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陽子方纔固然擋住了嚴若菡推來的移天一擊,並將絕大多數的衝撞力量轉移去了青靈天枝處,可仍有一些是必須由他自身來承受的。
這些必須用他自身的法力來化解,若是他如上回一般沒有提防,那麼他的氣息轉運勢必會滯澀一瞬,從而給陳廷執以機會。
不過先後有了兩次經驗,他已是有了應對之策,事先吞含了一口青靈生機入體,並於瞬間化去了一切不利,假若陳廷執於此時趁勢來攻,他反而是可以利用這一點。
陳廷執前兩次雖是選擇搶攻,這一次卻是沒有這般做,除了一開始的時候,他的攻勢顯得迅烈狂猛,餘下任何時候都是沉穩而有耐心的,但凡見得有威脅的進攻,就先行避開,絕不與他硬拼,若不確定,哪怕有機會,那絕不冒進。
孤陽子不覺遺憾,這個對手老練到了極致,該進則進,該退則退,連半分破綻都是找不到。若不是這個時候,他真不想遇上這樣的對手。
他本身就是不擅長進攻,而是在守禦中尋敵疏漏的,而後克敵制勝的,這麼鬥戰下去,結果就是短時內誰都奈何不得誰,正常情形下,他們兩個若無人干涉,那或許要耗磨數月乃至數載才能分出勝負。
這麼拖延下去,似乎對他是有利的,因爲天夏只要消滅不了他們,那麼時間拖的越長,變數也就越多。
可是天夏會不知道這一點麼?
結合到方纔所察覺到的不妥,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之感。
就在他如此想時,一道橢圓形的陰影出現在了天頂之上,隨後一道宏大金光從天降下,轟落於地表之上!
金光之中,一個持劍道人的身影自裡浮現,而後一步步走了出來,隨着最後一步自那光芒之中走出,其人身上的玉霧星光一下飄蕩了起來。
孤陽子眼瞳一凝,他自是認得來人,可這一位明明是鎮守在兩界通道那裡,爲何現在來到這裡?莫非是……
張御踏入場中之後,他目光一掃,對着陳廷執點了下頭,後者也是對他頜首回禮,他再看向孤陽子,伸手一拿,長劍已是在星光之中由虛轉實,出現在了手中。
而在後方陣機之中,此刻留意三方戰陣的衆玄尊見得他出現在場中,都是不由自主露出關注之色。
方纔一戰,關朝昇敗亡之景令人震撼莫名,而如今,這位又是來到了這邊戰場之上。
從輩位乃修行道行上來說,孤陽子無疑都是與關朝昇立在同一層次的人物,關朝昇如今被消殺,那麼孤陽子在陳廷執與這位聯手之下又能撐得多久?
陳廷執沉聲道:“孤陽道友,寰陽派已受重挫,短時內再無可能入世,你上宸天已是沒有機會了。”
孤陽子沉默了一會兒,纔是緩緩道:“陳道友,你當是明白,他人可降,我們三人降不了的。”
陳廷執沒有再勸,這只是他給予對方最後一次機會罷了,他雙目之中似有一道烏沉光芒閃過,在場無論是上宸天還是天夏這邊修道人,神魂之中似是都生出了一股酥麻之感。
張御一眼便看出這神通需的蓄勢,他不用任何關照,默唸一聲言印,牽動道機,而後對着孤陽子就是一揮袖,心光及清穹之氣轟然盪出。這一次不是在虛空之中,其勢一展,有若星河傾涌,翻天覆地。
這一擊聲威極大,大氣及地面反覆震盪,便連正另兩處戰場鬥戰的天鴻、靈都等人都是被驚動,感覺到了情形不對。
孤陽子神情一凜,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極爲強烈的壓迫之感。他雖有道法定持元中,可法力心光以道法化去,清穹之氣卻是無有辦法。
他此刻來不及去顧及另一邊的陳廷執,亦是抽拿青靈生機,一縷青氣自平地而起,環繞周身,頃刻間就凝如厚幕。
下一刻,兩個來自鎮道之寶的力量涌撞於一處,天地再是出現向內沉陷的異景,在場之人都是不自覺生出身軀前傾的異感。
孤陽子這一擊雖然擋下了下來,可是心中卻一沉,張御所能施展出來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強大,連他也不得不全神應付。
這一瞬,他不由想到了許多,對方只是一個玄修,卻能有這般偉力,莫非是他以往過於小看了玄法麼?
