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第一天才！
聽得這個稱號，王陽也是不由得暗暗吃驚。
江湖上天才何其之多，這位問天居士，竟然能夠當得起“第一”的稱號？
由此可見，這位問天居士的確是不同凡響！
“只不過……”
姜道功話說到一半，又是搖了搖頭，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嘆息。
“或許正是這份天賦，反倒是害了他！在他踏入半步破虛境界之後，流蘇河上下都認爲他將順利抵達那個傳說中的境界！結果，唉——！”
姜道功說着說着，長長嘆了口氣，就這麼不吭聲了。
王陽聽得好端端的，結果姜道功卻不說了，這讓王陽那是心裡頭很是不爽，忍不住對姜道功問道：“結果，結果是什麼啊？”
“啊！到了！”
姜道功卻沒有回答王陽的問題，而是擡起頭，朝着前方一指。
王陽也是下意識地擡起頭一看，原來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個小山谷的谷口。
流蘇河是建立在一片山脈之中，類似於這樣的山谷其實有很多，光從外表上看，眼前的這個山谷和其他山谷也沒什麼區別。
王陽順着姜道功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那山谷內一片鬱鬱蔥蔥之間，隱隱可以看到一座草廬。
“那裡，就是……”
王陽回過頭和姜道功確認了一聲，姜道功則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便是示意王陽跟着自己，然後大步流星地朝着山谷內走去。
王陽也是緊隨其後，不消片刻，兩人就已經是來到了那草廬前。
從外表看，這就是一個十分普通，甚至還有些簡陋的小草屋，草屋前面擺放着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另一邊還掛着一些燻肉，一副田園景象，看上去就像是一戶普通的鄉間農家。
“弟子姜道功，求見師叔！”
此刻的姜道功，那可是沒有半點平日裡嬉笑怒罵、玩世不恭的模樣，恭恭敬敬地走到了草屋的門前，對着那門板就是躬身一禮，低頭喊了一聲。
“嗯！道功！客人帶來了，你就先退下吧！”
從草屋內傳來了一把蒼老的聲音，而聽到這聲音，姜道功卻沒有半點不滿的意思，始終低垂着腦袋，躬身說道：“是！弟子領命！”
說完，姜道功便是對王陽使了個眼色，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看到姜道功就這麼走了，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面對這間草屋。王陽也是莫名有些緊張起來。
對草屋內的情況，王陽也是充滿了好奇，但又不敢動用感知去感應草屋內的情況，猶豫了片刻，只能是小心翼翼地對着草屋躬身一拜，說道：“晚輩王陽！見過問天居士！”
王陽這一聲呼喊過後，草屋內卻沒有立刻給出迴應，而是安靜了下來。
這讓王陽不免有些尷尬了，忍不住稍稍擡起頭，瞥了一眼前面的草屋，猶豫了片刻之後，又是輕咳了一聲，再次喊道：“晚輩王陽！見過問天居士！”
“你，是從何處得知‘佛宗’和‘天一道門’的？”
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直接開門見山地對王陽發出質問！
王陽眉毛微微挑起，這問天居士真的知道佛宗和天一道門？
這也讓王陽的表情不由得興奮起來，立馬就是問道：“前輩真的知道此事？這佛宗和天一道門，究竟是什麼地方？”
王陽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但草屋內卻是再度安靜了下來，這讓王陽那是越發心急，簡直恨不得直接衝進去。
不過考慮到剛剛姜道功給自己使的眼色，無非就是告誡王陽不要亂來。
再說了，這問天居士在流蘇河的輩分這麼高，真要是把他給得罪了，流蘇河只怕都要跟王陽翻臉！
所以王陽只能是勉強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對着草屋躬身說道：“晚輩真心請教，還請前輩如實相告，晚輩定當感激不盡！”
