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姜幼顏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
“二伯孃,我算是回過來味兒了。”
“你想讓我幫張家舅舅的時候,就會說他對我如何如何的好,但等我一說張家舅舅對我從來都是虛假的好時,你又會說不必再提。”
“可見,呦呦在你心裡,遠遠比不上張家舅舅。”
“怪不得你今天早上給我梳頭,原來是爲了利用我帶着張家舅舅一起賺錢,才主動去跟我套近乎。”
她搖了搖頭,肉乎乎的臉上滿是失望:
“二伯孃,你太讓呦呦傷心了。”
“奶奶說過,家和萬事興,自家人是不能算計自家人的。
人有親近遠疏,哪怕二伯孃你跟張家舅舅是親姐弟,也請你記得你不止姓張,你還姓姜。”
“身爲姜家的一份子,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孃家人。”
“更不能,想要讓咱們姜家跟你一起,無條件的對你的那個弟弟好。”
“記住,那是你的弟弟,並不是我二伯的,也不是大伯他們的。”
就算她前幾句話又戲精的成分,但最後的幾段話,卻是她要敲打張紅棗的。
她家二伯孃一直以來都有把婆家的東西扒拉去孃家的習慣,甚至有時還會讓她二伯去她婆家幫忙幹一些農活兒,農活兒重的時候連她大伯和她爸,都敢腆着臉去使喚。
這樣的行爲已經超出了她的容忍底線了。
家裡的其他人也有些忍受不了。
張紅棗想要貼補孃家,幫扶她自家弟弟,可以,這沒問題。
但是她想要拉着姜家人一起給她弟弟當僕人,當使喚的下人,她姜幼顏第一個不同意。
她可是很護短的呢。
張紅棗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
王樂韻也是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自家閨女的口才真是越來越好了。
簡直是得到了她婆婆的真傳。
只是,二嫂昨天晚上纔剛被二哥給訓了,現在她閨女又說了這些話,生怕張紅棗會忽然生氣,把氣撒到她閨女身上,她趕緊說:
“呦呦,吃完了就趕緊背書包沈婆婆那裡上課,你已經接連遲到了兩天了,今天要是再遲到,晚上不給你夜宵吃了。”
姜幼顏聽見最後一句,直接蹭的站了起來:
“我現在就去背書包出門上課,媽媽,你可得給我留着夜宵。”
“沒有夜宵吃,我會餓的睡不着的!”
真是個小吃貨。
王樂韻無奈的目送着她胖胖乎乎的背影,覺得自家閨女遲早吃成個豬。
“弟妹。”
“你可真是生了一個好閨女。”
張紅棗的臉色不是很好:
“呦呦說的這麼一大段話,一聽就知道讀了不少書。”
“你教的可真好啊。”
完了。
這是把對姜幼顏的火,撒到她身上來了。
王樂韻慢悠悠的放下手裡的碗,覺得以後得加快一下吃飯速度了。
她擡起臉,彎起脣:
“二嫂說笑了,呦呦讀書多會說話,是沈婆婆教的好。”
“呵呵。”
張紅棗皮笑肉不笑的道:
“弟妹的日子過的可真好,三弟有能耐有文化在線裡當正式工人一個月能領那麼多工資不說,生了個閨女也是個能說會道。”
“可真讓二嫂我羨慕,想想俺孃家過的那日子,俺那可憐的弟弟每頓只能啃玉米麪饅頭填飽肚子,俺那十十多歲的老孃更是連玉米饅頭都吃不上,每頓只吃窩窩頭,還有俺那剛生完兒子的弟妹,更是連一口腥葷都吃不着,奶水也少的可憐。”
“他們過的苦啊,俺這個當姐姐的咋的也得拉他們一把……”
王樂韻打算拿着碗走了。
“弟妹,你就幫幫二嫂吧,反正咱家收藥材也是收,再加上俺弟弟那一家也不算個啥。”
她拽着人不放。
王樂韻無奈:
“二嫂,收藥材需要本金,這樣一筆不小數目的錢,你都說了你孃家那邊窮,就沒必要再折騰了。”
“要想跟着掙錢,可以讓你弟弟他們來咱們這邊的山上跟着村民們一起採摘藥材,採了藥材來咱們家賣,也是一樣的。”
“咋還需要本金呢?”
張紅棗才明白。
她弟弟是個什麼德行,她清楚。
好吃懶做的一個小混混兒罷了。
就算現在娶了媳婦兒,有了兒子也是一樣的不求上進。
本金是肯定沒有的。
那麼第二種……,不行,也不行。
她弟弟太懶了。
採摘藥材也不是好乾的活兒。
“弟妹,他們三房裡,你們三房存款最多,要不你借俺一點兒?”
本金沒有可以借。
她又打上了姜幼顏一家的主意。
因爲沒有分家,劉鳳梅之前也定下了規矩,他們三個小家,有能力的都可以出去找活兒幹,但是掙回來的錢要上交一大半兒。
剩下的餘錢可以自己捏在手裡。
姜有白每每個月發完工資,就會主動交給老母親13塊錢,剩下七塊錢,由他媳婦兒王樂韻拿着。
算是他們小家的單獨開銷。
因爲吃喝花的都是公家,也就是他娘手裡的錢,所以這些年下來,他們三房的存款是最多的。
王樂韻眼裡的神色冷了下來。
她推開張紅棗的手,語調依舊溫溫柔柔,可是表情卻十分冷淡:
“二嫂說的是什麼話?”
“什麼叫做我們三房的存款最多?”
“咱家誰不知道呦呦在沈婆婆那裡上學,每年需要買的本子、毛筆、鋼筆、墨水之類的其他東西,都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我跟有白就算手裡有點兒錢,也全都用在了呦呦身上,又會有哪兒來的存款呢?”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再留下,怕是張紅棗會一直纏着她不放。
不久前還熱熱鬧鬧的飯桌上,現在就只剩下了張紅棗一個人。
她自己孤零零的坐着,眼裡帶着幾分怨恨。
“一直口口聲聲的跟俺說是一家人,結果到了俺需要幫忙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伸手。”
“俺娘說的真是太對了,除了孃家人,沒有人是可靠的。”
她想起了姜有貴昨天晚上說她的話,又加了一句:
“自家男人也不可靠。”
明明她纔是他最親的媳婦兒,他的胳膊肘卻一直朝姜家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