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這邊頂住了索神圖的照索,同時他也見到翁道人二人也避開了他分化出去的劍光,退入了青芒遮蔽之中。
他眸中神光一閃,這兩人退的時機相當精準,恰恰是在他積蓄好劍勢前的那一刻。
當然元夏是不可能推斷的如此準確的,此輩也沒可能這麼大膽去嘗試他的劍鋒利不利,應該是通過某種推算,預判了他可能祭劍的時間,在這等時間到來便提前退走。
而雙方這一脫離,不再處於氣機彼此交纏的攻戰之中,那自然也無從斬殺。
他知道這此輩這一退,若是不得什麼倚仗,大略是不太可能出現了,那麼下來很可能就是場面僵持。
元夏是能從後方獲得支援,且還另一路還沒有動作,若是等待下去,於他們實際上是不利的,因爲在此期間,他們等於什麼都做不了。
他望向被那青芒籠罩的廣臺,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趁勢攻殺入內,趁着兩人還未完全走脫,設法將之追斬了去。
這等考量在腦海之中只是轉過一瞬,隨後他便催動心光激引寶衣護持之能,同時化一道橫貫虛空的遁光,連人帶劍往青芒之中殺入進去!
而在後方,陳首執隨時都在關注着局面,見到張御的動作,他立時知道張御這等時候爲何做此選擇,當即沉喝一聲,道:“顯定道友!”
顯定道人心中有數,當即全力催發幽城金砂往廣臺內部擠壓,盡一切努力牽制那寧奉盞綻放出來的青芒。
而其餘執掌鎮道之寶的上真,下來也是得到了通傳,他們紛紛將自身法力催動,有着清穹之氣爲後盾,法力爆發可謂源源不斷。而因爲早有準備,所以是所有人一齊法力,立刻便將元夏一方的寶器氣機強行壓了下去。
陳首執此刻又他對陣前關照道:“武廷執,正清廷執,你們跟隨張廷執一同入內,設法馳援於他。”
該投入時便得投入,他看得清楚,後面當是不太可能再出現眼前這般的機會了,還不如選擇相信張御,使力將這把利刃刺入元夏軟腹的更深處。
至於其餘求全之人,因爲身上並不具備寶衣護持,難以殺入那片青芒之中,故而只能在外接引了。
但必要之時,他會不惜代價投入鎮道之寶。
若是能殲滅這一路人,元夏就算還有人手,也不是這麼快能調配的過來的。一年之期若是拖過,元夏必不會再繼續,屆時哪怕損折了一件寶器,擁有足夠喘息時間,那麼也一樣可以煉了回來。
張御這一邊,他倚仗着身上的寶衣,撕開了青芒遮護,往裡深入而去。
因爲他追的及時,憑着目印之能,很快看到二人此刻尚在遁逃,還不曾返回到那方臺巔之上,此刻他忽然感覺到那青芒忽然薄弱了下去,隱隱約約好似要消散一般,立知是天夏那邊配合自己。
他沒有錯過着等機會,起意念一催,幾乎是剎那之間,兩道劍光就是追至了兩人身後。
翁道人二人大驚,他們不曾想,自己躲入了鎮道之寶的遮護之中,張御還能追殺了過來,而且那一股劍光令他們心中泛起驚悸之感,先前幾名同道被斬殺的景象也是從心頭泛過。
這一刻,兩人都不約而同開始了自救。
翁道人眼神變得一陣幽沉,他的根本道法乃是落在心神之上,可以偏轉對方本心思想法,而且道法一旦落中,對方哪怕知道自己受了影響,也無法違抗這等驅馭。
他本來想對張御施展手段,好令讓張御放棄自己,去追擊另外一人。但是隨即他想到了什麼,並沒有選擇這麼做,卻是直接選擇影響了那名一同逃遁進來的同道,並令其覺得自身應當留下來與張御一戰。
只要拖延片刻,那麼他就能夠脫身了。
雖然他們同道是不能相互攻擊的,但是稍加影響那是沒有關係的。這事情是瞞不過凌靈子等人的,事後極可能會被追究,但他是上真,只要他能存身下來,現在這個局面,凌靈子又哪裡會跟他計較?
