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周世道的鎮道之寶沒有任何毀卻此世的打算,直接就這麼遁走了,這也是生怕會被天夏寶器捉攝住,所以不敢如此做。
因爲涵周世道與離佔世道一般,幾乎是上下完整投了過來,故而陳首執特意讓林廷執與戴廷執、風廷執、晁廷執四人留下來專以處置世道內之事,其餘人繼續朝別處地界展開攻勢。
天夏接連接收了數個世道過來,不僅僅是多了許多求全上真,連帶世道內的人力物力也併合入天夏之中。
只是這還沒法立刻轉化爲天夏的戰力。
其實照目前看來,因爲天夏進展順利,此前準備的人力物力已是足夠支撐繼續打下去,再加上元夏上層對着諸世道的救援並不怎麼積極,所以自己的人手已是足夠了,除非勸降之外,也不必要用到這些人。
爲了加快戰事的進程,天夏又很快將大部分注意力投向了萊原世道。
而此間就不同與涵周世道了,此世之中兩名求全道人對抗天夏的態度十分之堅決,世道之內煉兵、修士輪番出陣,假身打完了,自己再親身上陣,哪怕外圍陣勢不斷收縮,此輩也沒有因此而放棄。
天夏於是在這裡也投入大量的力量進行圍剿,不斷壓縮此世之空域,只是小半日之間,就將此世存在之地削去了大半。
元上殿之中,萬道人神情漠然的看着前面的交鋒,現在兩殿和上三世之人除了守禦之外,就是參與安撫鎮道之寶,用以維持天序。
因爲輪轉之期便要來了,怎麼樣也要先渡過這一關。要是這個時候與天夏牽扯在一起,導致沒有力量鎮住天序,那虧失反而更大。
可是他總覺得,明面上是如此,可上層那幾位似有什麼他還看不透的謀算。
這樣倒也不錯,天序要打破,可以的話,元夏只有繼續存在着,才能方便他下來行事。
萊原世道縱然抵抗堅決,可是得到的支援畢竟是有限的,在足足堅持了一日後,兩位求全道人眼見不敵,不得已讓鹿舞迴帶着自己轉挪而去,而其餘所有人自然就顧不得了,留下之人全數被天夏覆滅。
這一次,天夏圍剿之下,萊原世道的鎮道之寶也險些沒能走脫,同樣是遭受了重創,元夏天序又是薄弱了幾分,現在依舊靠着那剛強一面撐着場面,那已不如早前甚多。只是隨着天夏推進,內裡天序愈發緊密,這才能維持守勢。
從萊原世道轉挪回的兩名求全真人,方纔來到了上三世,就被上三世下令裹足在了原處,不得隨意走動,並需隨時聽從上三世的諭令。
正如涵周世道的那位房道人所言,因爲諸世道多有投拜天夏一事,就算有人在這個時候遁逃回了上三世,上三世也不會對其真正有所信任,反而會多加提防。
元夏上層倒是以爲,天夏打過來後,諸世道一路投降,影響惡劣,反倒是萊原世道用心抵抗之舉,或當能成爲一個正面例子。
然而萊原世之事並沒有激起其餘世道的心氣,諸世道反而覺得涵周、離佔等世道投去天夏纔是明智之舉,而像萊原世道一般,既是葬送了宗脈族類,結果還把自己固束在了上三世中,應該選擇哪個,不是一眼就能分辨麼?
也是因爲這等影響,下來凡是天夏攻勢到來,諸世道眼見不敵,稍微抵抗兩下,便就立刻選擇投降。
不過兩日之間,餘下大多數世道幾乎都讓天夏給拿下了,如今只剩下了最後兩個世道還是苦苦支撐。
此兩個世道分別因荒,天崇二世。兩處主流宗脈皆可算得上是元聖門下,因爲他們背後的大能決定了他們沒有可能站到相反立場上去,所以這兩處都沒有背離元夏,而是抵抗的格外堅決。
對比其餘世道坐視不理不同,上三世還給了兩個世道足夠多的支援,每每天夏進攻之時,上三世就會佯作進攻,設法牽制。
但這個做法並無太大用處,
天夏根本不爲所動。因爲只要鎮道之寶沒能壓過天夏,又沒有陣勢寶器遮蔽,無論派遣出來多少人都是無用。
如今唯一能起到作用的,便是直接從世道內部進行支援。
元夏也的確是如此做的,利用鹿舞回的道法來回奔走,將一具具求全道人的假身送傳至兩個世道之中,看去是不惜代價將兩處守禦住。
並且兩個世道支援想等,看去一個不能天夏攻下,這也是正確的選擇,現在至少各自分擔一些壓力,若其中某一方若讓天夏打了下來,那麼另一方肯定也是承受不住。
天夏一方也理解元夏爲何如此着急,因爲現在距離輪轉之期愈來愈近了,天夏若是能搶在輪轉之期前打下此間,再在此期到來之時發動進攻,那麼毫無疑問能佔據更大優勢,反過來就對元夏極爲不利了。
天夏意識到兩個世道抵抗劇烈,便決定暗中調整力量,先是集中力量拿下其中一處,而後回過頭來攻取另一處。
在調整期間,天夏域內,諸廷執又一次議論下來之對策,因爲還剩下最後兩日,就是一年輪轉之期了,看眼前的進度,是極可能在一日之內兩下兩城的。若是這樣的話,那可能就要趁勢着輪轉之期正式開始前進攻兩殿和上三世了。
玉素廷執是這個計略的堅定支持者,他道:“這個時候,正該一鼓作氣壓上了上去,趁勢將元夏覆亡!”
