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解夢

郭岱聞言說道:“重玄老祖有辦法喚醒大夢之主?”

“仙靈九寶既然是維繫世間的支柱,自然也關聯到大夢之主,其實真要感應到大夢之主,也不一定要將九寶全都收集齊,有幾件就足夠了。”關函谷說道。

宮九素說道:“按照主人所言,如今仙靈九寶中,開天御歷符、白虹劍、地水風火令、長生芝、金闕雲宮、洞燭明燈皆已現世。”

“還有一個真龍髓,也快要出世了。”關函谷說道。

“這已經有七件了。”宮九素說道:“而且除卻化爲始族四柱的地水風火令和還未現世的真龍髓,其餘五件都在掌握之中。”

郭岱問道:“還有兩件法寶是什麼?”

“我不知道。”關函谷坦白道:“你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仙靈九寶的存在,而它們在這世間的名相如何,在有所感應觸動前,我一概不知。或許時機未至,或許另有隱秘。”

“那洞燭明燈與你有何關聯?”郭岱現出法寶在手,問道。

關函谷擡手一招,洞燭明燈自然脫離郭岱的掌控,落在關函谷掌中,一點燈光亮起,聽他說道:“洞燭明燈曾是我許久之前煉製的法器,當然了,那時候器型與妙用與眼前這個都大有不同。我將其捨棄,沒想到會被重新煉化。我能來到這個世間,或許也是這點因果關聯。”

宮九素聞言沒敢說話,倒是郭岱直白:“那這個世間之外,又是怎樣一副光景?”

“我不說,你自己想想看?”關函谷把玩着洞燭明燈說道。

郭岱闔目久久不語,最後還是搖搖頭:“我無法想象,更別談用話語敘述。就算勉強形容,也不過是流於表面,如同尺規能衡量外物,卻不能衡量自身。”

“那就勉強形容一下好了。”關函谷說道。

“大約是……玄黃洲之外的那種情形?”郭岱剛說完就搖頭道:“不對,玄黃洲外的混沌尚是天地未開的鴻蒙,但尚且能化爲清明天地。而在天地之外,是先天地生,是爲天地之母。”

關函谷又問道:“你說的天地,就是指玄黃洲這片天地世間嗎?”

郭岱說道:“不是,所謂天地,乃是覆載之意。玄黃洲之外固然是一片混沌,亦有其覆載,雖不成天地,但仍是天地。”

“能否詳解?”關函谷結論問論。

“我在想,也許玄黃洲外的混沌,纔是大夢的本質。”郭岱說道:“根據始族作爲與劫波論來看,大夢之主很可能並不能掌控自己究竟能夢到什麼,或者說根本沒有所謂的控制。如果夢中永遠是一片混沌,那自然也不存在累世劫波。而一旦夢中孕育有靈衆生,劫波反覆就已註定。

我猜測,這個累世劫波並非始族想要,他們想要的,是從這個天地牢籠掙脫,但僅憑他們自己做不到。如同重玄老祖想要收集仙靈九寶一樣,光是始族四柱、哪怕重新變回地水風火令,也不能輕易從這世間超脫。”

宮九素有些聽明白了,說道:“這麼說來,虛靈就是負責在累世不斷的劫波中,負責記錄生靈演化。每次劫波再生,始族四柱就可以對天地萬物再加以塑造完善。可是……這樣一來,每次劫波,世間生靈演化不斷深廣,劫波也會被不斷縮短,如同現今一般。”

“所以虛靈這一次要主動召集始族迴歸。”郭岱說道:“我估計,每次劫波終止,地水風火令也必然會迴歸原貌。可這一回虛靈等不及了,估計在過去不知多少次的劫波反覆中,他們已經無法再令世道向前演化……而且,開天御歷符化生爲人,說明此次劫波終止,很可能不會再有下一次開天之機。”

“也就是說,虛靈和始族最早也是想喚醒大夢之主,但他們耗費了不知多少歲月、經歷不知多少次劫波,卻總是失敗。”宮九素說道:“而如今可能是最後一次劫波,虛靈打算靠混元金身與金闕雲宮遁逃而去?”

