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由於涼術、祈都二人開始有計劃的捕獲人手,名洲諸宗上層終於開始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了。
這一次不但有外洲修道人的進入,也有諸宗派遣進來的元神修士,他們一般並不第一時間深入秘境,而是會用那份秘卷指出各個兇險之地,如此便可利用那些外洲修道人進去試探,探清楚此中之秘。
可這都半年過去了,最爲重要的象山那裡卻是半點動靜也無,這情況極不正常。
要知上個百年前,諸多荒洲修士爲了秘境之中發現的一點法器和丹丸,都會大打出手,更不用說象山這處關鍵之處了。
爲了吸引外洲修道人,象山外圍一些地界他們故意不去清理,就等着吊人上鉤,好爲他們開拓前路。
其實就算外洲修士在象山之中發現了什麼重要之物,被順利帶了出去也無妨,因爲他們還是在名洲地界之上,到時候只要對這些人“曉之以理”,東西還是他們的。
可現在沒有一個人往那裡去,那就極不對勁了,就算有人破誓,將此中的消息泄露出去,也擋不住人心的貪慾的。。
再說就算他們每回都從這些修士手中拿取那些好物,也是用合理的代價交換出來的,這些修士也應該清楚什麼都不拿就意味着什麼都得不到,而但凡拿一點東西總是能有所收穫的。
而萬一見到了上乘丹丸, 直接吞服了那別人奪不走, 那不就佔了好處了?也是由此之故,不可能一夕之間,人人就都放下貪慾了。
一條垮塌半邊的飛天虹橋上,兩道遁光一閃, 那兩個負責天軌觀察的修士站在了那裡, 其中一人望着遠處平靜無比的象山,道:“還是毫無動靜, 奇了怪了, 莫非這些荒洲修道人學聰明瞭,不願意去哪裡了?”
另一人皺眉道:“那也不對, 就算不去,也總要在外徘徊的。可現在看來, 外面幾乎沒有人蹤, 說明都分散在其他地界了。可即便如此, 現在爭鬥少了以往又何止一點半點,肯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說到這裡,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道:“你說, 會不會是於真人那裡放進去的人有問題,那天外修士混入此間了?”
另一人一怔, 道:“還真有幾分可能,但那要問於真人了。”
“嗯, 這事情不簡單,需的早些報上去。”
兩人一番談話結束後,身影一閃,就從這裡退了出去。
對於那些外洲修士來說, 或許只有一次出入機會, 可自古以來便掌握了這處秘境的諸大宗,卻早有手段在秘境開啓之際隨意出入了。
秘境之外, 於老道正在某一座樓閣高處持坐,他的眉心隱有金光閃爍,似有一隻天目在生成之中,這時跟隨在他身邊的那個弟子匆匆趕了過來, 道:“老師, 老師……”
於老道一皺眉,眉心之中金光隱去,道:“什麼事這般慌張?”
那弟子有些驚怒道:“據說是秘境之中情形有些不同尋常,他們, 他們都說是老師放了幾個可疑之人進去,很可能裡面混入了天外修士,才致如此,還說什麼老師很可能也投靠了天外修士,我看他們分明要把過錯推倒老師身上!”
於老道呵了一聲,道:“不用慌,事情到底如何,是不是爲師的過錯,那自是有公論的,不是兩句話我就該受領的。”
而他心中則是思忖道:“若是有什麼古怪,唔,問題應該就是出自那兩個修士的身上。”
那弟子在旁十分忐忑的問道:“師父,若是秘境真的出了問題,諸派會不會責問我們,或者拿我們頂替……”
於老道卻是呵呵一笑,道:“秘境如果真的出現問題,我老道一個人可扛不起來,至少也要多幾個人才行。”
那弟子一下急了,道:“老,老師……”
於老道目光閃爍了一下,卻是緩緩言道:“你且放心,真的到爲師所想的那一步,事情可能會出現轉機,或許到時候你我師徒反還會得到好處。總之事情未曾塵埃落定,急也沒用,等着就是了,你先出去吧。”
那弟子似懂非懂,但是於老道鎮定的神情也是讓他放下心來。他躬身一禮,退了出去,到了外面,腦海忽然浮出一個念頭,“那些有問題的人不會真的是老師放進去的吧?”
