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張御帶着青曦、青曙二人乘坐飛舟返回了開陽學宮,修行之道,也是有張有弛,十天休沐下來,心境不覺放鬆了許多。
回到金臺後,他來到頂層,見妙丹君還在那裡沉睡,不過那一個靈性虛影卻是越來越凝實了,甚至在邁動跳動的時候,還會在軟布之上留下些許爪痕,這說明這頭小豹貓的靈性成長也快要到尾聲了。
而無論他走到哪裡,這一隻小豹貓的虛影就會跟到哪裡。
這是妙丹君無意識的行爲,它的靈性會本能挨近自己平日最親近的人。
他在花苑中的石桌之前坐下,從袖中拿出一封貼書,展開之後,取筆在上面書寫起來。
這是準備向學宮中的天機部申求爲李青禾三人打造神袍玄甲。
雖然他是修士,看起來似乎用不着任何護衛,可這本來就是學宮給予每一名師教的安恤,他自然也不會平白放棄。
寫完之後,他喚來李青禾,讓其把申書遞到制院去,隨後就回去吐納調息了。
制院那邊也沒有讓他等待多久,在申書遞交上去之後,僅只是過去兩天,就有兩名制院的匠師到來。
兩人都是四十上下,男子姓蒯,看上去內斂嚴肅,女子姓寧,笑容和藹,態度可親。
從身份品級上看,他們身爲天機部的匠師,距離真正的大匠還差了一個層次,如果這次是張御自己要打造神袍玄袍,那麼一定是駐守在學宮中的幾位天機部大師親自出手,而這回的對象是他的役從,按學宮規令,只能由下一層的匠師出手。
兩人在與張御見過禮後,那寧姓女子道:“不知張教長能否把那幾位役從都是喚來,爲了打造好神袍,我需要詢問他們一些問題。”
現在的神袍,除了諸學子出去歷練時所着那些是臨時配發的,稍微等次高一些的,都是需要量身定做的。
每一件神袍都需要儘量契合御主的性格和喜好,這樣就能與御主的心靈及身軀相契合,從而發揮出其自身應有的潛力。
當然也不是每一件神袍都能發揮作用的,因爲有些人天生心性偏向柔和軟弱,可就算如此,只要穿上了神袍,那麼就可以全面提升一個人的身體質素,並且延長其壽命。
張御點了下頭,吩咐了一聲,讓李青禾把青曙、青曦二人都是叫來。
寧姓女子在經過張御同意之後,耐心問了三人許多問題,包括行走坐臥等習慣,並把這些都一一記錄下來。
然後她退到一旁,再由那名蒯姓男子上前試了一下三人身體的力量、速度和反應,並且還讓他們各自做了幾個他所演示的動作。
在得知青曙練習有劍法之後,他還問張御討要了一把木劍,並親自上去與青曙過了兩招。
張御注意到,這位蒯師匠使劍的時候技巧純熟,基本功紮實,哪怕不去做師匠,單純做一名劍士也是足夠了。
寧姓女子站在旁邊,面容微笑道:“蒯師匠是劍士世家出身,不過他喜歡研究造物,在從軍回後來,就考入了天機部了,他的技藝和他的爲人一樣十分可靠。”
張御點了點頭,他問道:“打造神袍玄甲,需要多久時日?”
寧姓女子道:“現在纔是四月初,快的話,大概六月中旬前就能打造完成,不過神袍可以稍稍快一些,大約半月左右便就足夠了,若是張教長急需,那麼我們可以先把神袍送來。”
張御道:“那就先把神袍送來。”
外甲是在熟悉神袍之後才能披上的,這也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沒有必要要求一下齊全。
寧姓女子拿出一本小冊,在上面快速寫了幾筆,道:“好的,我會將張教長的要求呈報上去。”
蒯姓男子這個時候也是走了過來,先對張御點了下頭,隨後來到她身邊,道:“可以了。”
寧姓女子從隨身攜帶的文冊袋中拿出一份呈書,禮貌的遞到他面前,微笑言道:“張教長,勞煩你在這份呈書之上用印。”
張御目光一掃,見無有什麼問題,就取了自己印信出來,在上面蓋下了章印。
兩人見事情完成,言稱制院事務繁忙,無法在此多留,直接就告辭離去了。
接下來的時日內,張御每天都會去往訓武場,指點學子在穿戴神袍的情形下,如何正確的運用自己的力量,有時候他也會傳授一些劍法。
士卒在披上神袍外甲後,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近身鬥戰,民間雖然也有不少擅長搏殺的人,可因爲他們對象同樣也是凡人,所以那只是凡人的戰鬥。
而在披甲之後,尋常的格戰技巧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唯有同樣具備超常力量的人才能夠正確的引導他們。
早前各個學宮曾試圖讓撇開修士,只讓軍士教導弟子,但是效果並不好。
因爲軍士哪怕披上了神袍,並且學會使用了力量,可他們因爲是一步跳躍到這個層次上的,所以對力量本質的瞭解並不十分深刻,這導致訓練出來的士卒千篇一律,很少有出類拔萃的。
而這一方面,修士做得格外出色,故而所以現在的學宮之中,是軍士和修士並重的格局。
張御也是十分擅長做此事,他擁有心光,通常一眼看去,就差不多能看出一個人的優缺點,並做出最爲合理的訓教安排,所以經過他指點的學子提升非常快,這使得許多被強行分配到其他教長名下的學子抱怨不已。