而另一名道人,卻也是做出了與他近似相同的選擇,其人身軀一晃,竟是霎時變成了翁道人的模樣,於是場上同時出現了兩個翁道人。
此人的道法名喚“顯通替化”,只要摘取一名同輩足夠多的氣息,那麼他就能變化成此人的模樣,甚至連對方的神通道術乃至根本道法都能變化出來。
並且只要他願意,可以一直會持續這個人模樣。
如今他的樣子,就是某一位被他殺死的外世修道人,並且持有其人的根本道法,所以他實際擁有兩種根本道法可以運用。這一點除了親近之人外,連此行同道都是不知曉。
本來按照他的想法,是想通過方纔的鬥戰,收集到足夠多的張御的氣機,那麼就能化變成張御的模樣了,也能擁有張御的一切能爲。
爲此他表面不說,但內心在對抗張御之事上是非常積極的。
奈何張御的手段和本事超出了他的想法,搜拿氣機之事他怎麼樣也沒法成功,感覺之中,一會兒是一人,一會兒好像又是另一個人,這等手段必須是要選定準確目標的,不確定就沒辦法運化成功。
而更令他震動的是,原本他們六人合攻張御,這麼大的優勢,他們這一邊居然一個個的被斬殺。
故是早在莫道人被斬殺的時候,他就放棄了原先的想法,而轉而針對了其他人。就在方纔的相處之中,他全力蒐集起了翁道人的氣機,到現在已然足夠了。
故是此刻,他直接就變化成了翁道人,並且一轉身,祭出了所有的陣器護持自身,並運轉出了翁道人的根本道法,試圖影響張御心神。
他的確受到了翁道人影響,也知道後者對自己下了暗手,便是連他自己也無法改變,因爲在翁道人不曾敗亡之前,他的道法哪怕和其一致,也是及不上其人的。
可他並不是太過畏懼,因爲當他化變成翁道人的時候,他的氣機與翁道人是一致的,故而一旦他遭遇了斬殺,那死的也一定是翁道人,而不是他。
張御忽然見到兩個人變化成一模一樣,也是微微訝異,但這並不妨礙他的進勢,劍光並沒有多少遲疑,一劍朝着其人斬落而下。
不管對面遇到的哪一人,都是他所要斬除的對象。
劍光過去,遮擋的陣器紛紛破散。
與此同時,一股心神影響也是傳遞了過來,然而張御具備意印,本身道心又是堅定,幾乎很難被此力量所左右,至多隻是稍微影響,故是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而此刻其人向他發動了攻襲,氣機自然也是感應到,爲了避免出現更多的變數,他蕩袖舉劍,對着此人氣機毫不猶豫的就是一斬!
那道人遭此一斬,本因爲翁道人將會被斬殺,而張御照理說再要斬人氣機,當會有所間隔,那麼自己就可以趁勢逃脫了,然而那道劍光一閃而過後,他卻是一呆,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隨後整個人就化作了一團崩散的氣光。
他並不清楚,“斬諸絕”誅滅的是御主所面對的對手,而並非通過氣機來辨認敵人,斬中你的氣機,那自然是你敗亡。
可這由此,也延伸出了另一個結果。
因爲他的根本道法,這導致他與翁道人兩人氣機其實一般模樣的,故而兩個人實際上可算是同一人了。
翁道人在甩下那位同道之後,便先一步遁逃,此刻已然進入了凌靈子等人所在的廣臺之上,並躲入了上端遮護之中。
他纔是把心放下,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是身軀一震,露出驚愕難言之色,隨後大喊一聲,道:“古上真,你誤我!”
此言一畢,他的頭顱身軀塊塊碎裂,掉落在地面上化爲碰散成了一地氣霧,再是化爲了烏有。
凌靈子既驚又怒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萬萬沒想到,兩人在有了防備之後,竟然還會是這等結果。
但是事發突然,他們每個人都在抵抗天夏陡然催發的壓力,這個時候其實也抽不手去救。可以看出,天夏後方與張御配合十分之莫契。
凌靈子目光之中露出狠厲之色,他心中生出直接用奉命圖之力鎮殺此人的想法,這並非難事,雖然此圖只能用於守禦,可只要對方上得廣臺,就可以此圖破殺其人身上那件寶衣,然後鎮壓起來就簡單了。
他緩緩道:“待此人上來,稍候勞煩諸位配合於我。”
萬道人言道:“凌靈上真似要動用鎮道之寶?此舉請恕萬某難以贊同。”
凌靈子猛然看來,道:“這是我上三世之寶,我亦可根據戰局之中的情形隨時改換策略,怎麼,你們兩殿想要干涉麼?”
向司議笑了笑,這位拿出上三世的招牌針對兩殿,就說明已經有些心虛了,事情倒是變得有趣了。他也理解了萬道人的想法,既然對兩殿有利,那他稍候就配合一下好了。
萬道人沉聲道:“這寶器如何使用,自是凌靈上真之事,但是反制天夏寶器纔是關鍵,不可因爲一個人而壞了我元夏之大局。”
凌靈子呵了一聲,道:“笑話了,只要稍候你兩殿那一路配合我等攻入天夏,天夏豈能在鎮道之寶上與我較量,而當前之人威脅最大,我若不除,等着其人給我帶來更大麻煩不成?”
萬道人這時擡頭看了過來,悠悠言道:“凌靈上真,你還不明白麼,事到如今,莫非你還想着,以你們這一路爲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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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