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這次鐵了心不在破除壁壘前做任何多餘動作,專心一志與天夏耗磨。天夏也沒有再組織任何反擊,只是一味堅固防守。
天夏表面是如此,可是內部卻是一直在發生着變化,每一天過去,都是比前一天更爲強盛。這個進步目前看着很微弱,但是每時每刻都在進步,若是放到較長的尺度之上,麼那終有一日會產生巨大蛻變的。
風廷執判斷的不差,只是過去大約大約兩百來天,那第一層壁壘就被元夏攻破,繼而又是半載,第二層壁壘也是隨之崩裂。
兩重壁壘完全攻破,去往虛空世域的道路已經被再度打通而來。
張御看着又一次顯現在天穹之上的烏金壁壘,喚出訓天道章,向陳首執傳言道:“首執,時機看來已是差不多了,我們也可以開始另一層佈置了。。”
陳首執道;“此番佈置略微有些兇險,元夏那邊不知道還有什麼手段未出,張廷執便是外身出戰,也要小心了。”
張御道:“首執放心,御自有應對。”說完之後,他結束了交言,看向某一處,便有一具外身朝那裡投入進去。
元夏巨舟之內,段、盛二人見到前方終於顯露出來的浩瀚虛空,兩人心中都是不約而同微微一鬆。
雖然照着天伯書的判斷,只要在一二載內攻破這些屏護,天夏應該再沒有壁壘用以阻擋了。但是天夏這裡的變數實在太多了,誰知道又會出現什麼新的狀況。雖然元夏不懼拼消耗,可他們這刻身有揹負,也怕沒完沒了。
盛箏看了下方一眼,道:“段司議,從此刻起,我們必須動作快一些了,不然說不定那壁壘又會再渡構築出來,那又會拖延我們一二載的時日。”
段司議也是厭煩這些壁壘,他道:“說得是,我等……”話才說到一般,兩人忽然感受到了一陣莫名變化,那分明是又有一處天地與上層力量產生了接續。
照理說他們正要進攻那方虛空世域,也就是他們所認爲的天夏上層聚集之地,現在卻突然冒出的這方天地,應該置之不理纔是。
可是盛箏卻是心中一動,這處天地方纔浮現出來,應該佈置比較鬆懈纔是,遠無可能有其他幾處天地牢固。
問題是,兩殿要他們拿出戰果,只是場面上壓制天夏,能及破滅一處天夏扶托出來的外世來的重要?這是遏制了天夏的演化世域啊。
他將自己的想法與段司議一言,後者也是有些意動。
從大局來說,辛辛苦苦洞穿面前障礙,放着真正目標不去對付,轉而去攻襲一處不怎麼重要的天地,這是舍大取小。
可是對他們二人而言,這卻確保了二人給兩殿方面的交代。唯有他們自己保住了,先佔據切實的利益,那才能談得上以後的事,不然摘了終道也不是他們的,忙活一場卻給被人佔了去,他們又怎麼甘心?
只是現在被遮掩,不清楚那裡的情形,故是他們也沒有貿然行事,而是當即命數名玄尊修士外身攜帶陣器往那處探查情形。
過去沒有多久,那幾名修道人便回至他們身側,揖禮言道:“回稟兩位司議,我等方至其中,便疑見一道劍光過去,所去之人包括屬下在內外身俱是消亡,無有一個能留存於那裡。”
盛箏不覺目光一凝,道:“劍光?你可曾察辨到其人氣機麼?”
那名元夏修士回道:“那鎮守之人道行極高,我等未曾有任何察覺便被其人除滅了。”
盛箏目光閃了閃,他一揮手,讓這名修士先是下去,而後對段司議道:“出手阻擊之人道行這般高強,且是可以駕馭劍光,極可能是那人。”他認爲此人是張御,但在這裡談論其名姓,很可能引發其感應,故是乾脆不言。
段司議也知他說得是誰,他道:“這是極可能的,盛司議莫非要對付此人?”
盛箏理所當然道:“有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若是我們在毀去那方世域的同時,還能順便破殺此人外身,那你我二人此回也能有一個妥善的交代了。”
段司議認可此言,道:“只是盛司議,此人不易除,要知道天伯書都說此人不去天夏遮護,難以除滅,機會不大啊。”
盛箏道:“天伯書指得是其正身,而我等要對付是其外身,卻是能夠做到的,我等只要調動足夠的力量,是有一定可能拿下此人的。”
段司議道:“盛司議的計劃是?”
