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天註定,胡思亂想沒有用。這句話道盡人一生的喜怒哀樂都與剛出生時的命格有關,命中應該大富大貴的人,只要稍加努力,立刻有如神助。命中欠缺福祿的人們不管如何努力,最終都是鏡花水月,白忙乎。
羅傑的命很好,生辰八字還是吉日吉時,加之祖上葬在風水寶地,天生就是福澤後人的命格,生下來就有着比別人多三分的財運。如果羅傑的父親沒有得罪風水師,那麼羅家的家道必然中興,按照羅傑的命格,本就是大富大貴的羅家,興旺發達完全不在話下。而現在唯一可惜的是,羅傑的父親得罪了一個風水師。
風水師是什麼?在愚夫愚婦的眼中,他們是全知全能的神邸,是上蒼遺留在人間的精靈。在一些知識分子的眼中,他們就是一幫神棍騙子,都應該抓起來判刑,繼而槍斃甚至凌遲的存在。
在沒有信仰的國度中,風水師都是悲哀的,他們社會地位很低,稍稍有了點名氣,很有可能就是招來橫禍的開始。所以華夏的風水師們更像是江湖上的騙子,四處浪跡,見錢眼開,當然最終都不得善終。
玄齊現在已經有七分的把握,確認羅傑家的祖墳被人動了手腳。玄齊不由得問:“羅老你的祖上是哪裡人,老輩人都安葬在何處?”
聽到玄齊這樣問,羅傑好似猜到什麼,低聲的說:“我的祖籍是魯省,後來戰亂時從太爺爺那輩移居到佛山,在佛山修有羅家宗祠,後來幼年大火時燒了祖屋,我才背井離鄉在外流浪,後來在港島紮了根。”
看來問題出在佛山,相隔萬里玄齊又不能去查看,好在現在有了網絡,玄齊對着羅傑說:“羅老,你讓人去羅家祖墳拍攝一些照片,最好能夠用攝像機拍攝一些畫面,要遠景和近景的畫面,最好包含祖墳周圍的地貌。”
聽到玄齊這樣說,羅傑意識到了什麼,兩番一聯想立刻想到了問題所在,不由得追問:“是不是我家祖上出了問題?”
“現在還說不好,要等照片傳回來後,仔細端詳才能定數。”玄齊也沒有把話說滿,羅傑明白事情嚴重,好在他發家後幾次回過佛山重新修容了祖墳,前段時間又出了這般的慘劇,下葬時曾經做過拍攝記錄,現在只要整理一下打包就能發給玄齊。
不大的功夫通過互聯網發送到玄齊的郵箱中,當着羅傑的面玄齊打開了圖片,這是一張俯覽圖,羅家宗祠的風水果然很好,依山傍水還有林間溼地,與後面的羣山相互映襯,好似形成懷中抱月之勢,再加上依託山體這就有了靠山,山上長着松柏,一片鬱鬱蔥蔥,好似一個個的尖兵,難怪羅家上幾代能習武,並且橫行四里八鄉,這可是快武福地。
玄齊把照片縮小,縱觀整個山勢,山巒起伏跌宕,兩邊的山峰稍低,中間的山峰較高,好似枚元寶般橫臥在地面上,靠着元寶山肯定是要富貴的,所以如果沒有意外羅家本該興盛。
換了其他的照片又看了一番後,玄齊開始看內部的細節圖,隨着視頻不斷的播放,玄齊的眼睛逐漸的瞪圓,用出鑑氣術來開始觀察這些石碑,不同的石碑上有不同的色澤,正常的都是亮色,就好像是被吹起來的氣球。
而不正常的則是其他的顏色,暗淡而無光,經過一番的尋找之後,玄齊還真看到了問題,在羅傑的太爺爺的墳墓上,位於整個元寶山地脈陣眼中的墓地裡,本該發出亮色的石碑,居然黯淡無光,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裡是被人動了手腳。
玄齊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羅家的氣運真的不錯,找到這樣一塊風水寶地,所以才能讓羅傑坐擁如此龐然的財富,白手起家,幾次打擊都未能傷筋動骨。
同時羅家又是這般的不幸,羅傑的父親腦袋一定是抽風了,招惹誰不好,爲什麼偏偏去招惹風水師,被風水師動手腳改動祖墳地脈,讓本該氣運亨通的羅傑,一時間如鯁在喉,不管如何侍弄,都壓不住纏身的厄運,時不時爆發一把,真的能讓他老無所依。
玄齊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對着羅傑說:“羅老如果沒有猜錯,是你家太爺的祖墳出問題了,我需要更爲詳實的資料。”
求醫問藥,不算吉凶,最關鍵的就是要找到根源,羅傑聽到玄齊說找到根源,立刻把電話打出去,讓老家的人拿着攝像機好好的拍,把太爺爺祖墳上的一切全都拍清楚,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不能疏漏。
又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一切詳實的數據被傳了回來,玄齊仔細看了看,又用鑑氣術望了望,而後再看着羅傑的氣運,用銅錢占卜了三卦,經過一番的思量後,讓人在石碑左側三步遠的地方開始往下挖。
