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那人分枝多部衆分散這是多年積弱所在。
追溯起來最根本的原因莫過於兩個字——“風俗”。東夏王朝時爲了防止各部族勢力膨脹皇帝不按牧地而是按人口分封大小首領不得逾越人繁衍了自己就要交人於皇室。後來此令執行起來困難東夏皇帝又頌布了父親死兒子們當平等享有繼承部族權力的扎令。
於是在猛人滅了黨那人的王庭後黨那人很快分成許多許多很小的部族。
如今已經是許多年過去了雖然時光流轉但父死分家的風俗卻保存着。當然人口已不再平分但遊牧首領兒子數豈會少得了?所以首領一死一般部族因循風俗至少要消減三層。
但也正由於這種分封制度的橫行下野中部東部處處都是黨那人。他們之間一論及關係便能胡亂套出親戚。雖然各部族平日也相互結怨但一旦給予時間他們會像靖康的家族一樣由家世最顯赫輩分最長德望最高的首領站出來號令四方。
巴比格很高明他離開牧場不是簡單地透信或者故意丟信而是去遊說手拿書信作爲結盟資本挑的還是牧場不遠處的支昆部族首領。
首領坊陶就是一位可以號令許多小部族的首領!就在一日之內這消息就走到了牧場周遭。而狄南齊前去支昆部時支昆部的首領正在宴請一位大漠猛原來客。他聽說狄南齊到來竟然架起了沸釜。那猛人兩下里挑撥把漸漸緩和的形勢頃刻弄得劍拔弩張狄南齊發覺形勢不對借小解出來帶人殺了出去。
一下子雙方關係再無修好的可能此戰也無法避免。
先下手者便可給對方措手不及。
狄南齊的戰略意圖很明瞭就是利用黨那人本身的病來要他的命。他雖然也是身經百戰但從未以全局統帥的身份作出過如此面面俱到的決策其計劃中便不可缺少地帶有着對形勢的估計不足限定僵死同時也忽視不下戰略決斷中無關大局的地方。
但總體來說一個快就彌補了所有的缺點。
包括少年人在內牧場總共動員了七千人左右除了一些能開弓的壯女老人牧場一下子空空如也。
對於南下歸附牧場的猛人來說近來又多了些人大多是從北部南下的。
他們人來了一些消息也被帶來。營地裡北方新大猛王朝即將建立的消息鬧得沸沸的世仇也速錄擁立了完虎不輸號令羣雄並開始和金留真汗互通使者商討恢復大猛舊制的事情。
牧民們半信半疑但又格外地想知道實情。與大部分人的迷惑不同伯克們卻知道這是真的因爲也速錄和金留真的秘密使者已經來過。
接到飛馬牧場的指示伯克們都沒有機會猶豫。儘管無論來拉攏他們回去的金留真還是稱很想念他們的完虎不輸都透露出對飛馬牧場的惡意儘管這些使者說牧場是五鎮養下的狗但這些南下的伯克們卻摸不到草原形勢如何又已經送出了人質接到命令是一點不敢怠慢。
男人們迅速聚集了七八百人由哥多帶領着前去彙集牧場主力。
一夜間。
來不及天明草原上到處都響徹着馬蹄撕殺。戰火四現。
飛鳥他們也在將近下半夜時摸到了一處黨那營地。
年輕的魚木黎就是這一隻二百餘人的指揮者。他今年剛二十歲身體瘦欣兩臂很長鬍須已經起來把僅有的一絲不成熟都壓了下去。論說起來他是標準的“飛馬族”人深得狄南齊喜愛好幾次跟着狄南齊出生入死。
此時他並不忙着進攻而是號令大家稍微歇一下馬自己則仰坐在馬上站走一處高地挺着胸略微後仰地坐在馬鞍上左手拉繮右手提鞭在稀疏的寒星下看這一小片營地。
整個營地窩在水旁只能看到其中一段有一截柵欄。營地裡靜悄悄的看來一點也沒有聽到剛纔慢慢接近的馬蹄聲。
飛鳥也敲馬上去邊瞅着人家瞅的地方邊揪着熟肉吃得悠閒。
“這個!要打那有柵欄的地方!”飛鳥似乎很經驗地在人家面前指手劃腳。
魚木黎笑了笑問他“你指揮還是我指揮?”