而在這個時候,各個外洲到來的元神真人的宿處,此刻有着一個個帶着肅殺之氣的修道人進入,對這些修士的隨從和弟子進行盤問。
蒲鹿帶來的弟子也不例外,同樣遭到了異常嚴厲的查問,在問過之後,關照所有人不經允許,不得離開。
輝師兄看着這些退出去,惱道:“看來掌門真人對這些人太客氣了,以爲太好欺負了,敢這麼對我們。”
那師弟道:“師兄,我記得掌門真人之前曾說過,若是有人在他不在時來問什麼問題,那儘量配合就是,師兄你說掌門真人是不是早就想到今天這事了?”
輝師兄想了想,道:“還真可能,對了,我需問問其他師兄弟怎麼樣了。”
說着,他試着訓天道章試着和其他人聯繫,實則方纔問話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可是方纔隱隱被罩着,似乎一有異動就有對他們動手,所以他們不敢做多餘的動作。
此刻他與諸多同門一一恢復交通,問了下來,並無有礙,這才放心。
只是他們意外,談話之時,訓天道章卻隱隱受得幾分干擾,這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等情況,哪怕在散星虹帶裡也不曾見這等情況。他們見識不多,思來想去,只以爲可能是法器影響了他們的交流。
秘境之中,蒲鹿已是來到象山腳下,此刻他遠遠見到了數道遁光來回飛馳,正在方圓不足十里的一處山谷中交手。
幾人交戰的餘波溢出,都會有一層若隱若現的光罩出現,似是將這些法力給吸攝了進去,沒有擴散更外圍。
他一眼就認出,當中那個正在遭受圍攻的,正是斑洲的履真人,圍剿他的人當中,有一個人法力奇高,然而這位履真人倒真有幾分本事,不但在這個人的壓迫之下撐住,還同時應付來自另外兩名同輩的夾攻。
但雙方到底實力有着差距,他很快抵禦不住,這個時候,卻是自身爆散了一部分元神,衝破了外部的圍屏,竟是往直接象山深處入了進去。
而那三人似是也不想往那裡追趕,停頓了一下之後,卻都是轉頭看向蒲鹿這邊,隨後三道遁光齊齊飛起,向他這裡遁來,似是換了一個目標。
蒲鹿站在原地沒有躲避,因爲他有種感覺,對方似就有用某種方法鎖拿住了他的氣息,就算這個時候自己回撤,一樣可以找過來,而且他自認也沒必要如此。
似是見他不曾逃,三人一至近處,沒有急着動手,將他團團合圍在了中間。
蒲鹿看向中間爲首那一人,道:“尊駕可是天外修士麼?”
涼術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幾眼,忽然道:“你很快也會是的。”
他一揮手,身邊兩個修士同時遁出元神,各自展開了自身的法力神通。
蒲鹿依舊站在那裡不動,豎起一指,引出一縷輕煙般的法力,這一縷法力一到外間,就倏然暴漲,於剎那間化作漫空霧氣,那些神通法力落入進去,竟被盡數抵消,
他所修習的《乾元世同經》根本用不着什麼額外的變化,只要將一縷又一縷的法力推出去就好,只要他人還在,每一縷法力都可從一股細流化變成爲汪洋狂潮,可以說最是不懼羣戰。
當然是有一個上限的,每一縷法力都是相當於他自身法力的總和,如今他可以化作三百六十股。
道理上說,這似乎就相當於三百六十個自己,但真正對抗卻不是如此算的,因爲這功法追逐的是以勢壓人,所以大部分時候法力是處於空耗狀態的,可空耗並不等於不需要,正如四面合圍之勢,先要合圍,才能迫敵之應,此也是十分必要的一部分。
涼術這時咦了一聲,這等法力看着平實,但卻很難破解,他一瞬間就看出來,以此人表現出來的功法能爲,憑着他們三個人,或許法力耗盡了都拿不下此人。
要是他自己正身在這裡還可以試試,可現在他只是一縷氣意到此,法力能勝過尋常元神真人,對上此人也沒勝算。
這樣的人,唯有祈都可以靠着高過其人一頭的層境將其壓制,所以他立刻發出了一道傳訊,等着前來救援,準備合力將此人擒下。
沒過多久,就見遠空有兩道遁光飛來,正是祈都和另一名受被灌輸憶識的修道人到了,他精神一振,道:“道兄,此人功法奇異,足可以一當十,若能拿下,我等要做的事又多了一層把握了。”
蒲鹿看着來人,發現那人氣息出乎意料的高深,那種感覺,彷彿是高了他的不止一個層境,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正主了,這些人很可能就是老師所言的元夏修士了。
他眼神一肅,這麼說來,老師給予的那件法器倒是可以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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