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輕聲叫住了莊黑和薇良,只見不遠處,一名地精男子正快步朝着他們趕來。
這名地精男子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左右,比萬方要高半個頭,體型也比萬方要健碩許多。
頭上戴着一個黑色眼罩,將左眼擋住,右邊臉頰有一條深刻的刀疤。
刀疤雖已癒合,卻留下了一條十分顯眼的疤痕。
而他的左小腿則已經完全斷掉,腳上安裝了一個金屬義肢來代替自己左腳行動。
可這絲毫不影響這名地精男子的速度,他的步伐快速且輕盈,沒多久便跑到了兩人身邊。
莊黑看着面前的這名男子,心中多少有些印象。
今天早上的蟻羣進攻時,他也是弓箭手中的一員,同時也是一名領道境四重的弓道師。
雖然身體殘疾,眼睛也不好,但他卻比周圍的地精還要賣力,其他地精剛射出一箭,他卻已連續射出了好幾箭。
那位地精男子快步來到莊黑身邊後,不等莊黑先開口,便主動自報家門,“在下左文棟,曾是地精國第一偵察兵團團員,現在是修篷村的一名村員,聽聞兩位英雄要去沙地平原尋找蟻穴特地前來,希望兩位英雄能讓我和你們一同前行!”
莊黑看着左文棟先是一愣,查看了一下他的修爲,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左兄,此行路途十分危險,你還是……”
未等莊黑說完,左文棟便擡起頭來,眼神中充滿了堅毅,神情中充滿了懇求。
“請讓我跟兩位英雄去吧!我曾經去過沙地平原,知道蟻穴的大概位置,保證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莊黑聽後心中大驚,“你曾去過沙地平原,而且還活着回來了?!”
左文棟沒有說話,而是低着頭,眼裡的堅毅化作痛苦和不甘,輕輕點了點頭。
深深的注視着左文棟,從他的身上,莊黑察覺到了一絲心酸的往事和痛苦的經歷。
轉頭看向薇良,見薇良沒有任何意見,莊黑這才說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左文棟聽後大喜過往,興奮地擡起頭來,“多謝兩位英雄。”
說着,左文棟來到萬方身邊,對着他說:“村長,這件事……還請你對我愛人保密,我是偷偷跑出來呢,她要問起來,你就告訴她我回皇都辦事了,過幾天就回來。”
萬方看着左文棟堅決的表情,還是忍不住道:“你真的要這麼做嗎?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嗎?”
左文棟點點頭,“這件事,我必須要做!”
無奈的嘆息一聲,萬方眯着眼,搖了搖頭,“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吧,只是……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我會的。”
就這樣,隊伍的規模從兩人變成了三人,簡單的和萬方一家告別之後,三人便轉身朝着漆黑的沙地平原走去。
望着三個漆黑的背影,萬方在心中不斷祈禱着:三位,請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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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拂,清幽的月光灑在地上,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莊黑、薇良和左文棟行走在夜色平原上。
由於剛離開村子沒多遠,他們腳下的土地還十分的結實,並沒有完全形成沙子,而是一塊塊板結的土塊。
莊黑一邊走着,一邊對左文棟道:“左兄,冒昧的問一下,你是什麼時候前往沙地平原的?”
左文棟沉默片刻,“五年前,我是五年前前往沙地平原的。”
“這沙地平原這麼危險,你自己一個人去哪幹嘛?”薇良道。
左文棟搖了搖頭,“不,我不是獨自一人去的,而是一羣和我的團員一起去的。”
“你的團員?”
左文棟點了點頭,“你們應該知道,十年前發生巨型地蟻暴動事件後,皇上就一直有派遣士兵前往沙地平原調查,但一直沒有結果。”
“可即使這樣,皇上依舊沒有放棄,每年都會派遣士兵前往沙地調查。”
“五年前,皇上再次招募士兵前往沙地平原進行第五十八次調查行動。”
“當時我作爲帝國第一偵察軍的團員,主動報名參加了此次的調查行動。”
“這次調查的結果如何?”莊黑問道。
左文棟先是一顫,低着頭,緩緩道:“這次的調查行動一共有二十個地精,我的哥哥還有我最好的兄弟也參與了此次的調查行動,但最後,他們全都永遠留在了沙地平原當中,只有我活了下來……”
說着說着,左文棟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淚,彷彿當年的種種可怕遭遇,種種痛苦和不安全都呈現在面前。
用力的擦乾眼角的淚水,左文棟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一下,繼續說道:“由於這次的行動損失過於慘重,在此次行動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展過調查計劃。”
“而我,則成爲了參與行動的最後一名倖存者。”
左文棟的話戛然而止,但眼裡依舊有淚光閃爍,莊黑看着他那傷感中透露着悲涼的眼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纔好。
“話說回來,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只有你一個活了下來,其他地精卻全死了。”薇良漫不經心的問道。
左文棟一聽到薇良的問話,不由得渾身顫抖,瞳孔不斷收縮,眸子無神且灰暗,呆呆地注視着前方,彷彿看都了某種令他畏懼不已的東西。
只見他“噗通”一聲雙腿跪地,抱着頭,閉着眼睛,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嚎叫。
“啊啊啊……不要……啊啊啊……不!!!”
看着在地上不斷抽出打滾的左文棟,莊黑趕忙跑到他身邊,抓着他,掏出一根梨花針,輕輕刺向他的太陽穴。
左文棟這才停止了慘叫,神情逐漸平息下來。
“謝謝你,莊黑兄。”
莊黑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眼左文棟的面色,他額頭上的青筋在不斷抽搐着,這是十分明顯的恐懼應激反應。
轉頭看向薇良,莊黑搖了搖頭。
薇良示意,來到左文棟身邊,略有些愧疚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隱私的,你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
左文棟搖了搖頭,眼裡一半是恐懼,一半是堅決。
“不!我要說!這件事,你們有必要知道!不然我跟你們來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莊黑和薇良沒有說話,而是定定的看着左文棟。
左文棟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