後面騎馬爬上來的飛孝立刻聽到了激動地說“我指揮我指揮!”
“少年們歸你指揮!”魚木黎給飛孝說。
飛孝大喜。飛鳥也高興但還是故意問“我呢?難道指揮大人?”
“我分給你幾個人!”飛孝大度地說接着把龍妙妙龍琉姝和十餘保護他們的武士全推給了飛鳥。
片刻之後馬兒也僅僅是剛喘了口氣。隨着魚木黎的一聲牛角衆人即刻就向營地奔去飛孝帶領少年們緊跟其後弓箭握於手上。
隨着馬蹄密鼓一樣打擊在地上水窩裡的營地炸騰起來。
最先殺進去的的騎士甩了爪鉤在砍殺幾個馬都沒上衣服沒披的男人後掀開了帳篷。隨即後面的騎士蜂擁而去四處掀帳篷砍殺裡面的男人。少年們在營地邊也舉起了弓箭四處遊射。
正是飛鳥還在坡上猛吃熟肉的時間裡騎士們已經穿了大半個營地將哭喊嚎叫大作的聲音放滿在遼闊的草原上。
隨即有黨那男人摸到了馬迎面殺去女人孩子們紛紛往另一方向撤退。
火浪起來了幾張帳篷冒着濃煙起火不時就波延整個牧地。飛鳥看着那火光和乍亂奔走的人們忘了再摸肉吃。“我們也下去!不要功勞都被人搶完了!”龍妙妙強烈請求說。
飛鳥點了點頭同意她的請求。
魚木黎在營地中左右衝殺如入無人之境邊殺邊喊不放過一人不能心慈手軟。纏殺的男人們被他們絞殺一空接着就繞擊退出營地的婦幼。
“拼了!”一個黑羊皮套坎的男人渾身是傷轉折着守護一個帳篷接連殺死殺傷四五個牧場人。魚木黎冷笑一聲駕着怒馬過去迎上去就是一刀一股血浪飆出把他的臉澆了滿連張着的嘴巴里都是。而就是他殺了那人獰然狂笑的時候一枝冷箭射中了他。
一個下體流血的孕婦靠在帳篷邊手裡拿了張大弓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拉開的。魚木黎怒吼一聲轉馬刺中她的腹部。
等飛鳥下來的時候反抗停止了剩下了幾個鬥志消除的男人和一大堆女人孩子。
“長大人!你還在流血!”一個武士喊了魚木黎一聲。
“我知道!”魚木黎用手摸了一下一手都是濃血。一個武士拿了塊佈讓他下馬纏傷。
“這些人怎麼辦?”又一個武士指一指那些孤兒寡母。
魚木黎嘴角動了動揮了揮手說“俘虜無法帶走就殺掉吧!”
“不!你受傷了只需要好好養傷!我要奪兵權啦!”飛鳥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飛孝通了氣一羣少年們兵變了。
“你?!”魚木黎要多吃驚就有多吃驚大聲說“你要幹什麼?!”
飛鳥捋了捋袖子大聲說“這些是我們的俘獲怎麼可以丟掉?我兵變成功後會把他們都分給你們做附民。其實現在也成功了怎麼樣?快去找牲畜讓他們趕上跟咱們一起走。”
魚木黎剛想動被幾個少年按住飛鳥喊人給他捆傷後扔他在牛車上。
“算啦!長大人讓他鬧騰吧!”一個武士不得已地給魚木黎說。
雞鳴十分大夥又出發了。龍琉姝帶着二十多個武士壓着俘獲在後面慢走而飛鳥則洋洋得意地帶着三個俘虜奔襲不遠處的另一處。
這裡已經得了訊百多個男人在黎明前集合了等在那裡。
天色大亮。
兩處人馬在一邊的開闊地遭遇。
“過去!給他們說說話!”飛鳥讓幾個俘虜男人前去通信。
對面在晨曦中不是很明瞭幾個投降的黨那男人膽怯地走向同伴大聲地喊着是自己人。“還好吧!”飛鳥問纏過傷的魚木黎。
魚木黎氣憤不已有點不想搭理他見他問自己扭頭看往另一邊。
“知道嗎?即使我兵變了到時無法按時會合我叔叔那也是你的責任?”飛鳥邪氣一笑說“所以我授命你指揮打仗!”
