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對於霍衡所言毫不在意,不說他的機緣在於大道之印,就算不是,大混沌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了變數。
只要這變數存在,那麼就意味着上境之路不曾堵死,所以這番言語並無法說服他。
況且他作爲玄法開道之人,不僅僅是要自身有所成就,還要爲後來人闢開前路,換言之,他走過路,那麼後來人也當可以走,並當有更多人可走。
而大混沌之法不提涉及其中所蘊含的各種變數,其也只是一門只收納英銳的法門,便無後患,也註定只是少數人可得登攀之法,這與他的道念並不相符。
霍衡此刻又道:“順便提醒道友一聲,純靈之所與現世不同,你們所認爲的東西這裡不說完全相反,可也無法按照常理來看。”
說完之後,他轉身而行,便走邊言道:“若有什麼事,道友或是改了注意,道友知道該怎麼找我。”隨着說話,他的身影也是漸漸虛淡,直至消失不見。。
張御思考了一下,從力量層次來看,大混沌應當是在上層力量之上的,天夏牽連大混沌對抗是正確的一步棋子。
只是挨近大混沌,應當也有反制之法,否則只會被其吞奪,他也是在想,諸位執攝之上,還有力量麼?
如果天夏有,那麼元夏當也有。
現在他還不清楚,或許首執是知曉一點的,也或許知道了也無法說出來。畢竟按道法來說,越往上去差距越大,到了那般境地,以他們的層次,恐怕已然涉及到了無法知,無法感的境地了。
想到這裡,他收定心神,且不去管這些事,等到他功行到了,自然就能知悉這些事。倒是霍衡最後特意說那麼一句,顯然不會是沒有用意的,一定是有所指。
他對純靈之所還不算太瞭解,目前還在探索之中,畢竟此間沒有邊際,才月餘時日,他也不可能將這裡的情形都是瞭解清楚。
他思索下來,覺得霍衡特意來提醒的事,那麼有可能與大混沌有關,所以有一定可能說的是混沌怪物。
大混沌與濁潮的影響是不分現世還是純靈之所的,所以道理上說這裡也是有可能出現混沌怪物的,如果有這類東西的話,的確是該小心。
不過這次他們本來就是爲了探明此間之事,若有真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在隨後徹查出來。
轉過思緒,他身形便是重新變化爲一隻華美的玄渾蟬,震開燦爛雙翼,繼續在這片靈性大海之中縱飛起來。
只是在這靈性汪洋之中轉了許久,卻是始終沒有遇到長孫廷執等三人,不過他也清楚,如果他們碰到了一處,也就是靈、物兩界相互撞面,就有一定可能打開了兩界門戶,如是這樣,靈性生靈也會由此進入現世。
純靈生靈對於他們不存在什麼善意惡意,不過是按照本能行事,底層力量且不說,到了現世也無法存身,而上層力量是可能對現世造成某些衝擊的,但對此他已然做好了一定的準備。
在這裡巡遊許久之後,他忽然聞得鐘磬之聲。按照此前議定,三人進入純靈之所後無論遇得什麼情況,感得鐘磬之聲,就立刻將元神從中退了出來。
於是他身心一轉,將意識從玄渾蟬之中退了出來。
此時此刻,長孫廷執則三人則是把元神從中撤出。
他們將元神投入純靈之所的時候,因爲功行不及張御,無法兩邊溝通,所以對裡面情況是一無所知的,而此刻元神一歸入身軀之中,立刻有無數信息涌入意識中來。
在把這些信息消化之後,三人也是將進入純靈之所後的遭遇說了下。
入至此中後,他們也是想試着與張御匯合,但是無法不到。因爲純靈之所廣大無邊,三人在此,如小舟入大洋,而且他們也不可能肆無忌憚與外間的純靈生靈交流,這般找起來更加困難了。
再有一個,交流之中發現一個問題。
每一次他們與純靈生靈溝通,那些生靈有些不迴應,這還算好的,有些會遭遇到它們的主動攻襲,以至於頻頻遇到危險,唯有層次比他們低得多的生靈纔是能夠免除衝突,但對他們同樣抱有敵意。
在這般情況下,使得他們舉步維艱,根本沒法辦法探查出太多東西來。
長孫廷執這時道:“我元神帶了些許神異生靈的靈性入內,發現無不是變成了純靈之物,此輩對我的攻襲,或許不是爲了單純吞奪,也是爲了同化,若是同化不成,那麼便是排斥了。我等所遇到的,很可能便是這些襲擊了。”