郭岱神情深沉,說道:“大船將沉,救無可救,唯一的辦法當然是收拾家當趕緊逃亡。”

宮九素連忙問道:“可既然如此,虛靈爲何要召回始族……莫非、莫非他召回始族,只是想利用他們牽制玄黃方真道?”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與同族合力逃亡。”郭岱總算是明白了:“難怪以虛靈的籌劃佈局,明明可以將玄黃洲徹底傾覆,卻還是沒有讓五境生靈盡數被始族摧滅,而是維持一個脆弱的均衡。看來如今的虛靈,不僅是想從這個世間掙脫,也想從地水風火令中掙脫。”

“真狠毒啊,連與自己同出一源的存在都算計。”關函谷笑道。

郭岱說道:“虛靈本無靈智,如今的虛靈就是萬魂共聚的異種,他所代表的,恰恰是大夢之主化身相中,追求掙脫束縛的那一面。”

“那你現在還打算消滅虛靈嗎?”關函谷問道。

“我心不改。”郭岱答道:“而且局勢發展到如今地步,已經不是我想停就能停下來的。眼下的江都就像一鍋熱油,稍有些火星子,立刻便是熊熊大火。你的出現本就是加了一把火。”

“嚯,還怪我咯?”關函谷也不怪罪。

郭岱問道:“你自稱是世外來客,那說明天外有天,難道就不能用別的辦法來維持這個大夢不失嗎?”

“這種事,沒有任何外在強迫可言。”關函谷說道:“大夢之主沒有自覺,千般妙法俱是無用。你要知道,我光是能讓化身進入這個世間,已經是盡全力而爲了。如果這個世間是千瘡百孔、任意往來的,對你們而言可未必是好事。”

郭岱聽出一絲玄妙來,問道:“莫非這世間之外,還有別的存在想要進來?”

“我是不是說漏嘴了?”關函谷佯裝失語。

“所以你其實也不同意虛靈的逃亡之計,對吧?”郭岱立刻就想明白了:“天外窺視者,覬覦的必是大夢之主所擁有之物,那就只能是維繫大夢的仙靈九寶。虛靈如果帶着金闕雲宮逃離這個世間,無異於甫出狼穴、又入虎口,到時候連他所攝走的萬千神魂,也會被一併淪爲囚徒,甚至徹底灰飛煙滅。”

宮九素苦笑道:“這逃是死、不逃也是死,真是一點生路也沒有了嗎?”

“還是隻能仰仗大夢之主的清醒自覺。”郭岱說道:“但既然我們都是大夢之主的化身,我們自救便是大夢之主自救。所以我更要下黃泉輪迴。”

關函谷這時候才端正神色,說道:“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你是真正領悟了,而不是光靠魔道邪道的小伎倆。但想通了、悟透了,不代表你能做到、能做成。功敗垂成、身死道消,也是物理常情。”

“我明白。”郭岱重重一點頭。

“那就好,這我就可以放心安排下一步了。”關函谷說道。

“是我與霍天成的一戰嗎?”郭岱問道。

關函谷說道:“你和霍天成僅僅是靠那點私仇,是根本不夠看的。別忘了,局勢不在虛靈掌控,也不在你的掌控。如今亂象還不夠大,摻和進來的人也不夠多。”

“主人是希望郭岱參與嗣位之爭嗎?”宮九素問道。

“這是其一。”關函谷言道:“真龍髓馬上就要現世了,而這件東西對你、對霍天成的修行都有莫大助益。”

郭岱問道:“什麼助益?難不成能讓我變成真龍?”

“還真是。”關函谷說道:“你與霍天成其實都修煉有鱗介六法的一部分,對天地造化之功有獨到的參悟。借真龍髓妙用,可徹底轉換爐鼎根本,脫胎成龍。誰能得到真龍髓,誰就擁有移山傾海的無窮法力。”

“鱗介六法……可是合揚也有修煉。”郭岱說道。

“那不就正好?”關函谷言道。

郭岱邊想邊說道:“借鱗介六法,將合揚引出來,一舉擊殺?但他可不好殺。”

“別人殺他不好殺,但你卻不一定。”關函谷說這話時,將洞燭明燈還給郭岱。

郭岱隨之也明白過來,說道:“是用洞燭明燈感應到他保命的蛻化物,將所有神魂一併斬滅?”

