾開來，於深谷中，像是一抹綻放的花朵。
周通笑了笑，身體卻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知道，鳳棲桐真的生氣了，也會真的不顧族長禁令殺了他。
……
大荒城
問天樓。
泛着藍色雷霆的水晶球面前，陸山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光幕，光幕內，一閃而過的是周牧在天蜀郡所經歷的一切。
見着江瑾瑜的一瞬間，他眼眸中也有片刻驚豔浮現，就好像是上輩子見過的女明星一般，甚至說，比起女明星還要漂亮幾分，單單是那獨特的氣質，就足以豔壓羣芳了。
不過，他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剛剛給周牧算了一卦，卦象上顯示，周牧的命格又發生了變化。
按理說，一個人的命格除非是發生重大變故，要不然就不會有任何變化，尤其是今天這次，已經變換過幾次了。
唯一說得過去的理由，那就是江瑾瑜的出現了，改變了周牧原有的命格了。
可……
那江瑾瑜真的有這般本事嗎？
光幕內，周牧幾乎是將江瑾瑜當做小祖宗給供着了。
他同樣是穿越者，擁有着遠超這個時代的金手指，也就是說，在面對這個世界本土勢力的時候，他們有一股天然的優勢。
可週牧的表現太過反常了。
唯一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說江瑾瑜的背景，雄厚到了哪怕是動用金手指的力量，也打不過的情況。
“九州大陸與域外邪魔的戰爭提前了……”
看着水晶球顯示的卦象，陸山心中猛地一震，他蹭的一下就站起身，駭然道。
先前，周牧將之後發生的重大事情，大致與他說了一下。
那強大周王朝的滅絕，不僅僅是因爲朝局不穩的內憂，更有域外邪魔這個外患在虎視眈眈的守着，一旦這個強大的帝國展現出絲毫的脆弱來，那麼域外邪魔就會如同老虎一般，立刻上前撕咬。
所謂趁你病要你命。
周牧平定九州內亂，建立強大統一的帝國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集合帝國所有的力量，力圖一舉平定爲患九州大陸幾千年的頑疾。
大帝強者十尊，準帝二十七尊，聖王聖人武者，更是不計其數，大半個九州大陸的精銳盡出。
可即便如此，在遭遇到域外邪魔的反擊時，後者憑藉着地形優勢，層層攔截，最後大周帝國出動的這些精銳，再也沒有回到故土。
大周自此元氣大傷，一蹶不振。
而當時的周武帝周牧，也因此愧疚萬分，也爲他日後的命運埋下了禍端。
陸山想了很多，最後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起身，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身子。
這時，錢青雲走了過來，他來此已有大半月了，一如既往的掃地做衛生，看上去倒是比先前要沉穩得多了。
向來不苟言笑的他，此刻是見着誰都是一臉笑眯眯的。
陸山見着錢青雲，笑了笑，道：“十五日的期限已經到了嗎？”
錢青雲笑着點點頭，道：“是的，所以我來找您了。”
“你心中的仇恨可曾放下了？”陸山忽然問道。
刻骨的仇恨何曾那麼容易放下，這一問，錢青雲倒是一愣，不過他也老實，搖搖頭苦澀的道：“沒有。”
他原本是大乾王朝的太子，父王正值中年，王朝也如日中天，毫無疑問，當他接手國家的時候，將會是一個何其繁華的盛世。
可是，這一切，卻是在某天改變了。
他的十三叔，尊貴的鐵帽子王爺，在他爹十五個兄弟之中，最爲要好的一個，竟然在夜裡率領五千精兵殺入王宮，殺了父王，玷污了母后。
若非他的貼身護衛拼死保護，將他送出來宮來，他已然死在了那場宮變之中。
尊貴的身份，一夜之間化爲烏有，和睦的家庭，轉瞬消失了。
面對着如此鉅變，試問，該是何等心腸冷酷之人，會輕易放下這個刻骨的仇恨。
雖然錢青雲從未言語過這份仇恨，甚至有意避開話題，但陸山早就通過水晶球瞭解到了一切。
他當時就與周牧商量了。
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他們無權改變其他人的命運。
於是，陸山給錢青雲算了一卦，算是推演一番。
最後，得出了兩個結果。
一是報仇成功，但錢青雲早已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復仇成功，但這個代價是大約有三千多人死在了錢青雲手中，最後，走火入魔的錢青雲，步入歧途，與域外邪魔合作，最後死在了某位武者手中。
當此時，錢青雲造成直接或間接死亡約莫五十餘萬人，不可謂不觸目驚心。
第二個推演結果，則是復仇失敗。
錢青雲終其一生碌碌無爲，最後死在了對父王母后的愧疚之中，死之前，曾舉杯問蒼天，爲何他的命運這般悲慘？
蒼天答曰：善惡到頭終有報。
這下子，便是陸山，也不由得有些迷惘了。
究竟該如何選擇。
最後，水晶球給出了第三個推演結果。
復仇成功，放下仇恨的錢青雲最後只將仇恨止步於十三叔身上，並未造成任何無辜傷亡，而且，大乾王朝在其手中，也是蒸蒸日上，在幾十年後，竟敢一度成爲了與劍神殿並齊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