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王在上次遭受突襲後就特意加強了周圍的守禦,此刻外圍屏護一遭突破,他這裡就得有了通傳,他聽着急驟響起的警訊之聲,轉頭師延辛道:“師上尊?”
師延辛只是對他默默一點頭。
熹王一下心安定了許多,張御雖然沒有能立刻請過來,但是迫於那金甲之人的威脅,他們又哪可能事先不做防備。
王咄衝過屏障之後,身化一道靈芒破空飛縱,飛快無比的接近了那駕王舟,他那一對赤色晶目閃爍不定,他知道衝破王舟的防禦不難,最大的障礙是來自於那幻術的影響,讓他分辨不清楚到底哪個是虛,哪個是實。
這個幻象不破除,他就沒可能擊順利殺熹王。
而他現在卻較爲有信心。他認爲此前自己與至善之甲的結合尚不夠緊密,外甲之中的力量也沒有能完全運使出來,所以纔會爲幻術所惑,而現在卻是不同與之前了,且是在提前有所警惕的情形下,想迷惑他也沒那麼容易了。
正飛遁之間,他感應之中忽覺異樣,卻是發現前面的王舟微微變動了一下,似那只是一個尋常的飛舟,而真正的王舟並不在此處,可是再一看,王舟還是原來那副模樣。
他不覺一皺眉,幻真之術並不在於完全的將虛假變作真實,而是讓你懷疑自我,懷疑真實的也是虛假的,只要你沒法完全肯定,那就無法做出最爲準確的判斷。
可他冷笑一聲,依舊保持去勢不變。
這是因爲根據上次的經驗,那幻境只能在近處對自己起作用,可他並不是通過直接觀察找尋到王舟的,而是方纔闖過靈光屏障之時,通過靈訊傳遞集中而去的方向發現那王舟所在的,故此一開始的判斷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現在這等情形,分明就是見他到來,故意惑幻於他。
念轉之間,他已然到了飛舟近前,身外靈性光焰大漲,勢頭不停往前一撞!
他這次是衝在了與上回一般無二的位置上,劇烈的碰撞之中,強大的力量由外向內貫穿出了一道巨大的通道,他一眼望便到了熹王正站在那裡,正神情陰沉略帶一絲惶惑的看着他,於是身形一縱,化光衝入進去。
可在進入其中的一瞬間,卻有兩名煉士出現迎面而來,一左一右向他攻來。
此時他不由生出了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忍住疑惑往裡衝去,側頭望一處看去,卻是見到了師延辛站在那裡。這個時候,一道劍光忽然向他斬來,他本能一擡肘,將劍光擋下了來,赤色晶玉不由一縮。
這一切幾乎與上回的發展一模一樣,特別是那飛劍之主明明已是被的化影分身牽制住了,不可能與此刻再來攻擊他,這明明白白是在告訴他,他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就是虛幻之像!
生出此心之後,這一刻也的確讓他產生了動搖和懷疑,可是轉瞬之間他又堅定了自己的心思。他認爲對方營造出這等與相同上次的景象,就是讓他懷疑自己所見是虛假的,好讓他放棄進攻,若是如此,那麼他反而不能因此停下。
且不管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要將此處之人,還有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物事都毀去就好。
此刻的他,早已不同幾日前的他了,實力已是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算是萬靈所的諸多生靈在此,也一樣擋不住他!
他晶玉雙目閃過一道赤色,隨手揮出一道靈光,頃刻間就將兩個造物煉士煉殺,而衝向着熹王的去勢則是不變,在此途之中,他身上靈性光芒大肆擴張,轟然蔓延至整個王舟,最後轟然一聲,整個飛舟乃至其中生靈在這一場爆發之中被一同化爲灰燼。
而在另一個方向上,熹王站在王舟之內,看着遠處那一駕飛舟在靈性力量肆虐之下飛灰湮滅,他略帶興奮道:“師上尊,你的佈置果然騙過了此人了。”
王咄以靈訊確認王舟的具體所在,但實際上王舟從一開始就斷絕了與諸舟之間的靈訊傳遞,並且是讓另一艘飛舟負責全權處理所有通向王舟的消息,而衆人在幻術的影響下,也同樣認爲那裡就是王舟之所在。
至於消息的傳遞也是簡單,只需要在這駕飛舟之上按排幾名玄修弟子,通過訓天道章,就能將重要的消息傳遞過來。
師延辛則是冷靜道:“他很快會找過來的。”
要想瞞過王咄,好似最好辦法是換一駕尋常飛舟,不過這個方法後來被他們否決了。
王舟就是整個舟隊之中守禦力量最強的所在,一旦遇襲,衆人也自會前來救援。而且一開始他們並不清楚王咄是靠什麼來辨認熹王所在的,若是依靠血脈或者神魂的力量,那換了座駕也沒用,反還容易偏誤自己人。
