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一陣羞怒,好歹自己也是堂堂丞相,位高權重,今日竟然爲魔家四將妖法所惑,失了體統,丟了顏面,日後何以號令三軍?何以輔佐武王?何以立足朝堂?他冷哼一聲,祭出打神鞭,一鞭朝着魔家四將打去,鞭還未到得魔家四將頭頂,卻見那混元傘瞬間大如天日,掩蓋了這片大地,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起來,發出一股絕強的吸力,竟將打神鞭給吸了進去!
姜子牙大驚失色,這打神鞭可是元始天尊所賜之封神神器,如今被敵人收了去,怎生是好?!
哪吒厲吒一聲,取下脖子上的乾坤圈,往混元傘一擲,又將混天綾一抖,往魔家四將纏繞而去,不料那混元傘又散下一片吸力,將乾坤圈和混天綾也收了去。
哪吒吃了一驚,這混元傘竟如斯了得,連乾元山金光洞的鎮洞之寶也給收了去!
魔禮紅哈哈大笑,道:“有本帥混元傘在此,看爾等有何神通可勝我等!姜子牙,爾等還是速速就擒,以免彼時我等殺入西岐,到時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便是爾等罪過了!”言罷又是一陣得意狂笑。其餘三人亦跟着狂笑起來。
姜子牙聞言臉色鐵青,陰沉無比,卻又無可奈何!
卻見楊蛟輕哼一聲,謂楊戩道:“二弟,你習得九轉元功,卻是未曾與人前顯過身手,不如上前一戰,好好地教訓教訓那廝,也讓他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理!”
楊戩聞言點點頭,上前一步拱手對姜子牙稟道:“師叔,弟子願與彼等一戰,望師叔准許!”
姜子牙聞言大喜,道:“我大軍銳氣已挫,賴師侄當一戰而勝。重拾我大軍軍威!”
楊戩應了聲是,雙手捧於胸前,一道光華閃過,手中已然出現了他的兵刃三尖兩刃刀,他一抖神兵,飛臨上空來到魔家四將面前。也不說話,當頭一劈而下,厲嘯聲響起,氣勢洶洶!
魔家四將大驚,魔禮青忙祭起青雲劍擋在四人頭頂,只聞叮地一聲巨響,火花飛濺,一道弧形波紋以五人爲中心向四周擴散,四周空間一陣坍塌。勁氣亂射,兩軍紛紛後退,待到塵煙散盡。只見此時魔禮青正被其餘三個兄弟攙扶着,嘴角流血,而楊戩卻倒提三尖兩刃刀,凌空而立,狀若神人!
西岐這邊人人齊聲呼喝。喜氣洋洋!姜子牙見軍心重新聚起。撫須稱慰!心中暗贊。不愧修地是我道教神功。果然不同一般!
魔禮壽忽然一祭肩膀上地花狐貂。花狐貂瞬間在空中化作一隻白象。口似血盆。牙如利刃。吞天噬地。一口將楊戩吞了進去。打了個飽嗝。又變回了原來大小。重新回到了魔禮壽肩上。魔禮壽哈哈大笑不止。道:“任你有萬般神通。亦難免做了我神獸地腹中之物!”
西岐這邊衆人大驚!卻見楊蛟臉上舒無悲色。他對姜子牙道:“道兄。如今二弟被彼等吞了去。青龍關內糧草不足。且亦難守。不若暫且退去。日後再行計較!”
姜子牙聞言思慮了片刻。亦是無奈。只得下令退兵。由哪吒等人壓陣。且戰且退。退出了青龍關。返回了西岐城中!
相府之內。人人低頭嘆氣。士氣低落!惟有楊蛟閉目坐於一旁。不言不語。姜子牙見狀心中一動。問道:“道兄。楊戩師侄乃道兄之弟。今被彼等妖獸吞入腹中。性命不保。怎地不見道兄神色。反倒安坐於此?”
楊蛟聞言終於睜開了雙眼。掃了衆人一眼。淺淺一笑。道:“道兄卻是不知。我二弟修得是我道教九轉元功。乃是肉身成聖地法門。非比一般道術;更習得七十二般變化。神通不凡。區區一隻花狐貂。還損不了我弟。爾等且先等待。不日二弟將歸!”
