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下午時分,天氣本就炎熱。
黑子沒有靈力在身,在烈日下陪着秦昊逛街的同時還說着如此繁雜的城市歷史,不一會兒便口乾舌燥。
不過爲了那一顆靈石,黑子自忖就算再多說十倍的話他也願意。
秦昊聽完黑子對於金臺城過去的描述過後,瞭解了許多新知識的同時也多了一肚子的疑問:
“哦!原來如此,照這麼說來金臺城內現在是凡人與修者混雜居住。不過這樣的話,若是洞天想要處理修者間的什麼事務豈不是效率極低?”
黑子拿起腰間的水袋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聽到秦昊的話,趕緊放下水袋回道:
“咳,靈師有所不知,這金臺城如今是跟金臺峰相似,也是有着內外城之分的,外城包裹着內城,是靈師與凡人混雜的狀態,而內城是緊貼着金臺峰主峰建立,就只有您這樣的靈師才能進入。像小的這種無法修行之人,終其一生也只能在外城生活。”
秦昊聞言砸了咂舌,他可受不了一輩子都在一個城市裡生活,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金臺洞天是一個以修者爲根本的類似宗門的修行聖地。
庇護麾下凡人的同時肯定也要讓他們失去一些可能影響到洞天根本的自由,要不然對於凡人進出洞天的篩查管理可又是一大難以解決的問題。
黑子見秦昊對金臺城很有興趣,便繼續介紹道:
“如今金臺外城是分爲東南西北四個城區的,四個城區是包圍着內城建立:我們目前所在正是金臺城南城區,面積是四區中最寬闊的,是專門用來凡人與靈師間互相交易的地方。而隔着內城、主峰的相反面面的北城區是專爲靈師劃分出來的區域,面積最爲狹小,是靈師們用來私人交易的地方。”
“東城區則是專門用來居住的區域,只不過終日投身修行的靈師大人們都好靜,一般不會願意與我等嘈雜的凡人住在一起。而最後一個位於西邊城區,它獨立於三個城區之外,是用來舉辦洞天大會的地方,對於那個城區小的不是很瞭解,就不能爲靈師大人講解了。”
秦昊這才恍然,自己尋找的洞天接引閣看來就是在黑子口中的內城區了。
他擡頭看了看如今的天色,雖然離日落應該還有着一段時間,但他不知道金臺外城區究竟有多大,如果離內城實在是太遙遠自己可就不能如此悠閒了。
就在此時,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陣陣馬匹的嘶鳴與人羣的喧譁的聲,其中還夾雜着一位年歲不大女子的嬌喝:
“本小姐要出城一趟!都給本小姐滾開!”
秦昊聞聲擡頭望去,只見眼前的人羣紛紛都往店鋪閣樓一側飛速避讓。短時間內沒有注意到腳下存有異物而被絆倒的大有人在,驚叫、慘呼聲四起。
身旁的人口中都罵罵咧咧的:
“這李家小姐前兩日不剛被關禁閉麼,怎的又被放出來撒野了?!”
一個剛被門店外廣告旗撞到頭的人,捂着腦門兒破口大罵。
另一個人不小心踩到他人的腳被絆了個跟頭,正拍着雙膝上的塵土,聞言不忿道:
“那誰知道啊!誰叫人家是李長老的嫡孫女,她就算天天來這裡縱馬也沒人敢放出個屁!”
身旁還有的人顯然是對這個小姐積怨已久,惡毒的說道:
“呸,真是個無法無天的蠻橫小姐,若不是有個長老爺爺,早不知道被人。 。 。 ”
秦昊聽着身旁人們口中的言論心中大概描繪出了一個驕橫放縱的無理大小姐的形象,轉頭向身旁的黑子問道:“這個李小姐是什麼樣一個人?”
黑子由於個子矮,聽力也不比靈徒九階的秦昊,此刻正有些茫然無措,聽到秦昊的問話後大驚失色,一縮脖子道:
“靈師有所不知,這李小姐在咱們外城區是早就出了名的,聽身邊的人說,她年幼時就做的出當街鞭打一對凡人母女的跋扈之事,年歲越大越是荒謬,三天兩頭的出來‘掃街’。”
“雖然家中長輩偶爾會將她禁足,但她的爺爺李長老卻是頗爲喜愛、嬌慣這個孫女。所以每次這李小姐還沒關多久就會再被放出來惹是生非,靈師們都因她爺爺的名頭不敢與之相對,她也等閒不會去找靈師大人門的麻煩。所以在外城區中,特別是我們凡人之中是女魔頭一樣的存在。”
兩人對話時一同隨着前方的人流朝着街道內側避去,秦昊雖然不齒此女的作風,但如今自己可沒心思多管閒事。
可事情不是每次都盡如人意,不知是因爲兩人反應的慢了,還是外側的黑子腳步邁不夠快。
就在他倆身前不遠處的一個人因爲摔倒而讓黑子能看清前方之時,那李家驕橫的小姐已然騎着高大的黑鬃駿馬衝到了他的眼前,只見這駿馬不知擁有什麼妖獸的血統,足足有四米來高,活生生比地球上的馬壯碩了何止一圈!
此刻這匹巨馬被李小姐的皮鞭打抽的正處於發狂邊緣,在烈日下快速的奔跑導致它口中都已噴吐出白沫。
黑子此時甚至都能感受到馬匹鼻孔噴出來的滾滾熱氣,就在他面色慘白的等待着被踩踏而死的前一瞬,耳旁隱約聽到身側的靈師口中傳來一聲輕喝:
“借力,崩山!”
而後黑子就見秦昊一個橫步擋在他的身前,身體正以一個玄奧的頻率抖動着,在他眼中留下道道虛幻的殘影,與那飛馳而來的巨馬轟然對撞!
身旁的人見狀都不禁抱頭的抱頭,捂眼的捂眼,都不忍看着這出頭的傻子替代黑子被巨馬踩的血肉橫飛。
只剩被那人擋在身後的黑子還睜大了雙眼,不是被死亡的恐懼所嚇得,而是他自己主觀意願上要這麼做:
他從出生至現在一直被身邊的人瞧不起,甚至連他的父母都嫌棄他又黑又醜,面相沒有富貴命,一聲“黑子”從小叫到大,連姓名都沒找人給他起。待他生活能夠自理之時便早早的將他驅逐家門外,任他自生自滅。
連最親近的家人都瞧不起他的黑子,從此便是旁人眼中命最賤的那一個,受盡欺辱的同時幹着最卑微的活計。
而此刻,在黑子自己都已經絕望之時,有一位方纔初見的、而且還是高高在上的靈師,竟然願意在有“赫赫威名”的李小姐手下,出手救下自己的“貧賤”之命。
不管這位靈師此刻是出於什麼目的,他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此時如果黑子跟身邊的人一般閉目逃避即將到來的血腥,那事後的他斷然會無法忍受自己膽小懦弱、縮頭烏龜般的行徑!
在這短短一瞬間,他就做出了選擇。
此間事了,就算恩人會死,他也要睜大眼睛看完全程,這纔是對救命之人發自內心的尊重!
下一瞬——
一聲怒喝:
“喝!”
一聲馬吟:
“唏律律”
一腔熱血:
“噗嗤!”
兩聲悲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