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伸手一指,頓時有一道靈光出現。一個帶着遮帽的小道童出現在了那裡,這是白果的化身,白果自身沒有出現在這裡,可對他這個層次的大能而言,真實與虛幻早已沒有分隔的界限了。
他意念引動了玄渾蟬,便有縷縷星芒照灑這個小道童身上,這在片星光之中,這具化身明顯開始拔升成長。
少許片刻,待得光芒退去,此刻再觀,其已是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儒雅溫潤的青年道人,他梳着一絲不苟的髮髻,插着一根牙白玉簪,有着頎長身形,似若點漆的眼眸,還有那精緻如玉一般的外貌。
青年道人對着張御打一個稽首,道:“玉蟬子見過執攝。”
張御點了點頭,有了這一位,玄渾天也算是有了自身之寶靈了。
不過不同的是,玉蟬子實際上有兩面,此刻表現是一面,可當他將束髮解下來時,身形面龐再難看清,整個人也會方便進入虛黯,這使的他能夠遊走在玄渾兩面之中,並能短暫進入大混沌。
諸人現在所沉浸的所在,乃是星光匯聚然之地,然而必須有虛空以承託,才能更加映襯出耀目的光芒,而在玄渾天,佔據最多地界的不是那些銀河星辰,而是那深沉廣袤,無以測度的無盡虛空。
雙方既是對立,又是彼此成就的,雙方相互交融的所在,也是道理交織之所在。其實一些渾章修士很快就會發現,在虛空邊緣修行當更是適合他們,而且在這裡,他們反而能夠更好的抵禦大混沌的侵襲。
他道:“玉蟬,今後就有你來代替諸位廷執傳遞諭令。”
玉蟬子擡袖而起,雙手一合,深深一個揖禮,道:“玉蟬領命。”
張御頷首道:“且去吧。”
玉蟬子身軀化光一閃,就此退了下去。
張御看着玄渾天內部,玄渾蟬被運使的越多,道性愈發下沉,那麼將來才能更好的爲他們所用。
但是清穹之舟也不能放棄,畢竟這也是他們的依仗之一,而要讓兩件寶器都是下沉道性,那就需要有更多修道人的來承載,所以開闢更多的世域也是必須的。
當初元夏化演萬世,後又逐一消殺,如果他能重演諸世,哪怕只有當初的十之一二,那都能輕而易舉可以完成此事。
這是因爲天道的天平之上,每一個生靈的存在都是等同的,不拘你是蟲豸還是先天元聖,所不同的只是他們所擁有的力量罷了。
不過這裡還是要有所側重的,畢竟清穹之舟是一件承載足夠長遠的寶器了,縱然趕不上元一天宮方面的至寶,可其已然到了成長受限的時候了。
更關鍵的是,未來一二百年後,道爭可能臨近尾聲,可是短短一兩百年,清穹之舟也不會增加太多的威能了。反而玄渾蟬方纔出現,還可以有足夠的成長空間,所以此時此刻必須讓玄渾蟬成爲重點。
如果是用命令方式,那是不妥的,太過干涉下層是不對的,如果下層的選擇皆由他們來做出,那道爭就沒有意義了,也是他要避免的。
但是他可以加以引導,這裡他已經有了一個較爲妥善的思路了,而且執行起來也是較爲容易,那便是讓落在玄渾天內的修道人彼此溝通無礙。
正思索之時,太素道人這時傳遞了氣意過來,並道:“清玄執攝,我已是一一造訪了諸位大神能,除了乘幽道脈那兩位不願意受我天夏規序拘束外,餘下諸位大能皆是答應了。”
張御點點頭,乘幽道脈這兩位可以理解,他們的道蔽絕外間一切,不參與任何紛爭,我不來向你索求,伱也莫來尋我。
就算是乘幽派道脈世間修士,這兩位也是不聞不問,不作絲毫干涉。
他道:“這也不用勉強,有乘幽派的求全同道參與鬥戰,並且還拿出了鎮道之寶,這便已是足夠了。”
太素道人道:“只是我等這舉動,稍候可能會爲元夏所知,元夏可能會不作理會,也可能有所針對,我以爲五位元聖很可能會利用這一點,讓元夏一邊的諸位大能也是受其更多的轄制,要是這樣,屆時兩邊對抗,可能會將所有大能牽扯進來,清玄執攝需要做好防備。”
張御道:“哪怕他們不動,我也是會把此輩考慮進去的,不過便是我們不這麼做,我兩家對抗,這些大能當真就能置身事外麼?”