姜子牙驚訝地道:“道兄此言當真?”其餘衆人聞言也將信將疑。
卻見此時有衛士來報,言楊戩已回到相府門外,衆人大奇,哪吒急急出了相府一看,只見楊戩正活生生地站在那裡,身上不見受損分毫。他問道:“楊戩師兄果如青雲子師叔所言,習得大神通,並未身死,當真是幸甚不已!師兄且雖我入府罷!”
楊戩點點頭,與哪吒相攜着一同進了相府,拜過了姜子牙之後,道:“師叔,楊戩此去探得軍報,魔家四將欲明日夜晚令花狐貂來吞了師叔,如此此戰我西岐少了師叔,卻算是敗局已定了。”
姜子牙聞言只是低頭沉思了片刻,道:“楊戩,你既已習得變化之術,不若變作花狐貂回到魔家四將身邊,以爲內應,俟明日我等與之決戰之時,你再現身出來,將彼等盡斬之!”
楊戩點頭稱是,正欲出去,卻見楊蛟開口道:“二弟,魔家四將不過區區金仙道行,不足爲慮,所慮者不過彼等手中法寶罷了!你此去且先將彼等法寶取來,爲兄自有用處!”
楊戩雖不知楊蛟要那法寶何用,但既是長兄吩咐,自是應命而去。
未幾,只見楊戩拎着魔家四將的法寶再次回到相府中,將之交給了楊蛟。
楊蛟伸手接過了四件法寶,謂姜子牙道:“道兄,如今魔家四將少了此四寶,已然不足爲慮,以二弟與哪吒三兄弟的本事,自是對魔家四將手到擒來,只是彼等終究是截教中人,此四寶亦爲截教法器,貧道亦不可貪得,這便上禹余天,親手將四寶奉還給通天師伯,先行告辭了!”
姜子牙聞言起身言道:“道兄所言有理!三教總歸是一家,貧道亦不可做得太甚。道兄一路好走!”
楊蛟點點頭,又對楊戩說道:“二弟,此次封神之戰非同小可,一不小心難免上了封神榜,做了他人的奴役,你當萬事小心爲上,不可過分依仗神通逞強,須知得饒人處且饒人,方爲上道!”
楊戩聞言肅然答道:“小弟定當謹記大哥所言。不敢違背!”
楊蛟吩咐已畢,遂告辭衆人,一路駕雲而上九天,穿過九霄罡風,出了三十三天,進入了混沌當中。身體周圍發出一層玄清仙光護住了肉身,尋得路徑,慢慢前行,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禹余天前。
他不敢擅入,只得在外面等候了起來。未幾,只見有兩個童子出現在他面前,先是施了一禮,然後說道:“老爺着我等引道友進宮。道友且隨我等行來!”
楊蛟回禮道:“如此有勞仙童了!”隨即跟在水火童子身後,一路前行,欣賞着上清境地景色。未幾便來到了金鰲島碧遊宮前,他仰頭一望,只見宮門前懸掛着一謁,上書道:緊閉門庭,靜誦黃庭三兩卷;身投西土,封神臺上有名人。
楊蛟看罷,心中一嘆,隨即正了正衣冠,跟在水火童子後面踏進了碧遊宮中。見此時通天教主正高坐於雲牀之上,座下一衆弟子分列兩邊,靜靜地坐着,紛紛看着楊蛟走來。
楊蛟來到近前,沉穩地行了個跪拜大禮,道:“弟子楊蛟,拜見通天師伯,願師伯聖壽無疆!”
通天教主淡淡地點點頭,道:“平身吧!”
楊蛟再拜謝過之後。站起身來,取出一個貂皮囊,將之交給童子,童子接過上呈給了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收了貂皮囊,謂楊蛟道:“難得你有此心,他們不尊吾令,擅自下界,身染因果,理當遭劫。怨不得誰來。你且去吧!”
楊蛟再拜道:“如此弟子告退!”躬身離開。只是剛出了碧遊宮不遠,卻聞背後有人喊道:“青雲子道友且先留步。我等當一敘!”
楊蛟聞言迴轉頭來一看,只見多寶道人正與一干截教弟子往他行來,他亦不離去,等多寶道人來到身前,稽首行了一禮,道:“無量天尊!道兄多年不見,神彩依舊!”
多寶道人還了一禮,亦笑道:“道兄過獎了!貧道尚未恭喜道兄輪迴重生,拜入鴻玄師叔門下,從此我等俱是一家人了!”