“這纔是我當初煉製法器的用意,一體追傷、牽魂同命。”關函谷言道:“此法乃是化身變幻的剋星,只是在這個世間,變成了主宰大夢之主化身相的輪迴法寶,倒也有幾分另類妙趣。”

郭岱握着洞燭明燈,感應良久才說道:“但這種法術很不好施展,我必須要制住合揚,並且以大法力展開元神感應,普照玄黃,才能徹底將其所有神魂斬滅。”

關函谷言道:“這就是你的事了,你也可以選擇對合揚視而不見。”

“如今面對面鬥法,我不怕他。”郭岱說道:“但是以合揚在法陣上的造詣,我別說制住他,連他要逃跑都未必留得住。”

宮九素提醒道:“你不用一個人跟他單打獨鬥啊。”

“這件事……你不要參與。”郭岱知道宮九素想要幫他,而且以宮九素的修爲,如果真的助戰,合揚可能真的逃不了,但郭岱並不願意宮九素牽涉進來。

“那你可以請逸弦君啊。”宮九素說道:“合揚是羅霄宗叛徒,如果你跟逸弦君說,與公與私,她絕對會幫你的。”

“你這傢伙,倒是惹了一身爛桃花。”關函谷在一旁挖苦道。

“不,我已經有人選了。”郭岱說道。

“誰?不會是寅成公吧?”宮九素問道。

郭岱搖搖頭,卻沒有回答宮九素的疑問。他還想跟關函谷說事,對方卻打斷道:“好了,有人來找你,我就先不煩你了。我如果有事,自然會來找你。”

言畢,關函谷捻指一彈,郭岱的靈臺造化自然消融,而關函谷的身形也一併消失不見,宮九素自然也沒了身形。

修爲如現今的郭岱,依舊還是看不清關函谷的修爲境界。若論法力,關函谷其實並不算太高深,甚至在握有長生芝之前,關函谷的法力就比當時的宮九素還要差些,可見他絕不是神通無邊。

但光是最後這一手,就連郭岱都不得不佩服。郭岱展開的靈臺造化,如果想以外力強行破壞,就必須要比郭岱修爲法力高深許多,而放眼當今天下方真道,這幾乎是做不到的。

可關函谷絕不是用法力強破,而是讓隔絕內外的靈臺造化,歸於尋常的內外接合。如同將郭岱孤寂的心境化入更廣大無際的天地自然,是再正宗不過的方真正法了。所謂和光同塵,不過如此。

關函谷說有人來找郭岱,可宅邸外也沒人敲門,郭岱在後院中定坐沉思了好一陣,才感應到一架馬車從街頭緩緩駛來,車輪碾過無聲,甚至溶入夜色中,肉眼難見。

可想而知,來者搭乘的馬車必是有方真高人施法掩蔽,估計是不想讓旁人知曉自己前來尋訪。要不是郭岱感應精微,修爲稍差一些的方真修士都難以察覺有這麼一架馬車來到。

郭岱還感應到,馬車車伕就是施法之人,能讓這樣的方真高人駕車,車內之人身份可見顯赫。

“這太子來得也太快了,只是莽撞了些。”郭岱心中冷笑,他白天與桂青子在街市行走,並沒有施法掩藏形貌。沒有戴上表明身份的縱目蠶叢面,幾乎沒有人能認出郭岱,但他料定江都城中有人能認出自己,從而找機會上門會晤。

郭岱緩步來到前院,院門旁有一名守夜的家丁,發現郭岱來到,正想問好,卻聽見有人敲門。

“去開門吧。”郭岱微笑示意,順便撣了撣衣袖,想着如何跟這位當朝太子坐地起價,順便試探一下對方。

家丁將門打開,門外站着一名身披斗篷、看不清面容之人,而那名車伕居然還在車轅上,並不是由他敲門。

郭岱微微一怔,門外來客掀開帽兜,露出溫和端正的相貌,拱手問道:“請問這是郭公子府上嗎?鄙人鄭日堯,特來登門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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