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自開始調運天序之後,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上層又接連喚得諸多求全上真一同參與。
不過這事起初還很是順利,但是隨着時日轉過,推進卻是越來越緩慢了,這卻是因爲又遇上了新的問題。
自從集合了衆多擅算道人進行變化推算之後,在短時間內的確準確把握住了天序運轉的脈絡得以更好的安撫和穩固。
可現如今,推算所能起到成效卻是越來越弱了。
照理說,天序越穩,壓迫天道變化越是容易。可問題是天序越穩,也導致了推算間隙減少,推算反而變得不那麼容易了。
這也很是合理的,因爲元夏建立天序的目的,爲了壓制一切變化,要不然以往擅算之人也不會在元夏不受待見了。
可現在不同,元夏卻是需要他們的推算之力,這樣纔好將寶器撒下,再將寶器氣機頂上去。這是需要一個天序極端穩固的時機才能進行的,現在的天序分明還不足以支撐,必須繼續下去,直到到達一個限度。
如今距離這個限度還有一個距離。
這個時候,其實最需要某一個有道行之人出來帶領所有人,自然可以統合所有人來完成此事問題是擅長推算之人被元夏壓制了不知多少年,有這些人能存在已是不易,再加上現在最是了得的兩位都一個消失一個叛逃,餘下之人不能說沒本事,可比起這兩位實在差的太遠。
這些人遭遇到了多次催促,心中既是無奈又是緊張,可他們也的確沒辦法加快了,他們已經所有本事都拿出來了。
其實比起一開始,此輩的表現已然算是很不錯了,畢竟他們平時可沒可能接觸鎮道之寶,現在在推算的時候卻是接觸到了,有不少人道行得以有了顯着的提升,這纔給了元夏上層以錯覺,即便天序穩固,此輩也能夠跟上進度。
元夏上層拿不出妥善的方法,自然反覆催逼,甚至語帶威脅,然而越是急躁越是趕不上,畢竟你不可能無中生有。
其實到了這一步,許多參與此事的求全上真,大致也都看出了這裡的問題,不過有意思的是,沒有一個人提出解決之法,顯然都是態度消極,你既然要我們聽從吩咐,那麼我們自就聽從,絕不會主動去做什麼。
要解決問題,請你直接下諭,我們遵從諭令,也會完全按照諭令行事,而其餘就與我們無關了。
茫虛之地中,數位道人又是聚在了一起,首先有人道:“如此下去不成,別說是今載,就算到了明載,恐怕都難以完成此事。
有人沉吟建言道:“依我之見,不如給這些人舉行法儀,提升他們的功行,這般總能爲我所用了。”
修士用法儀再無晉升之望,等於斷絕前路,可在他們看來,這些人修士本來也不該存在,給他們使用法儀反而是讓此輩佔了便宜。
可有人卻對此持否定意見,道:“提升道行也不是一夕而成,法儀需要事先準備,就算有鎮道之寶推動,短者數月,長者一年半載,且還不一定能成,現在推算人手尚可用,可再下去定然是大爲不足,哪怕抽調一兩個都可能所有影響,更不用說現在哪有時日讓他們這般空耗?”
“只是可恨那穆卦,仇陌二人,得了這一身道行,卻不思還報元夏,卻是一個躲藏,一個叛逃,不然我何至於爲此事而苦惱?"最早說話那人又是說:"諸位,眼前這件事尚在其次,很快又要到輪轉之期了,我等哪怕不去演算天序變化,也需要先盡力將之穩固住,爲了能順利取拿寶器,我等必須再與天夏定約,延長我等籌謀之時。”
這是最爲現實的問題,有人冷言道:“天夏近來似乎氣氛不對,若是他們這一次回絕,或者搶先攻擊我等,我等又該如何應付?”