楊蛟正欲答話,卻見碧霄仙子冷哼一聲,道:“大師兄所言差矣!我等怎生與他是一家人了?他助西岐伐我截教,正是仇敵!”
雲霄仙子詫了碧霄仙子一聲,道:“三妹不可胡言!”
碧霄仙子不忿道:“大姐,小妹怎生胡言了?事實俱在,三界共知。莫非他還抵賴了不成?”
一衆截教弟子亦紛紛點頭附和。
楊蛟無奈苦笑,對碧霄仙子道:“仙子卻是錯怪了楊蛟矣!”
碧霄仙子哼道:“我怎生錯怪你了?你且說來!今日若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莫怪本仙子金絞剪不講情面!”
楊蛟只得心中暗自無奈嘆息,隨即道:“仙子,衆位道友,說起來貧道亦曾與爾等一同輔佐軒轅聖皇,共爲人族出力,是以人情俱在,貧道雖與衆位道友交集不深,卻也不會無故與衆位道友樹敵,望衆位道友明察!”
多寶道人聞言點點頭,楊蛟所言也是在理。卻見趙公明問道:“那依道友之言,道友爲何出山助西岐伐我,貧道也知,鴻玄師叔曾嚴令玄清一脈不得擅離洞府,想必道友不敢違背鴻玄師叔法旨,莫非是鴻玄師叔令你下界的麼?”
楊蛟聞言苦笑道:“趙道兄之言無差,正是老師法旨,令貧道出島助西岐伐紂,師命如此,貧道豈可違背?雖不是我本願,亦只得應命下山,還請衆位道友見諒!”
多寶道人皺眉問道:“卻是不知鴻玄師叔此乃何意?”也難怪他們疑惑,三界皆知,四清中,鴻玄向來與通天教主交好,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礙於涉及聖人,衆人彼此都三緘其口罷了!可是如今鴻玄命楊蛟下山助西岐,卻是明着在幫元始天尊,是以截教衆仙不明。不僅他們不明,便是三界中那些關注着此次封神之戰的大神通者亦是不明,只得心中暗自算計着。
楊蛟答道:“老師道法通玄,豈是貧道可以揣度的?只是貧道雖是不知,卻也能領悟個一二分,然則天機不可泄露,衆位道友恕罪,貧道不便告知。”
多寶道人嘆了口氣,道:“我等亦知道友難處,也罷,我等本不該詢問道友,今日卻是我等之過也,道友莫怪!”
楊蛟忙道:“貧道慚愧!道友,雖是老師法旨令貧道助周伐商,然則你我二脈交好,只要截教道友做得不是太過,貧道亦當量力而行。貧道只能做到如此了,道友見諒!”
碧霄仙子輕哼一聲,道:“哪個讓你量力而行了?你便是出手又如何?我等還怕了你不成?”
楊蛟一噎,旋即苦笑。
多寶道人厲聲道:“碧霄師妹,慎言!青雲子道友自有其苦衷,況且道友已然承諾,你如此失卻體統,已然丟了我截教麪皮,還不向道友謝罪!”
碧霄仙子見大師兄出言,諾諾不言。雲霄仙子暗歎了口氣,苦口勸道:“三妹,青雲子道友卻真是爲了我等好,你之所言當真過了,還不快快謝罪碧霄仙子聞言無奈,只得上前拱手道:“適才卻是碧霄口出狂言,多有得罪,道友恕罪!”
楊蛟忙連連擺手搖頭道:“仙子乃是性情中人,貧道豈敢怪罪?況且貧道亦甚是羨慕截教道友一身義氣,道友且莫再多言,貧道擔待不起!”
碧霄仙子聞言臉色稍濟。
楊蛟見衆人不再詰問,遂與衆人相互施禮,告辭而去。
衆人見楊蛟已然離去,也各自相互施禮告別,各回洞府去了。
碧遊宮中,通天教主睜開微閉的雙眼,看着楊蛟離去的方向,眼光閃爍,久久不語!他望着東海方丈仙洲,輕聲道:“四師弟,你這走地又是哪路棋?”
東海方丈仙洲上,鴻玄看着禹余天的方向,默然無語!只是望着九州之地,久久不語!他輕嘆一聲,重新進到竹屋之中。威風吹動,竹屋前地鈴鐺輕輕搖響,清脆而動人!
正是:碧遊宮中還法寶,衆仙詰問苦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