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楓背對着衆人,雙手負於身後。
項曹等人看不出師父的表情,本就炎熱的空氣,使得他們額頭汗水如淋雨了一樣,很快就浸溼流海。
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更別說是張梅了。
此刻,她早已是心跳如擂鼓般,撲通撲通,手不由自主的按在胸口,彷彿害怕心會跳出來一樣。
怎麼辦?
師父好像生氣了!
遭了!遭了!
越想越慌,不知不覺中,汗水浸溼了衣衫。
“你們膽子大了啊!”
慕容楓不緊不慢的聲音,如平地一聲雷,在衆人耳邊炸響。
這話一出,衆人立刻會意。
師父真生氣了。
後果可能很嚴重!
因而,一羣人都把頭埋得很低。
誰也不敢說話。
“師父,二師……”
過了一會兒,項曹深呼吸了一口氣,旋即開口想要解釋一下,奈何慕容楓根本不給機會,直接打斷他的想法:“我以前怎麼說的?”
“同門之間……”
“沒問你!”
慕容楓厲聲喝道,片刻後,孫六裡深呼吸一口氣,響起當年師父定下的門規,旋即背誦道:“同……門之……間,不……不得……隨意……廝……殺!若……有違……反,嚴……嚴懲不……不貸。”
慕容楓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些許怒意:“看來爲師說的話,你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弟子不敢。”
幾人再次齊聲道。
“不敢?”
慕容楓轉過身來,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幾名徒弟,目光最後定在張梅的身上:“張梅,你當日背棄宗門逃離,本座不怪你。”
“師父,都是弟子……”
張梅聞言立刻解釋,慕容楓怒聲道:“聽我把話說完!”
完了完了,我們都要捱罵了……鄭驍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裡慌得要死。
“生命只有一次,誰都不想死。你不想,他們也不想,死去的那些師弟師妹們也不想。”
慕容楓表情嚴肅,繼續道:“沒有人一定要爲誰而死,也沒有義務一定要爲誰而死。”
說到這裡。
司徒雪有些懵了。
什麼意思?
難道師父打算接納她了?
這可不行啊,叛逃了第一次,就有了前科,說不定會有第二次,甚至更多,那可是大隱患啊。
她開始思索如何開口制止。
耳邊,她師父的聲音繼續響起,“能夠同甘又共苦的,畢竟是少數。既然已經離開了,就不必再回頭,回頭也不會有路。”
話說道這份兒上,傻子也聽明白了。
離開容易,回來難。
沒人會接受叛徒。
項曹在心裡搖了搖頭,
鄭驍長舒一口氣。
孫六裡緊握住的拳頭,也是緩緩鬆開。
張梅在這一刻,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彷彿都沒了魂兒,呆呆的看着前方。
看到這一幕,司徒雪嘴角劃過一抹笑意,揚起下巴,用教訓的口吻說道:“喂!你聽明白沒有,師父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小雪,別說了。”
項曹低聲提醒,司徒雪餘光看到師父臉色微變,噢了一聲,便是閉嘴不再言語。
“本座的話,你可有聽懂?”
慕容楓看向張梅,淡淡的道。
“聽懂了,我……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張梅神色頹廢,魂不守舍的起身朝着清風山下走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若是,當日她留下,可能也葬身於此。
“等一下!”
走了幾步以後,慕容楓突然出聲。
“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張梅茫然轉身,眼神遊離不定,且帶着慌亂。
“按照規定,本座應該廢掉你的修爲!”
慕容楓緩緩道。
此話一出。
張梅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如紙,踉踉蹌蹌的險些跌倒在地。
廢除修爲。
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煉界,沒了修爲,就如同沒了利爪尖牙的豺狼虎豹,別說是捕獵生存,就連自保能力都將直線下降。
何況還是一名年輕漂亮的女子。
那將更是災難性的打擊。
“師父,不可啊!”
項曹聞言大聲道。
在他心裡,依舊將張梅當成師妹,並沒有因爲她當初的背叛,而記恨她。
“不必,多說,爲師自有定論!”
慕容楓袖袍一揮,一道金色光芒涌入張梅體內。
“這……這是什麼?”
金色光芒入體的瞬間,張梅驚駭不已,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修爲並沒有被廢除,只是體內的靈力被冰凍,丹田氣海直接被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氣凝結,宛若萬年寒冰入侵一般。
“本座以秘法凍結你的修爲一年,一年以後,自動解除。此間是生是死,全看你的命運了。”
慕容楓說完,腳底金光一閃,身影消失在原地。
“謝謝師……父。”
張梅躬身行禮,最後一個字的聲音,低不可聞,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異樣。
孫六裡恨恨的看了一眼張梅,也是離開了。
“略略……”
司徒雪衝着張梅做了個鬼臉,這才喜滋滋的蹦蹦跳跳的離開。
慕容楓走後。
過了一會兒,項曹纔來到她的身旁,拍了拍張梅的肩膀,嘆了口氣,道:“師妹,你千萬別怪師父狠心,他也不容易。”
“是啊,當日數萬師弟師妹們……”
鄭驍也是打開了話匣子,正欲滔滔不絕的說一通,項曹立刻打斷道:“行了行了,少說幾句吧。”
鄭驍癟了癟嘴。
“師妹,你……哎,你還是找個地方休養一年吧,一年後,就好了。”
項曹思考了半天,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如此說道,“我相信,有朝一日,師父會重新接納你的。”
張梅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旋即朝着清風山下走去。
望着漸漸遠去的張梅,項曹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畢竟一起生活了好幾年。
……
與此同時。
在八寶山。
古墓裡,第二層,血池大殿之中。
一具被劈成兩半的屍體,相隔數米遠。然而,此刻分割開來的血肉,竟然在緩緩蠕動,如同附骨之疽蠕動不停。
咻……嗤……
突然,兩半屍體陡然合在一起,兩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快速融合。
數息時間,那道傷口便是恢復如初。
咯咕……咯咕……
道道詭異而又刺耳的骨骼摩擦聲音,突然響起。
那屍體噌的一下站立起來,抖了抖身子,陣陣咔咔聲傳出。隨後,他猛然張開赤紅之瞳,掃視四周。
周圍一片狼藉,宛若洪水過境。
他歪着腦袋思索片刻,然後,口中一口濁氣吐出,舉起手來放到眼前看了看,喃喃自語道:“我……我竟然沒死?”