轉念之際,他的神魂之中傳來一陣陣酥麻之感,同一時刻,他覺得自己對於外間一切都是失去了感應,除他自身之外,剩下完全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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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這是陳廷執所施手段,不得不使了一個“容過”玄異,將一切妨礙自己的外來之力都是排逐了出去,感應又一次恢復了原來模樣。
這一個玄異轉變的恰到好處,幾乎就在斷絕感應的一瞬就解去了,這說明他事先料了對手的可能出手,所以絲毫破綻不曾露出。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爲面對兩個對手,他每時每刻都處於被動之中,似再遇到相類似的危險,他便需要用玄異或是神通彌補疏漏,而對面無疑就是在利用這一點,一遍遍消耗和剝奪他的後手。
哪怕有些玄異神通可以反覆運用,可每多用一次便多一分被破解的可能,用了出來反而更具兇險,所以他只能儘量不重複使用以往曾用過的招數。
還有一個些威能較大得神通他現在也用不了,這些神通無不是需要一些空隙來蓄勢的,在對付一人之時,他還能利用手段創造空隙,可在對付兩個長於鬥戰的對手時,那就幾乎沒有這個機會。
他一身的強橫實力,無形中就被削掉了許多。
而他這裡陷入窘境,對於上宸天其餘人自也是顧不上了。
從開戰到現在,天夏的法器都是在一刻不停的朝着後方落來,這其中還有陣機所催動的清穹之氣,在這等壓迫之下,上宸天剩下的十餘位元神修士只能不停抽調青靈生機以作對抗,只是天夏一直是以衆擊寡,以大凌小,故他們一直是在被迫後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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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天道宮之上,林廷執看了片刻,轉首對着玉素道人言道:“玉素廷執,當可出手了。”
玉素道人早已等待了許久,聽他此言,振開袖袍,朝下一指,一股清氣衝落下去,本就沉落在下方的“天一重水”頓時翻騰起巨浪,往前衝涌過去,卻於數息之間,就將孤陽子和那些上宸天一衆修士給分隔了開來。
林廷執在觀察少時後,便持決作法,稍等片刻,就從懸天道宮之中升起道道煙霧,在天穹上方形成一團團五彩錦雲。
若仔細看,不難發現這些錦雲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應對着每一個上宸天元神修士。
林廷執引動法訣,這些五彩錦雲分別落下,每一團只一沾到下方元神修士的氣機,便即將人籠罩住。
此雲本身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卻立造出一片單獨的空域,這些上宸天修士卻是進一步遭到了分割,這般形不成合力,對付起來也是容易。
此刻一道金光令符落去陣機之中,立在一個陣位之上的龍淮立時接了此令,他看了一看,這卻是玄廷讓他去對面試着勸降那些上宸天修道人。
他心中頓生不滿,這等勸降之事交給他來做,是個什麼意思?是拿他來做個示例麼?
不過令符之中給出理由,是他對對面之人較爲熟悉,且他存身之能少有人可比,故是合適人選。
他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看了眼前方,身軀一晃,便從陣中遁出,往其中一處錦雲行去。
方纔在陣中之時,他也是特意留意過對面的氣機,發現這一團氣機之中反抗最爲無力。這不見得是對面之人法力低微,能堅持到現在的,應該都不是什麼善茬,而是可能抵抗意志並不堅決,這般人倒是可以試着先招降。
他一入雲團之中,便見一個道人站在那裡,他看了一眼,正待開口,對面那道人卻是先一步大聲道:“在下願降!”
龍淮不由一滯,生生把自己要說的話憋了回去,他也是無言了,這是投降的比他勸降的還快?
行吧,終歸也省了他一番口舌,他連名字也懶得問,道:“常道友是吧?你既然願降,就隨我來吧。”
常道人卻道:“這位道友且慢。”
龍淮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危險起來,道:“你想要如何?”
常道人忙道:“這位道友,上宸天中,心向天夏的實不止常某人一個,常某人願意爲天夏勸說同道,令他們一併歸順天夏。”
“哦?”
龍淮有些詫異,他再是一想,這樣也好,還省卻自己了一番工夫,只他也是警告了對方一聲:“常道友,望你不要做出什麼令我爲難之事,天夏出於道義,給了汝等一次機會,但不會再有第二次,望你好生把握了。”
常道人一臉正色,道:“這位道友,常某是真心歸順天夏,自問一片赤誠,萬望道友勿疑。”
龍淮看着他肅然端立,一臉鄭重,想及自己也還是一個罪囚,心中倒是有些慚愧了,他咳了聲,神情一正,執禮道:“好,還請道友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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