王陽如此懇求，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聽到草廬內傳來那蒼老的聲音，慢慢悠悠地說道：“年輕人，告訴老夫，你是從何處得知佛宗與天一道門的？”
敢情是因爲自己沒有先回答對方的問題啊！
這老頭，還真有些小心眼啊！
王陽不由得暗暗腹誹了一句，但這話卻是不敢說出口，同時對方的問題，王陽也是猶豫着要不要回答。
天一道門肯定不簡單！
這要是讓對方知道自己把一個天一道門的弟子給抓起來了，會不會把這老頭給嚇壞了？
不過看對方這架勢，自己要是不說，對方也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了。
猶豫再三，王陽還是決定照實說了，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抓住王天的經過，以及後來審問王天的過程都說了一遍。
當然，關於自己會萬佛朝宗訣的事情，王陽並沒有說出口，因爲他覺得，這萬佛朝宗訣肯定不簡單，隨隨便便告訴別人，只怕更難解釋。
“你是說，你抓了一名天一道門的弟子，並且把他的雙手都給打斷了？”
果然不出所料，王陽說出事情經過之後，草廬內傳來了一聲驚呼，顯然對方也是被王陽的膽大包天給嚇了一大跳。
而王陽的心也是不斷地往下沉，聽這口氣，這天一道門果然不簡單，這問天居士，該不會，該不會被嚇得不敢說話了吧？
想到這，王陽也是心裡爲難，如果從問天居士這裡得不到答案，那該去哪查啊？
王天被自己給抓了，雖然當時王陽也做了一些安排，但這個安排也只能是拖住一時半會，對方遲早是要找上門來的！
如果不能提前知道對方的底細，等到對方找上門來，那可就太被動了。
“哈哈哈哈！”
就在王陽心中犯難，以爲這次要無功而返的時候，突然，從草屋內響起了一把笑聲，正是先前那把蒼老的聲音。
這笑聲來得太突然了，讓王陽都有些措不及防，完全被這笑聲給弄得愣住了。
“幹得漂亮！”
笑聲過後，又是一聲呼喝，緊接着，就聽得咚的一聲，那草屋的門板一下子就被彈開了，從裡面也是響起了喊聲：“年輕人，進來吧！”
聽這邀請聲，卻是比之前要熱情得多了！
王陽則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自己這是做了什麼事，讓對方的態度一下子轉變得這麼大？
“哈哈哈哈！年輕人，你能打敗天一道門的弟子，那至少也是破虛境吧？怎麼？堂堂破虛境高手，連這麼一個小小草屋都不敢進嗎？”
聽得草屋裡面傳來的聲音，王陽稍稍猶豫了一下，感覺對方似乎也沒有什麼惡意，深吸一口氣，就邁開步子往草屋裡走了進去。
草屋內的擺設和外面差不多，也是十分質樸、簡陋，只有幾個簡單的傢俱。
而王陽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草屋內端坐着的一名黃衣老者身上。
看這老者的模樣，少說也有七八十歲，鬚髮皆白，長長的白髮披肩散落，卻是梳得十分平整。
老者的臉上滿是皺紋，但臉上卻掛着笑容，十分高興的樣子，望向王陽的目光中也是充滿了欣賞和開心。
“年輕人！不錯！不錯！你真的很不錯！年紀輕輕，就能打敗天一道門的弟子！這份本事，不比老夫當年差！”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王陽，然後笑着連連點頭，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鬍鬚，一開口就是對王陽的稱讚。
之前對方對自己那麼冷淡，現在又是變得如此熱情，這態度的轉變，讓王陽都有些尷尬了。
笑了笑，王陽也沒有忘記禮數，對老者抱拳躬身一禮，說道：“晚輩王陽，見過前輩！”
“哈哈！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老者自然就是問天居士，滿臉笑容地看着王陽，完全沒有之前那冷淡的模樣，伸手虛扶一下，笑着說道：“坐吧！有什麼事，坐下說！”
問天居士指了指旁邊的木凳，示意王陽坐下，王陽倒也沒有客套，直接就坐在了一旁，同時對問天居士拱手說道：“晚輩此次前來，主要就是想要向前輩詢問，那佛宗與天一道門的情況，還望前輩能夠賜教！”
“天一道門啊……”
王陽的話一說完，問天居士臉上的笑容則是稍稍收斂了一些，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感慨。
這回王陽倒是沒有再催促，而是坐在一旁安靜地等着。