竺廷執道:“這是一個可能,但應該不是全部,張廷執此前卻是不曾遇到過任何攻襲,除了張廷執功行高於我輩之外,這裡面當是另有緣由的。”
張御思考了一下,當初他爲了方便交流,還運用了一部分的至高力量,現在看起來,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伊初當初雖然也有神異力量,但他是肉身入內,而非是他們觀想圖和元神,這裡面便有所區別了。
他道:“根據鄒先生所言,在聖者族類的記載中,此世無論是現世生靈還是純靈生靈,都是至高神異之力的延伸,所以它們應該可以算作是一體的。
從三位廷執的遭遇看,三位若是不使用至高之力,那便天然遭受排斥,諸位廷執看來唯有也利用好此等力量,方纔可能在此巡遊。我這便將利用這至高之力的方法告知諸位。”
當下他從袖中取拿出一張樹頁書,就着上面的記載,向諸人傳授運用至高力量的法門。
他從鄒正那裡得到了不少聖者族類的知識,能夠隨時利用至高之言抽取至高力量,因爲這些力量並不是用來融入自己身軀之中的,所以借用起來可謂毫無負擔。
三位廷執俱是功行上乘的修道人,儘管這與他們所掌握的力量有所差別,可大道之下,諸多道理都是相通的,故是很快就弄明白了。
並且拿取到了一部分至高之力,只是借用的時候,他們也是感受到了這等力量的宏大。他們所借用的看似不少,但與內中真正的力量本源相比,恐怕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
鄧景不覺稱奇,他道:“張廷執,這所謂至高,可曾探明具體來源了?
張御回道:“至高之力層次較高,聖者族類的長者亦是不曾探明,故現在暫且不作其想。”
竺廷執道:“上層之力有諸位執攝應付,我等先把面前探明清楚便好。”
鄧廷執點了點頭,三人不再多言,在此等待下一次進入時機。
不久,合適時辰又至,張御運法施展一縷氣意牽引,三人再度運出元神,跳遁入純靈之所中。
而此時外層,虛空壁壘之中,裘少郎一行人自入此間之後,便是樂此不疲,不過每過一段時日,他們便需回墩臺一次,向世道之中通傳自身狀況,並還負責告知自己所見所聞。
天夏方面對此也不遮擋,因爲現在所展示的東西都不是什麼隱秘,故是任由他們往後傳遞。
這日裘少郎帶着兩名親信僕從又一次從壁壘出來,回到了墩臺之中,早有一個出身明覺世道的修士等在了那裡,見他到來,對着他執有一禮,道:“見過少郎。”
裘少郎道:“怎麼樣?”
那修士傳聲道:“都準備好了。”
裘少郎嗯了一聲,他朝着修士身後殿宇走入進去,後者則是一揮拂塵,將殿宇周圍的禁制都是運轉了起來。
裘少郎到了裡間,見大殿內兩旁各有一排蒲團,當中有一個供臺在那裡,左右看了一眼,走上前去,將一枚玉佩取了出來擺在了上面,隨後後退幾步。
等了不一會兒,伴隨着一陣異香仙音,便有一個高及殿頂的龐大道人虛影出現在了那裡。
裘少郎趕忙一禮,恭敬道:“老祖,十五郎已是身在天夏了,那玉佩也按照宗主囑託在天夏擺了三十日。”
那道人虛影道:“很好。下來你只需繼續將此物帶在身上便好,下來我若要見你,你只需再持此物來此便可。”
裘少郎恭敬應下,又道:“是,不知老祖可還要十五郎做什麼?”
那道人虛影道:“不必做什麼,我來此探問消息,也不是爲了要對天夏做何事,而是爲了我們自己。”
裘少郎有些疑惑,道:“爲了自己?”
那道人虛影呵了一聲,道:“天夏這裡佈防嚴密,你我之今日之對話,說不定已然落入這些大能眼中,若是我今次對你之交代真是要對天夏不利,你以爲你們還能順利脫身回來麼?
裘少郎心中一跳,但口中忙是表忠心道:“爲老祖效命,是十五郎該做之事。”
那道人虛影道:“行了,這些事你便別管了,該吃喝便吃喝,該玩樂便玩樂,十年之期,不過短暫一瞬,等到元夏與天夏交手,便再無這等機會了,你且回去吧。”言訖,那龐大身影一晃,便消散而去,唯有點點光芒灑落而下。
裘少郎躬身一禮,道:“恭送老祖。”他直起身後,暗自琢磨了下,走上前將玉佩取下,便離開了此間,又朝壁壘方向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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