這個問題其實他們早就想過,答桉就是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設法拖延,而且他們覺得,天夏只要一口啃不下他們,那就不會貿然動手,因爲對誰都沒好處。
有人道:"天夏得了那件寶器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當早是已然能夠運用純熟,若是要攻我,那早就攻過來了,爲何要等到現在?此前天序凌亂不堪,遠無眼下穩固,他們那時候出手的話,其實機會還更大一些。”
諸人都覺得這話有點道理,況且兩殿早就告訴天夏攻破半覺仙的後果,天夏想來是因爲這個原因不敢動。
至於取拿寶器的秘密,他們從來沒有對下面說過,這個消息也是無法確認的,就算有人向外透露出來,天夏也沒辦法確定,爲了不確定的事傾力一擊那是很可笑的事。
但天夏實際上果決的多,而且現在的情形,也不是單純下層所決定的,更是由於上層行事的催迫。
這不是元夏這些人沒想到,而是他們不這樣想也沒有辦法了,因爲自身內部的原因,現在他們能祭出並且能用來對付天夏的辦法眼前也就只有這一種了。此刻已是如開弓搭箭,就差把箭射了出去了,除了收手,這裡也沒有什麼變化的餘地了。
這一回,可算是元夏受不了天夏接連持續的壓迫而進行的反攻,但天夏的反擊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前沿大陣之中,重岸從戴廷執那處回來之後,便開始藉助秘法對無面分身以各種暗示。
無面分身在他暗示之下,得到了不消息,其中有不少對元夏可謂大不敬,可他居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而他的想法也是一日日開始發生轉變,這樣下去,等到重岸發動的時候,其蛻變起來也會變得更爲容易。
這一日,一名弟子到來,卻是黃司議喚他前去弈棋,他如約而往。
棋下數盤,黃司議見他近來棋力大漲,但卻仍差一點,不過終究逼得他的用心了幾分,他也是感到十分過癮,再是數局後,他纔是問道:“天夏那裡可有什麼情況?”
無面分身放下棋子,道:"正要與司議分說。”
黃司議精神一振,道:"說來聽聽。”
無面分身露出些許擔憂之色,道:"天夏似在備戰之中,也不知是否要撕破定約,攻我元夏啊。”
他這話看去有些泄露天夏機密的嫌疑,可事實天夏的種種舉動,自然有氣機變化生出,是遮掩不了對面的。
可是有一點,天夏自從進入這片空域之後,並與元夏對峙起來,幾乎年年都是如此。
便是難得與元夏罷戰,也同樣是這麼做的,所以這裡看去其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反而天夏不這麼做,忽然有所遮掩,那纔不對勁。
黃司議故也沒覺得有什麼,他沒好氣道:“就這?”他湊近了一點,“那邊沒囑咐你做些什麼,也沒傳什麼話回來麼?”
無面分身躬身道:"回稟黃司議,並無有,是否要在下再設法聯絡一下?”
黃司議一揮袖,道:"不用,難道讓我自己貼上去麼?我可丟不起這個人。”不過他想了想琢磨道:"不對啊。”
無面分身一怔,道:"什麼不對?”
黃司議只是道:"不對,不對。”他一邊說着,一邊拍着桉臺,隨後又站了起來,在那裡邁步轉圈,好像有什麼事情想不通。
縱觀以往,天夏對於天夏各個前去投奔的人不說給予極大幫助,至少也會有所重視,沒有道理對他這麼一個司議的示好置之不理,那除非是有身份更高的人投靠天夏,所以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不少。
這樣他豈不是被人趕到前面去了?這可不行。
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緊迫感。暗自痛罵着那個不知名的人,他覺得自己快點表現出一點誠意,道:“你回去給天夏傳訊,就說元夏近日頻頻有所動作,說不定是有準備做些什麼,要他們儘量小心。
無面分身看了看他,你方纔不是說丟不起這個人麼?不過他可不敢提這事,忙是低頭道:"是,在下一定設法將話送到天夏那裡。”
元空上層,張御站在清玄道宮之上,他把兩家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要是不出意外,那麼天夏即將在此年年末發動攻勢。
元一天宮這五位雖然不怎麼觀望下層,但是應當能感受到兩家氣數的變化。由於元夏的天序在逐漸穩固,氣數反而上升了一點,但這一次上升究竟是潮落之前的升騰,而是潮起之前積涌,還真難說的很。
不過等到戰事一起,要是天夏方面一切發揮正常,肯定能遏制此勢,再接下來,天夏方面要是策略正確,還是有很大勝望的。
只是到那個時候,元一天宮必然出招。
所幸他的準備差不多也快要完成了。
他這一次的重點放在了御中之力上。御中之力看去只能調和萬有,但這個前提也意味着此力能夠去到道理之中。
這樣的話,就可以實現實現他的一個想法。念轉至此,他的背後有六枚道印虛閃了一下,隨後再是慢慢隱去。
只等那一刻來臨,一切就可見得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