此刻,他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他清楚記得自己被殺。
三魂六魄都已經開始逐漸消散了。
爲何突然又活過了過來?
“難道是那些丹藥嗎?”
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碎成渣的藥品,片刻後,赤紅的雙瞳之中,散發出攝人心魄的殺氣:“混蛋!我一定要找到你,並將你徹底殺死!”
……
“着急核心弟子,爲師有話要說。”
玄武門高臺之上,慕容楓端坐在椅子上。
“是,師父。”
張青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二十餘名核心弟子,全部聚集在玄武門大殿之中。
“拜見師父。”
二十名弟子齊聲道。
慕容楓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走下高臺,來到弟子們面前。
還不待他開口,司徒雪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師父,您這次出去,是不是給我們帶了好東西啊?”
額!
你這鼻子,還真是比哈士奇還靈敏。
慕容楓點了點頭,道:“算是吧。”
丹藥數十萬枚,武技秘籍多不勝數。
還有上品靈石數萬,資源多的嚇人。
“是什麼?快拿出來瞧瞧!”
司徒雪急切的追問,慕容楓掃了一眼二十名核心弟子,慢悠悠的道:“好東西多,但是不能輕易的就給。”
他已經想好了一個對策。
沉吟片刻,慕容楓繼續道:“爲師決定,制定一項特殊的管理制度,並且成立丹房,傳功閣等特殊機構。”
按照前世。
他在小說中看到的那般,以貢獻點的方式,換取資源。
而他負責解決了前期資源儲備。
運行的事情,將會慢慢傳授給核心弟子。
司徒雪撓了撓頭,不解道:“師父,機構是什麼?着急的狗嗎?”
着急的狗?
我……你還真是奇思妙想啊!
你咋不說是雞和狗呢?
慕容楓頗爲無奈,怪他自己,不應該說出如此超前的詞彙,思索一下,解釋道:“就相當於劍宗內部的一個小勢力。”
這麼一說,大家好像都明白了。
項曹點了點頭。
司徒雪依舊皺眉看着慕容楓。
慕容楓也不再詳細解釋了,繼續道:“成立這些小勢力之後,爲師將會給丹房放置十萬枚丹藥,要想換取丹藥,就必須用貢獻點來兌換……”
隨後,慕容楓將如何獲取貢獻點,以及貢獻點如何兌換丹藥、武技和功法,進行了詳細的解釋說明。
同時,又拿出了數萬上品靈石,這些靈石,作爲獎勵品,專門獎勵修爲低,爲宗門作出功效,又需要靈石的弟子。
另外,傳功閣和劍樓合併。
最後,就是確定丹房和傳功閣的負責人。
“你們想想,誰有資格成爲丹房與傳功閣的長老?可以毛遂自薦,也可以推舉他人。”慕容楓環顧四周,見沒人動,又繼續道:“對了,需要六人。”
六人!
那麼多。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誰也沒開口,就連一向話最多的司徒雪都是沒說話。
等了一會兒,依舊沒人說話。
“既然這樣,那爲師就自作主張,直接安排了。”
慕容楓只能先行安排,讓體系運轉起來:“劍樓,也就是傳功閣暫時交由項曹負責,六裡和雲龍輔佐。”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爲項曹到底是大師兄,而且經歷過父親死而復生以後,變化很大。
慕容楓覺得他能夠做好這件事,也相信他可以做好。
項曹激動不已的接過儲物戒,與其他兩人上前躬身行禮道:“弟子領命。”
慕容楓點了點,看向張青與鄭驍,道:“丹房就暫時交由張青負責,鄭驍與南寧輔佐。”
張青雖是簽到獲得的弟子。
但。
爲人處事不驚,實力也排在前三。
有資格。
“是,師父。”
張青接過一枚儲物戒,心情忐忑不已。
他不覺得自己可以勝任。
卻又想要做好。
矛盾體。
交給時間吧。
“師父,徒兒幹嘛?”
司徒雪一聽,好幾個師兄都有官做,她也是安奈不住了,慕容楓思索一下,道“額,你就負責獎品靈石的發放吧,如何?”
這件事,可大可小。
作爲貴族出身的司徒雪,表面大大咧咧的,慕容楓相信,在這種時候,她一定可以分清主次。
做好獎勵發放。
“好噠!謝謝師父。”
一聽是這事兒,司徒雪眉開眼笑的接過儲物戒,心裡樂開了花。
做完這些。
慕容楓突然想起一件事兒,道:“盧悅呢?爲師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
若非演武場方向,突然傳來一道凌厲的天劍訣招式,他都快忘了。
“額……”
“怎麼了?”
見徒弟們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
慕容楓知道,肯定有事兒,追問道:“直說,到底怎麼了?”
“回師父,其實,我們也好長時間沒看到她了!”思索片刻,項曹還是承擔起大師兄的責任,說出了實情。
聞言。
慕容楓陷入沉思。
她去哪兒了?
鐵劍宗?
還是天靈島?
沒有絲毫線索可言。
就像突然消失不見,人間蒸發一樣。
“師父,她會不會是臥底啊!”
就在這時,司徒雪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