可這同樣也惹的一些教長不快,但是他們知道張御的實力,所以最多也只是在背後嘀咕幾句,當面還是滿臉堆笑。
時間一轉,很快半月過去,李青禾三人的神袍已是打造完畢,制院命專人送到了張御這裡。
張御得了此物後,便把三人喊到了跟前,而後當着他們的面打開了裝有神袍的玉匣,那裡面顯露出來的是三枚閃着光芒的晶石,彼此間外形和顏色只是略有不同。
可哪怕玉匣之中沒有任何名字標籤,可晶石卻與三人之間有着一種莫名的聯繫,他們一眼能認出,哪一枚是屬於自己的。
張御將其中一枚神袍拿起看了一下。
這是屬於李青禾的神袍,是一枚純青色的菱形晶石,看去不過一根指節的大小,與他之前在東庭所見到的神袍差異較大。
那些神尉軍的神袍不管是什麼樣子的,內裡都有一股強烈的存在感,讓人無法忽視,而不像眼前所見,若是放在一邊,只會以爲是一枚有些光澤的晶玉,可能看兩眼就不會去在意了。
按照那寧、蒯兩人的說法,這些神袍完全是爲御主量身打造的,哪怕被外人拿去了也無法使用。
他把神袍放了回去,道:“青禾,你先披上神袍試下。”
李青禾道一聲是,他將外衫脫下,只留單衣,而後拿起神袍,在青曙、青曦二人好奇期待的目光中,將此往胸膛之上一按,儘管隔着衣物,可這東西卻是毫無阻礙的直接沒入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自己身軀之中奔騰涌動着,意念一動,一件異常貼合身軀,帶有質感的袍服從他身軀表面浮現了出來。
他看向四周,所有的物體此刻變得清晰無比,每個角落的細小灰塵他都是看得清清楚,他的耳畔似也能聽到各種各樣的雜音,並能於頃刻間分辨出各自的源頭。
過了一會兒,他纔回過神,略帶幾分激動道:“先生,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張御觀察了一下,並且以之前觀驗魘魔觀想圖照入李青禾的心神之中,一會兒才收了回來。
可以確認,神袍之上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對李青禾心神造成任何影響。
他道:“你先熟悉一下。”又對青曙,青曦二人道:“你們可以披上自己的神袍了。”
兩人帶着幾分欣喜走上來,將屬於自己的神袍拿入手中,然後學着李青禾,往胸膛之上一按,片刻之後,兩人身上也是浮出了一層修身衣袍來。
兩人看向了四周,不由都是發出了一聲低低驚呼。
張御道:“雖然你在神袍的推動下身體質素得到了大大提升,但這還不是超凡力量,唯有激發出心光,方纔算是發揮了神袍賦予你們的能力。”
青曙睜大秀眸,道:“就像妙丹君身上的那層漂亮光芒麼?”
張御點頭道:“不錯,妙丹君是靈性生靈,它的靈性是與生俱來的,而你們需要通過一定的修煉才能掌握,我會各自傳授你們一套激發潛力的呼吸法,儘早激發出靈性,那樣你們纔有自保之力。”
不管檢正司那裡能不能成功,道派之中若真有被魘魔沾染的人存在,那麼他是無法置身之外的。
他身邊的人,不求能有多厲害,但至少需要具備一定的戰鬥力。
而且他們無需懼怕魘魔,因爲這些力量完全是靠神袍提供的,這種相對“虛假”的靈性,魘魔根本看不上,也無從附着。
李青禾、青曙、青曙三人聽他這麼說,都是認真應下。
張御目光移到青曙身上,道:“你明天穿上神袍,和我去一起訓武場,我會順便再教授你一些劍法的運用和戰鬥技巧。”
青曙面露喜色,道:“是,先生。”
張御讓三人各自去熟悉神袍的運用,自己則是回了靜室打坐。
很快一夜過去。到了第二日清晨,他便帶着青曙往訓武場而來。
場中早有學子在這裡辛苦磨練,見到他出現,都是停下動作,上來執禮,不過就在此時,一名身着教長袍服的年輕男子帶一名神情精悍的學子走了進來。
他對張御一拱手,道:“張教長,打擾了。”
張御看了他一眼,擡手一禮,淡聲道:“原來是柴教長。”
這個人名叫柴安,曾在青陽上洲的銳擊軍中擔任軍候之職,由於數次違反軍規,所以被開革了出來,但因爲背景深厚,而且實力的確不俗,所以還能在這裡謀一個教長職位。
這人到來學宮也就半個多月,平日裡與他交際並不多,不過他此時明顯能感覺對方有些不懷好意。
柴安笑道:“我到這裡之後,就一直聽聞張教長擅長教授學生,我琢磨着一個人閉門造車總是不妥,不如我們比一場如何?”
張御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諱道:“柴教長,恕我直言,若是純粹的武力較量,你不是我的對手。”
柴安痛快承認道:“那是當然,我自認不是張教長你的對手,”他眼中閃過一絲狡猾光芒,“但是我們比不了,我們可以比一比我們的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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