片刻之後，問天居士慢慢悠悠地說道：“年輕人，你可知道，這天下有多大？”
天下有多大？
問天居士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倒是問出了這麼一個有些古怪的問題，這也是讓王陽不由得愣了一下。
回過神之後，王陽先是看了一眼問天居士，最後還是說道：“晚輩對這方面瞭解的不是很多，這天下分東南西北四方，共三十六道，這究竟有多大，晚輩也……”
不等王陽把話說完，問天居士就連連搖頭，說道：“你所說的，那是大凌王朝有多大，我所問的，是這天下有多大！”
王陽立馬就愣住了，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問天居士的意思。
按照這個世界的人的正常觀念，這大凌王朝就代表了天下，天下就是指大凌王朝，兩者就是一樣的。
可王陽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也知道，其實這個世界，應該就是一個巨大的星球，大凌王朝所在的位置，只不過是一塊巨大的陸地板塊罷了！
當然，這樣的觀念，王陽一直以來都是深藏心中，可不敢跟別人說，那可是會被人家當成神經病的！
見到王陽沉默不語，問天居士也沒有覺得奇怪，因爲他所遇見的絕大部分人也都是這樣的想法，不足爲奇。
所以問天居士也沒有等王陽回答，而是繼續說道：“天下之大，絕非一個小小的大凌王朝可以取代的！老夫年輕時曾遊歷四方，到過東方的海邊，就曾想過，在茫茫大海的盡頭又是什麼地方？也曾到過北方的關外，思索着那大漠的更北方又是什麼樣的景色？萬物終有盡頭，而這天下的盡頭，又是什麼地方？”
聽得問天居士的侃侃而談，王陽也是一下子驚住了。
這老頭，看上去好像其貌不揚，沒想到，竟是有如此超前的思維和眼光！
不過回想起剛剛姜道功敘述這老頭的過往，王陽又是釋然了。
這老頭年輕的時候就那麼厲害，天賦那麼高，擺明了就是一名高智商的天才嘛！
這樣的天才，思維、眼光超前，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當初地球上不就是有着這麼一批天才的超前思維、眼光，才發展出那樣璀璨的聞名和科技嘛！
不過，自己是來問天一道門的，怎麼好端端扯到這天下有多大的事情上去了？
就在王陽感到疑惑的時候，問天居士又是繼續說道：“當時我抱着這樣的想法，就有了要一探究竟的念頭，開始一個人踏上路途，一路向北，朝着大漠的北方走去！”
“一開始的時候，我偶爾還能遇上一些關外的牧民，可隨着我越來越向北，氣候也變得越來越寒冷，就已經很少看到有人的蹤跡，甚至連那些大漠上的動物也都見不到了！”
聽得問天居士的敘述，王陽此刻也已經是傻了眼。
一開始他還以爲問天居士是異世界的徐霞客，可現在看來，分明是異世界的麥哲倫啊！
而且他比麥哲倫還要膽大！
人家麥哲倫好說歹說，那也是帶了一隻船隊，而且事先還得到了西班牙王室的資助。
而問天居士竟然一個人就這麼踏上了旅途？
最後王陽也只能是在心裡給問天居士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真特麼牛掰！
“現在想想，當時自己真是年少輕狂，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問天居士很快就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連連搖頭，不過很快又是堅定目光，繼續笑着說道：“在大漠，我一路向北，足足走了397天！終於，我身上的糧食和水都已經全部用盡，而周圍又是白雪茫茫，寥無人煙，我體力不支，最終還是倒在了雪地中，直接暈了過去！”
問天居士說到這個時候，突然停頓了下來，而王陽也依舊沒有催促，雖然問天居士說得這麼困難，但他也知道，問天居士後來肯定也是脫險了，要不然現在也不會坐在王陽面前聊天了。
過了片刻之後，問天居士慢慢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而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我整個人生髮生天翻地覆的改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