這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諸廷執心裡雖也認同,可又總覺得太過倉促了,是感覺被天時催逼而上,哪裡有什麼地方有所忽略。
鍾廷執想了想,出聲道:“諸位,鍾某認爲當是緩一步。”
見諸人投來目光,他繼續道:“鍾某與崇廷執、還有仇司議共同推算了一下,元夏天序那陰陽之變化其實並不可持久,因其變化本身就是在給天道機會,唯有越快結束越好。
其早前對各個世道說要撐過百日,雖是虛言誇大,可其實已然就點明瞭天序剛柔之轉絕不會超過此段時限。所以越快在此時段中結束鬥戰對其越有好處。由此推之,我等懷疑,是不是元夏希望我等
在這個時候發動攻勢?”
韋廷執皺眉道:“可這並不合道理。”這也是不少廷執的想法,哪有在自己虛弱的時候還給敵人創造機會,還期盼敵人快些來攻的道理?
鄧廷執若有所思道:“那或許對面恰是能從中找到機會。若是元夏希望我等快些進攻,那麼根本不用現在這麼拼命抵抗。照現在看去,對面可能是希望我等在拿下最後兩處世道後,爲了迎合輪轉之期,又迫不及待進攻,只不知道是否是如此?”
竺廷執道:“屆時元夏面臨的可不僅僅是我等,還要承受天道的壓迫。”
鍾廷執這時道:“或許問題正在天道之上。”他擡頭道:“首執,諸位廷執,我等若是想着依靠天道制壓而攻元夏,那實際上是配合天道行事,自承是天道之附庸。
此番乃是道爭,亦是爭道,利用天道是不錯,可我等當在天道之上,而非是在天道之下,否則主客易勢,雖然面前似乎得利,但極可能於取道大勢之上反而可能落在後方。”
而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上忽然浮現出了一股玄妙氣機,而後整個人驟然消失不見,而此刻在元夏空域之中,鍾廷執的假身亦是同樣消失不見。
不過只是在一瞬之後,他又出現在了原處,而這一刻,其人身上之氣機與先前相比已然大爲不同了。
場中諸廷執見狀,都是露出驚訝之色,可隨機紛紛對他執有一禮,口中道:“恭喜鍾廷執求全道法。”
鍾廷執也是一一回禮,道:“多謝諸位廷執,鍾某此番當真僥倖。”
林廷執問道:“鍾廷執,你方纔是不是算到了什麼?”
鍾廷執搖了搖頭。
崇廷執這時道:“鍾廷執於無算之中,言剖天機,此
方能借此跳出天機之縛,取一絲靈機甩去諸般之我,故而得以求全。”
鍾廷執道:“方纔之言,乃鍾某未經推算,於無意之中觸動天機,切合妙道所致,然則天機無常,若飄渺之雲煙,稍加觸及,便即散化,鍾某也不敢確定自己所言,在說出來之後是否又生變數,故而此事仍舊需以玄廷決斷爲主。”
竺廷執看向光氣長河上游,道:“首執,此番乃我與元夏之道爭,若是利用輪轉之期,借天道之助伐元夏,固然得利,可未必見得能攻下,但的確是有可能會被天道裹挾,這事如果元夏先一步知道,那可能會利用此做些什麼,不可不防。”
鄧廷執點頭,鍾廷執若是不提也好罷了,既然提及他們不能不重視,他道:“便是不借助天道,我等亦可拿下元夏!”
陳首執沉聲道:“稍候進攻之勢不變,不管如何此局選擇,面前這兩個世道可儘量在輪轉之變前拿下來,我等哪怕不動,也要將主動之權握於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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