太素道人點頭,的確如此,而且他敢肯定,到時候他們兩邊對抗,先倒下去的不一定是他們兩家,反而更可能是其餘這些大能。
他道:“清玄執攝既是有準備,那我也不多言了,我會設法留意元夏那處的。”
張御道:“還有一事,蒙蠶道友方纔承繼道名,我觀他似在於己鬥爭之中,太素執攝若是方便,或可稍作指點。”
太素道人應下道:“好,俱是同道,理應幫襯。清玄執攝,我便先告辭了。”與張御別過之後,他氣意便退了出去。
張御這時注意再度投注到玄渾天中,心中一喚,訓天道章光幕呈現出來,隨着他心意催動,這片光幕也是有一部分緩緩沉落入內,而一些變化也是在此中蘊生着。
一晃之間,便是半月過去。
越來越多的修士進入到了玄渾天中,在最初時候,一些修士只是想看一下此間與清穹上層有何不同,有一些真修覺得此間並不合適自己,便就退了出去,而有些人則選擇待在了此間。
不過近來有一些真修卻是驚奇發現,只要是在這方天地之中,自己居然就能進入到本只有玄修可用的訓天道章之中,並能藉助於此與玄修進行毫無阻礙的溝通。
長久以來,因爲玄修之間有訓天道章可得溝通,並且相互交流也極是方便,天南地北,內層外層,不論相距多遠都可似如對面交流一般,這使得天夏從上到下,幾乎大多數地方都離不開玄修。
真修雖也有長孫廷執以晶玉牽連,不過只是解決了聯絡的問題,到底還是不如訓天道章來得方便,且訓天道章所能做的也遠遠超過單純的溝通,兩者可以說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物事。
許多真修雖然表面表現的非常不在乎,但其實心中卻是有些羨慕的,特別是一年輕弟子,到了功行高深的境地,反倒是沒有這等想法了。
但是在玄渾天中,他們卻是能夠進入訓天道章,並參與各種論道交流,僅只這一點,玄渾蟬這件至上寶器下來成爲天夏所側重的一方是註定的。
不過這是一個較爲長期的過程,就目前而言,其所能帶來的好處,便是使得真修玄修之間的距離由此拉近了不少。
而在這個時候,在玄廷推動之下,扶持修士的舉動也是開始了。幾乎每一人皆會有廷執親自前往詢問,以示對此事之關注。
這一次天夏及其下三十三世域之中,一共挑選出來了百餘位玄尊,其中大部分都是天夏人,但是其餘世域所挑中的人選雖少,可以往時序的關係,倒是大多數達到了寄虛之境,反而更具優勢。
林廷執爲此感慨道:“自古夏起時,紛爭多是爲了爭奪修道資糧,各宗派爲此拼殺不已,神夏時候尤爲激烈,而如今到了我天夏,卻已不必再爲修道資糧而擔憂了,我們所剩下的唯一之心執,就是贏下道爭,得取大道。”
武廷執沉聲道:“這只是第一步,摘取上乘功果那一步還好說。求全道法若是過不去,那一切努力都是化空無。”
林廷執也是神情嚴肅起來,這一步是當真難過,他也是深有體會的,而且不是說你根基深厚就一定能過的,還要看你自身之運氣。
他感嘆道:“盡我等之所能吧,此輩既然享有諸般好處,那也要承擔這些,這也是我天夏之理!”
而在天夏在積極推動內部諸事的時候,元夏這一邊,卻也是多出了一些與以往不同的變化來。
元上殿,後殿,穆司議正坐於道宮深處,以往還會有仇司議過來尋他,可是自從仇司議還了承負之後,爲了避免牽連,其也不來造訪了,至多隻是派遣弟子過來問詢一下各自的情形。
而關於外間推算之事,他也是能推則推,似是在避免,也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
他正定坐之時,忽有所感,卻是看到了一個黑袍道人站在了那裡,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尊駕來我這裡,恐怕得不到想要的。”
只是話說出來,他見對方沒有動,嘆了一聲,道:“那我便推薦幾人吧。”說着,他說出了幾個名姓,他說得很慢,每說完一個便看對方一眼,直到說到第三個名字的時候,再是看去之時,其人已然消失不見了。
他搖了搖頭,思忖道:“多說了這幾人,便就又多添幾許承負,唯有儘快化解,看來又要多修持一番了。只是天序缺裂之下,這一位果然也是來了……”
而在此刻,元上殿上殿之中,蘭司議本在打坐,可忽然間感覺不對,睜開雙目一看,卻是不由一驚,因爲一個黑衣道人就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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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