片刻過後對面馳來幾騎爲首的男人騎的是一匹灰色駿馬鞍子和轡頭都用銀子裝飾得非常精巧。他在一箭之地外站着手拿馬鞭高聲怒喝“那些丟人的懦夫都已經被我殺了。你們這羣卑劣的牲口到底是些什麼人!?爲何偷襲我黨那人的營地!”
“這是長生天的旨意!”在飛鳥的授意下一名嗓門高大的武士高聲回話“雖然你們黨那人沒有觸怒我們但是一座山上哪能容得下兩隻猛虎一塊牧場怎麼能容下兩家人?要麼你們投降要麼被我們打敗男女都被我們俘獲!”
“好吧!”對面男人狠狠地回答了一句回身就走。
這邊魚木黎乘機就進。飛鳥和飛孝帶着少年向兩翼掠去張開弓箭等待壓上迎來的黨那人。
對手也進攻了兩邊的馬隊撕破早晨的寧靜。他們大概只有一百二三十人和這邊一樣也有少年在裡面但衝擊起來就像一窩蜂。
隊伍近了飛孝和飛鳥紛紛帶着少年們在兩邊射箭中間魚木黎高喊着將隊伍打彎兩邊高速的馬隊開始碰撞聲音在撕破的空氣中帶着風音。四處戰馬和人翻滾成一團土煙聚攏。殺着殺着兩隻馬隊因爲魚木黎的指揮開始並行砍殺。黨那人在前牧場中路武士在後衆人怒吼連連兵器拉扯砍殺。
牧場人很快佔了上風但馬隊卻又從並行變成混戰。飛鳥看剛纔那亮馬鞍的男人看得真切指揮衆人向他那一團射箭高聲大呼“我射哪大家都射哪!”
紛亂的箭枝也不知道誤傷自己人了沒有但確實很有成效。那男人身邊的自家人都退了只有他一人左右衝殺如入無人之境。
即使再好的好漢也不能在這樣的境地將衆人視爲無物。一名牧場漢子高叫一聲從馬上躍起摟了他兩人一起從馬上翻滾下來。接着早已經丟失馬的男人們圍上來以他們兩個人爲中心反覆撕殺。
對手的男人們丟下已經留下的幾十具更屍體開始後退衆人把敵人的首領團團圍住。“你!投降吧!”魚木黎高聲說“你的人都死了!”
“跑了!”其它人大喊。
那漢子的年齡約莫和狄南齊差不多滿身都是彪悍此時一身都被撕扯怠爛傷口累累連刀都只剩了半把。
“這不算什麼老虎也有被羣羊欺負的時候!”男人拄住斷刀大口地喘氣。
“你投降我們就饒了你的性命!”魚木黎不忘飛鳥的兵變先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說。
“是呀!!”飛鳥立刻點頭。
“要我投靠你們這羣豺狼來換取活命哼!”漢子冷笑不已。
魚木黎正想讓人殺掉他飛鳥接來話說“你的部族呢?家人呢他們還有力氣反抗嗎?你投降他們就能免於被殺。”
漢子一下啞了癱倒在地。
“你應該是個首領!你的部衆還是你的部衆!另外還有什麼?”飛鳥想不起來了四處詢問。
飛孝被射傷正在纏胳膊聽飛鳥問他立刻就說“大概沒有了吧!”
“牧場!”魚木黎補充說。
“對對!牧場給你牧場!”飛鳥又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