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執攝聽了張御這一言,目光一同向着他這裡看過來。張御面對五人注視,卻是目光迎上,與之靜靜對視着,半分沒有避讓。
就在這個時候,青朔道人亦是正聲開口道:“此事,我亦不同意!”
莊執攝也是道:“此議恕我也無從認同。”
五位執攝看着他們三人,一時爲之沉默。
此前做事張御及莊執攝也有不同意的時候,不過這沒有任何用處,只要是他們決定的,就一定可以做到。
而以往所有事情,那都在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內,少了他人也可做到。所以這兩人最後也只能跟隨他們行事。
然而這一回……
他們隱隱感覺,情況與之前有些不同了。
張御見他們沉默不言,道:“五位執攝若是無有他事,那我等便告辭了。”說完之後,他擡袖對着淨水方向執有一禮,隨後一擺袖,便轉身走了出去。
青朔、莊執攝二人也是一禮,便一同告辭出來。
五位執攝看着他們離去,仍舊不言。這是他們五人第一次碰到,遭受了回絕之後無法執行下去的之事。奈何要想在短時內蔽絕真餘道人,那是一定是要這幾人配合的。
若是不願,此事暫時也是行不通的。他們也只能繼續利用秘法積蓄清穹之氣了,直至不需要更多人爲止。可是如此做,他們只能需要更長時間,到時候也會有更多變數。
張御三人氣意從金庭退出之後,便立刻分散迴轉,而是又一齊來到了清穹道宮之內。
青朔道人問道:“我等今回正面拒絕這五位,下來這五位是會也會如針對真餘道友一般針對我等?”
張御淡聲道:“他們不會,他們也應該清楚,因爲我輩已是向他們闡明瞭我等之道理。”
力量纔是道理的根本,可當這五位的力量不足以做到某件事時,那麼在這件事上他們就沒有道理可言了。
這五位現在是不會拿他們怎麼樣的。因爲如今連寰陽道脈三人及那上境邪神都未蔽絕,他們想在內部再將自己人逼過去麼?
天道變化怎辦?道爭又怎辦?
五位執攝是不會這麼做的,他們也沒有那麼情緒化。這幾位只會順從形勢而變。而現在的形勢就是他們三人也有自己的話語權了,而不全是這幾位說了算了。
可能這五位現在還不習慣,不過相信他們很快就會習慣的。
不過該是做的事不能停下,現在還不到鬆懈的時候。
他道:“兩位道友,且做好應對準備,哪怕這五位暫時不敢動,且也當真具備攝拿我輩的力量,所以現在仍需等待,無需事事與此輩硬頂,只要我等能說出自己的道理就好。”
莊執攝倒是神情平穩的很,雖然平日他不怎麼提出建言,可他也早已把這五位的作派看透了,知道這回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道:“不過這五位若是等待時機,慢慢積蓄清穹之氣的力量,便是不依靠我等,也能夠做到拘役真餘道友的。”
張御道:“那便讓他們慢慢積蓄好了,天機變化愈盛,很多事不是他們能夠完全解決的。”
莊執攝聽他如此說,問道:“道友可是察覺到了什麼?”
張御沒有遮掩,直接道:“我疑寰陽道脈那三位的背後,很可能有其主身插手。”
莊執攝倒不奇怪,想了想,頷首道:“如此也是合情合理,我閒時曾查看觀過這三位,這三人道法雖與寰陽三位並不相同,但路數其實是相近,只是寰陽道脈那三人有去無回,無有環轉,而這三位卻是深沉隱忍,另有算計。
我曾懷疑,這三個映身行事如此極端,就是主身有意放了出來,既能印證自身道法並又引諸位大能的目光,而他們的目的當不止於此,隨後可能還有更大的動作。”
張御點點頭,道:“莊道友這番話倒是讓我想通了一些以往不曾想通的事機。”他微微一頓,“若是如此,有些地方便就說得通了。若兩邊真有牽連,那麼只要這三位主身還在,此事就絕不會停下,五位執攝暫時無暇來顧忌我等。”
莊執攝和青朔道人都是點頭。
三人再商議了一會兒,莊執攝和青朔道人的氣意俱是退去。
張御立在道宮之中,看着下層,人身修士下來上進之路,當會困難許多。
這當然不是因爲他今日駁回五位執攝提言之故,有些事情是自然而然的,隨着人身修士的增加,話語權自然隨之增進。
哪怕他們今日什麼都不做,五位執執攝也一樣會看出當他們人數多出來後,一旦聯合就會對自己的道理產生衝擊。所以哪怕這五人自己不主動壓制,其之道法也應發而動的。
白朢下來上進之路,那當是更難。所幸他先讓青朔道人來至上層,白朢功行更高,能夠應付更爲惡劣的局面。
而且只要不是五位執攝直接出手阻攔,那便沒有問題。這等事放眼下是不太可能,五位執攝現在是儘量消弭矛盾,而不會出手直接激化矛盾,特別寰陽派三人未曾解決之前,那更是如此。
正思量之間,他察覺到元空之中泛起漣漪,卻是真餘道人氣意落來,頃刻間,其人出現在了一側,對他執有一禮,道:“清玄道友有禮,方纔我定坐之間,忽然心緒有所浮動,記起道友上回提醒,故此來問詢一聲。”
張御道:“道友感應不差,方纔那五位尋我,要將你蔽絕去了出去,不過此事已然被我駁回了。只這想法他們不會放棄,終究是要動手的。”
真餘道人沉聲道:“看來果真是讓道友說中了。”張御方纔說過此事,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不過好在也如後者所言,一切自有其維護,暫且還有轉圜餘地。
張御道:“我等不會讓道友這麼輕易被拿捏住,不過數載之內或許無礙,若時間再長則不好說,道友也不能坐等,還可提前做一些防備。”
真餘道人道:“道友有何主意?”