熹王這時冷笑一聲,道:“可他畢竟孤身一人,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就這麼輕易回去的。”
上一次王咄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正好是在罡晶爆裂之後,整個軍勢都是散亂,他本以爲對方若是再來,那一定會與其他上層力量配合行事,可沒想到仍然一個人攻至。
而現在他們早是嚴陣以待,還有上層力量負責支援,外面則以靈性屏障封堵去路,他卻不信拿不下此人。
師延辛知道,雖然熹王心中已經知曉唯有陶先生才能對付此人,可是源於對自身的信心,仍舊堅定認爲憑藉大軍一樣可以對此人進行圍剿。
這其實並不矛盾,身爲一軍統帥,有時候必須表現出過人的自信,認爲己方必將擊敗敵人,哪怕有時候這是違逆事實的。
王咄在搜尋王舟所在的時候,那些造物煉士和修道人也是在往此圍攏過來,不斷法器神通朝他落來,他暗自冷笑,絲毫不作守禦,直接嚮往一衝,身外得靈性火焰擴張之下,所有襲來之物紛紛撞得粉碎。
當初能他將玄金天星直接拿碎,主要是依靠的是至善之甲第一次提供的力量,可不知爲何,隨後便無法達到這等高度了,哪怕現在也是如此,可即便如此,依靠靈光撞碎這些攻勢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些人甚至不值得他停下腳步。
就在他奔空轉旋,尋找王舟所在之際,他那分化出去的靈性化影也是和姚貞君對戰到了最爲激烈之時。
兩人的對抗因爲速度太快,幾沒有人能插手進來,而兩人在交手之中,力量和技巧都是在飛快增進之中。
可是在至善之甲作用下,靈性化影的力量增長明顯更快,故是一直保持着強勢。
但是姚貞君雖然處在下風,可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靠着過人一籌的劍招總能與之周旋,且她不是沒有後招了。
就在交手至幾無可能一人撐下那一刻,光華一閃,卻是觀想圖自身軀之內遁出,此觀想圖乃是玄異篇中的“天女”,也同樣可以運使劍法,且除了劍器乃是心光化照,劍上之能與自身無有分別,可更相互配合。
天女一出,場中兩道“迫光轉”疾斬而來,因爲劍光實在太快,靈性化影守得住一道,卻是擋不住另一道,縱然未能斬開他的靈性守禦,總也令他的身軀爲之一頓,而另一道劍光緊隨其後而來。
兩道劍光分進合擊,配合精妙,每一道皆是斬在了他的身上,令化影一時不得解脫,哪怕試圖變化靈煙遁走,也被一劍斬了出來,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因爲劍光來得實在太快了,快到了一切靈性運轉都趕不及變化的程度,方有跡象,就被斬斷。
在不斷斬殺之中,姚貞君劍上氣勢逐漸高漲,劍光也是隨之變得更爲犀利,漸漸往上拔升,在去最高處的時候,一劍平斬而過,靈性化影霎時被橫斬兩段,一息之後,就破散成了一團靈性光氣散去。
修道人鬥戰之時,自身境界法力是一回事,輸贏則又另一回事了,若是能使得對方優勢不得發揮,而自身卻能展現長處時,那麼所表現出來的鬥戰之能無疑就得更強,這也是多數以弱勝強的戰例所共有的。
靈性化影一去,王咄這邊也是立生感應,他不覺有些意外,可旋即一聲冷笑,心意一轉,又是一道靈性化影向着姚貞君衝去。
他畢竟是更爲強勢的一方,哪怕被斬去了一具化影,立刻又可再分化出一具來,對手贏得再多也是沒有用,只要他靈性力量不絕,那麼終究能將對手壓垮。而想要他靈性力量斷絕,那幾無可能,因爲就在那枚金色靈石寄託入虛無之中時,他感覺隨着自己一呼一吸,靈性就源源不絕而至。
熹王在王舟之上看着此人來回縱橫,半途之上幾是無人可以阻住,不覺神情沉凝,這時一名參議走了過來,道:“殿下……”
熹王道:“什麼事情?”
那參議道:“是朱武護求見殿下,說是有要事。”
熹王心中頓生不悅,若是以往,因爲繼承人之事,他還有心拉攏安撫一下朱野橫,可現在朱宗護已然是他定下的繼任者了,他也不必再做多餘之事,自然對其再沒有什麼好臉色。
他道:“這個時候能有什麼要事,告訴他……嗯?”他目光盯向那參議,“他是用和方法與你聯絡的?”
而就在這一刻,王咄忽然把首一轉,猛地看向一艘看似外表平平無奇的飛舟,在他凝視目光之中,其外表在王舟和尋常飛舟之中來回變動着,他赤晶眼目之中透出一道凌厲殺機,“原來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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