盛箏道:“我們若是上來便尋去此人所在,反會令其警惕。”他向着虛空世域所在方向一點,道:“只要我們佯作進攻此處……”他再是朝着那方被扶託的天地一指,“再是突襲此處,當能出其不意。”
段司議這時忽然道:“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盛箏道:“我亦考慮過了,但是這回我們所派遣去的俱是一些外身罷了,便是都被破毀了又如何?左右也不過再尋一具外身罷了,我們損失的並不大,但是此人外身若被斬了,再是攻滅那處天地的話,那於我們將極有益處。”
段司議思來想去,覺得這是有道理的。就算天夏方面有破毀外身之法,大不了此策不成,可是萬一成功,收穫卻是極大。於是他點頭道:“確實可以一試,盛司議決定調遣誰人嚮往?”
盛箏已有腹稿,道:“讓傳司議帶人前去吧,還有高上真,啓上真、徐上真幾人,他們四個都是與那人交過手的,對其較爲熟悉,單對單不是對手,四人聯手,足以克壓此人了,便是遇到一些意外局面也足以應付。”
他們二人其實也算是上層戰力,可是身爲主持之人,此番還是元夏鎮道之寶主要的御主,不到最後關頭,他們自己是絕對不會親身上場的。
段司議倒是一怔,他沒想到己方陣中竟有這麼多人敗在了張御手中,這裡面還不算被斬殺的下殿凌成明。
他有些謹慎起來,道:“那天地之中雖說只有此人鎮守,可若遇我等大部人手,天夏一定也會加以支援的。”
盛箏道:“到時候再加派人手便是,天夏若是願意與我派遣人手對戰,那是求之不得,我等也可以此一探天夏的底細,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求全道法之人,要是他們退走,那麼順勢傾覆那處天地便是,左右不會沒有收穫。”
段司議點點頭,說來進攻到現在,他們連天夏都有多少求全道法之人都不知道,要是此番能弄清楚也算一個功勞了。
他道:“那就先派遣他們四位前往,若是不妥,再喚了他們回來就是,若是遇到阻礙,便遣人助戰。”
兩人決定一下,立刻開始佈置。下來他們表面上主要的攻勢將是針對虛空世域,而真正指向的所在,卻是那方方纔接續至上層的天地。
天夏虛空在沉寂了一會兒之後,隨着烏金壁壘之上閃爍起點點光華,元夏便向着虛空世域方向發動了前所未有的強大攻勢,無數火流星橫過虛空,向着此方襲來。
戴廷執這裡一下壓力大增,各個陣機之上的天夏修士也是感到自身如坐波濤之上,跟隨着整個陣勢晃動來去。
他們都是面色凝重,運轉全身法力鎮守陣位。
曾駑也是坐在某處陣位,只是他卻感覺出來元夏這次進攻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他想了想,尋了一個玄修弟子過來,道:“能否助我聯絡到戴廷執?”
那弟子道:“玄尊可有什麼事麼?”
曾駑不諱言道:“戴廷執也知我是元夏來的,故是有些關於元夏此回攻勢的消息,我需當面和戴廷執言說。”
那弟子一聽不是小事,道:“請玄尊稍待。”他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他道:“曾玄尊,戴廷執請你前往,從此門之中前往便是。”
說話之間,前方出現了一座陣門。
曾駑稱謝一聲,他當即化了一具化身出來,踏入陣門之中,再出來時,已是落在了某個陣位之上,戴廷執分身正站在那裡。
他上前幾步,打一個稽首,道:“戴廷執有禮。”
戴廷執回了一禮,道:“曾道友,關於元夏此次進攻,你有什麼話要我與言?”
曾駑道:“戴廷執,曾某以爲,元夏這番攻勢有些不太對勁。”
戴廷執道:“哪裡不對勁?”
曾駑轉頭看向外面,道:“元夏每次征伐外世,都有一定路數,先後次序十分講究,雖然不會完全嚴格遵照這路數來,但大體不會錯,比如在落下陣器之時,是不會首先將修士外身派遣上來,而是等着前方奏效纔是現身,而現在卻不同……”
他看向那一駕駕懸停在那裡,受着負天圖氣機保護的飛舟,道:“其還未等前方陣器取得戰果,卻已然把人派遣出來了,倒好像是想要提前阻攔我們什麼人,而不是進攻我等。”
戴廷執聽到這裡,心中已是有數了,道:“曾道友,多謝你告知,使戴某確定了一件事,稍候會給你記上一功的。”
曾駑心中一喜,忙是躬身稱謝。
戴廷執這時喚出訓天道章,直接聯絡到張御處,道:“張廷執,你此番佈置或可能引敵上鉤了,稍候許有敵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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