張御一揮袖,下層奉界便顯現在了眼前,還有那一方無人界域也同樣是顯露出來,他伸手一指,道:“道友可投映身於這兩處之中。不過此是不得已之退路,畢竟那雖那同樣是道友,可所持之道便就不盡相同了。”
這兩處界域,奉界投入毫無問題,因爲這裡雖非天夏,可已然與元夏當初化出的萬世沒有太大區別了,不過差臨門一躍去到上層,若有上層大能映身落去,那反而是好事;
至於另一處,只有各種精怪,雖無人身修士,不過一樣可以投入,這於大能之映身沒有什麼妨礙。
真餘道人點了點頭,他明白這是留有後路之舉,並不一定會用到,但有些防備不得不做。
他謝過張御之後,這一縷氣意便是離開了此處,回到了自身之所在,沉吟片刻之後,便分別將兩具映身照落去了奉界和那處新生界域之中。
在奉界之中的映身自不必言,有了天夏那一番經歷,對此已算熟悉,不過重演一番罷了。
而另一處界域,除了虛空精怪,近乎沒有生靈,所以他還要主動催發力量,使之爲之改變。
五位執攝不許張御等人過於關注下層,他卻不在此列,對此自是毫無顧忌,況且剛剛在商量要將他蔽絕,難道現在還指望他加以容忍不成?
張御交代過後,他站立起來,眸中神光亮起,望向莫名深處,他正在觀察那餘下的先天之氣,先天之氣自上回上境邪神到來後,就被侵染同合了不少。此時的上境邪神,應該還在消化那掠去的先天之氣。
不過這些餘下未曾拿去的,其實也受到了一定的侵染,這個侵染還在蔓延擴大。
這個情況他目前只有憑藉目印可以看到,等到他不借助於此的時候,稍候他也會告知五位執攝,現在變數已經足夠多了,再添加一些變數,想來這五位也是不會太過介意的。
而且先天之氣可被吞奪上境邪神,那麼沾染了大混沌的先天之靈是否也能如此呢?
若是這個情形被證明,那麼還能解開他心中的一個猜測。
虛黯深處,寰陽道脈三人的身上焰芒再一次升騰了出來,上古邪神如果不傳遞氣意到此,那麼他們就只能靠自己硬抗了。
只是這一次氣意遲遲不至,所以消融的只是他們的根本。
其實他們若是實在不成,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投入大混沌,不過他們有自身之道,若連自身之道都是放棄了,那也沒必要反覆去尋元空了,甚至連那五位都可接納他們回去。
儘管他們乃是映身,可到底是不願將自身拋棄的,他們有自己認知的自我,有自身之道,這個纔是關鍵。
寂光道人這時道:“待我再是尋得歸去之路,或可像那污穢之靈一般。找尋一些先天之氣。用於替代削磨。”
傾機道人道:“道爭如今愈發迫近終尾,下一次當是儘可能攀附元空,我等要儘量求得寄攀元空,若再被逼退,怕是機會當是愈發稀少。”
寂光道人道:“如今道爭也不知到了哪一步,可極可能接近尾聲,所以對我較爲容忍,我等必要有所爭取,不然等道爭分出勝負,諸般努力皆是空付。”
正說話之時,忽然一道奇異氣意傳遞了過來,三人都是眼神一閃,這是主身那邊又一次傳來指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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