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來到了草廬。草廬裡面有說話的聲音。她走進去,是父親和母親,他們回來了。
“父親、母親,我好想你們!”
蘭蘭撲過去,抱住他們哭起來。
“孩子,我們回來了。你都長這麼大了,讓母親看看。”
“嗯。”蘭蘭止住眼淚,在他們面前轉了一個圈。
“我們的孩子真漂亮。這些年苦了你了。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父親和母親又抱住了她。蘭蘭的心很痛。她好想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父親母親回來了。他們三個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是蘭蘭的理智告訴她,不能相信!父親和母親不會自己回來的,如果他們能做到的話,怎麼會這麼多年一直都不出現。
蘭蘭狠狠心,推開他們,走出了草廬。她一出來,草廬就消失了。
蘭蘭繼續慢慢向前走,她隱隱知道,自己這次會走到哪裡。果然她站在了竹蘭苑的門前。玄坤站在門前看着她。
“你終於回來了,蘭蘭。”
蘭蘭點點頭,看着他。
你果然是我最後的願望。
“我們進去吧,大家都在等我們。”
“大家?”
“是啊!”
蘭蘭一走進竹蘭苑就被旁邊竄過來的小魚拉走。
“快進屋,我幫你梳妝!”
“誒?”
張媽捧着大紅的喜服走過來,幫她穿上。
“這是?”
“今天是你和玄坤大喜的日子啊!你忘了?”
“哦。”
小魚和張媽把蘭蘭裝扮好,就給她蓋上紅紅的蓋頭,拉着她走向客廳。那裡玄坤正在等着她。
恍恍惚惚間,蘭蘭被衆人推到玄坤的面前。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蘭蘭。”玄坤在她耳邊輕聲說。
周圍的衆人都在低聲說笑。
“蘭蘭真漂亮!”小魚的聲音。
“蘭小姐和少主真是般配!”火的聲音。
……
“蘭蘭,希望你幸福!”風的聲音。
聽見風的聲音,蘭蘭的大腦頓時清醒起來。不對!風還在等着我去救,怎麼會在這裡?她自己直接把蓋頭揭了下來,看着幻境中的玄坤。
“我很希望相信你,麪湯,雖然你曾一次次讓我失望。我也希望能夠有一天嫁給你,但是不是今天。”
蘭蘭轉身正要走,卻被玄坤一把拉住。
“不要走!如果你今天走了,我絕不會原諒你,我們就再也不可能了。”玄坤在身後吼道。
“別說你只是個幻影,就算你是真的麪湯,今天也攔不住我。我一定要去把風救出來。”蘭蘭丟下這句話,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竹蘭苑。
竹蘭苑也消失了。
蘭蘭看着面前的紫衫女。她居然跪在自己面前。
“你是第一個闖過我所有幻境的人。我們蛇妖有個習俗:要爲第一個闖過自己所以幻境的人做十年的奴僕。請主人收下我吧。”
蘭蘭聽說過這個習俗,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不收白不收!現在他們正好需要人手來找出靈力枯竭的真相。
“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主人就叫我小紫吧。主人你真漂亮,我以後會用心服侍你的。”
小紫向蘭蘭靠過來。蘭蘭習慣性後退幾步,躲開她。
“現在你快點解除我夥伴們的幻境吧。”
“好的,主人。”
小紫向天空一指,一道紅光閃過。
“咦?”
“怎麼了?”
“其他人的幻境已經解開,但是宇文風的幻境沒有反應。我好像沒辦法解除束縛宇文風的幻境了。很奇怪,似乎他的執念很強,他自己不想讓幻境消失。”
“什麼?”
“主人是這樣的。雖然幻境的媒介是我製造的,但是幻境的主體是陷入幻境之人自己的執念,也是這執念控制着整個幻境。想不想醒過來其實是那個人自己的選擇。我取消幻境就是去掉製造幻境的媒介。但是剛纔我撤掉媒介,幻境卻沒有消失,說明陷入幻境之人已經完全被自己的執念控制。只有進去幻境喚醒他,才能真正解除幻境。”
“我知道了。這樣吧,你把我送進他的幻境。”
“好的。主人進入幻境中,只要找到他的執念所幻化成的形象,然後殺死它,就可以解除幻境了。不過主人要小心,幻境中的執念既然很強烈,就會極力消滅阻止它存在的人。”
“收到!等我把他救出來,不要告訴他我是誰,我還是那個普通的小狐狸,懂嗎?”
“好的,主人。”
蘭蘭重新站在竹林裡的竹屋前。她還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她又變回普通的狐狸。竹屋的院子裡,假蘭蘭正躺在竹塌上閉眼曬太陽,而風坐在不遠處畫着她的畫像。
蘭蘭慢慢走過去,看着風畫畫。他每一筆都很有力,也很認真。從這畫就可以看出,畫畫之人對畫中人的感情,對畫中人的眉眼和表情都爛熟於心。
“小狐狸,你覺得我畫的怎麼樣?”風摸摸她的頭問。
蘭蘭蹭蹭他的手,搖搖頭。
能不能不要這樣沉迷下去,醒過來好嗎?
這時假蘭蘭醒了,走過來。
“你畫的是我嗎?好漂亮!”她拿起畫讚歎道。
“你喜歡就好。”風溫柔地笑着,眼神卻是悲哀的。
悲哀?怎麼會悲哀呢?蘭蘭奇怪地想。
“咦?這隻小狐狸是從哪裡來的?”
“不知道,我在這坐着,它就跑過來了。感覺這隻狐狸很可愛,我們就留下它吧?”
蘭蘭配合地搖搖尾巴。唉!怎麼感覺自己不是狐狸,都快變成狗了。假蘭蘭眯起了眼睛,似乎她察覺到蘭蘭並不是幻境的一部分。
“好吧,就留下它。”
深夜,蘭蘭睡不着,走出屋子來看月亮。
不用想,蘭蘭也知道,假蘭蘭就是風的執念,但是要怎樣才能殺死她呢?這是個問題。自己現在僞裝成普通的狐狸,根本就不是假蘭蘭的對手。就算自己可以一拼,但是風會袖手旁觀,讓她這隻笨狐狸胡亂抓假蘭蘭嗎?
蘭蘭想得太投入,沒有注意看前面的路。
砰……她撞了什麼東西?擡頭看,是風的後背,他坐在屋前回廊的地上,望着月亮。
“小狐狸,你也睡不着嗎?”風回頭看她一眼,又轉過頭去。
蘭蘭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小狐狸你能分清楚嗎?”
你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我?蘭蘭在心裡腹誹道。
蘭蘭在他旁邊安靜地趴下來。看來風他自己心裡很清楚這都是幻覺。
既然知道是幻覺爲什麼不趕快出來?難道你就甘願被蛇妖吸走你所有的靈力嗎?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知道爲了救你,我花費了多少力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