羅傑已經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玄齊的身上,自然是玄齊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剛要讓老家的人往下挖時,那邊立刻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羅家太爺爺一共有兩個兒子,羅傑爺爺是一脈,羅傑的爺爺還有個弟弟,他們是另一脈。後來羅傑家出了問題,羅傑遠走他鄉,彼此間的關係也就冷下來。再後來羅傑衣錦還鄉,雙方又都熱切起來。
總體來說雙方雖然有些關係,羅氏宗祠雖然還在一起,但是卻有羅家另一脈掌控,現在羅傑要在祖墳上動土,另一脈自然不會容忍。
就這樣雙方在電話裡吵起來,一時間僵持不下。羅傑氣的老淚縱橫,而又無可奈何,畢竟風水玄妙,玄之又玄,沒有十足的把握,別人是不讓輕舉妄動
正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玄齊見另一脈不讓挖,便讓人架設了視頻線,雙方視頻一下,玄齊打算說服羅家的其他人。
羅家另一脈管事的叫羅邦,年紀也不小了,將近八十歲,哪怕就是羅傑見了羅邦也要喊一聲大哥,只要能夠說服羅邦,整件事情基本上都能搞定。
風水師,玄術師,都有一項看家本領,相面術。一個人的性格若何,能夠從面相上看出個七七八八,而後風水師會根據這個人的性格來制定說話的套路,正所謂看人下菜,不同性格的人一言一行都有脈絡可循,這樣溝通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羅邦長着國字臉,有雙丹鳳眼,眉毛也是臥蠶眉,眉心緊緊皺成兩道豎條紋,整張臉於瘦,顴骨高凸,腦袋油亮上面還有着一層細密的白髮。
這可是奸詐之徒的面相,用個詞就能形容羅邦的心性,那就是無利不起早和這樣的人談國仇家恨,談名族大義沒用,只能夠動之以利。明白了羅邦的心性後,玄齊的嘴角上浮現出一絲的笑容,對着羅邦矜持的笑了笑:“老人家,你好。”
“好”羅邦不陰不陽點了點頭,對玄齊並沒假以顏色,一筆寫不出兩個羅子,同樣的祖墳,同樣的風水,前些年還覺得自己幸運,兒孫滿堂,後來羅傑歸祖財富龐然,倒是好生讓他羨慕。
再後來一船子孫全都蒙難,又讓羅邦驚詫,他也感覺到是不是風水不好,專門找了兩個先生看了看,結果都異口同聲的說,羅家的風水沒問題,這又讓他把懸着的心放回到肚腹中。
而後玄齊開卦,算出羅家祖墳不對,現在要動祖墳的風水,本是合情合理的。羅邦一開始也同意,後來想想,專門又到碑前看了看,左側恰好是羅傑的那一脈,如果動了,會不會把厄運降臨到自己這一脈上。更何況羅傑家大業大,財富大,說動就動,自己又沒有落下半分的好處,憑什麼讓他動。
玄齊已經看出羅邦的秉性,這樣的人內心裡重利,嘴脣上卻重義,胸脯拍得梆梆響,口號喊得響震天,平日裡義薄雲天,如孟嘗公般廣交天下朋友。但當真需要他的時候,他就又顧左右而言他,義氣只是口號,沒有對應的利益,別想着他說你的好。
“我是湘南玄家的玄齊,周圍的人都稱呼我爲玄總。”玄齊習慣的自我介紹,可惜羅邦並未表現出絲毫的異常,玄齊的名號還沒有街知巷聞,也就是在小圈子內流轉。
玄齊見羅邦不爲所動,看來不割讓點利益是不行了,只是不知道羅邦的胃口有多大。湊到羅傑的耳邊耳語一番,羅傑的眼中立刻閃過精光,低聲的在玄齊的耳邊說了兩句,玄齊心中大定。
再次看向羅邦,玄齊低聲的說:“邦老爺子,羅傑一脈最近發生了些不幸,我看卦象建議他積德行善,最好捐資助學,福澤一方水土,恩澤一地後人。羅傑決定向家鄉捐贈五百萬用以助學,但他本人身體虛弱,有心無力。經過思索當地也只有你德高望重,便想請你掌管這筆款項。”
慷他人之慨,再沾染一些油水,這可是件好事。羅邦張了張口,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顧左右而言:“老夫何德何能,恐怕做不好這件事情。”
“邦老爺子,你別謙虛客套。還望你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幫羅傑這一把”玄齊雖然心底堆滿鄙視,但嘴上卻要把恭維的話說出來。
羅邦假意推脫一番後,才點頭把這件事情應承下來,羅傑直接給羅邦打款五百萬,隨着銀行轉賬之後,羅邦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個時候玄齊再開口說:“邦老爺子,你看關於羅傑一脈的事情……”
“老夫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既然你們都說這裡面有問題,那就挖挖看吧”羅邦說着又捋了捋鬍子:“只是畢竟這裡是祖墳,往下挖之前,必須要做一場法事,別驚擾了老祖的靈神。”
這是羅邦爲自己找的臺階下,不過他的這個要求也合乎情理。玄齊也明白這時候不能硬來,於是把頭一點說:“應該的應該的”和羅傑相互望了一眼,定了最快飛往佛山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