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玄火

臨近小山,雨勢稍漸停歇,但扔不住灑落濛濛細雨,讓這整片大地,盡是一片唯美畫卷。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清新,雨中散發着泥土的清香,雖已是秋初之際,但仍有草葉的芳香,也許,是因爲埋在地下太久,乍一感受到自然界的魔力,纔會有這般領會吧。

山並不太高,面積不大不小,山壁算得上陡峭,兩側的樹林也離得葉揚漸漸近了,唯獨中間一片區域,像是刻意留下來的一般,沒有樹木叢生的痕跡,只是一片荒草地。

走近,山腳處有一凹槽,說是山洞卻又算不上山洞,凹進去約摸三米深,到最裡端纔沒有被雨水沒及,葉揚決定進去躲躲,在這樣下去,小骷髏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恐怕會感冒也不是沒可能。

光着身子,葉揚鬱悶的將圓木朝山淺淺的山洞外圍一杵,將粗繩纏繞在上面,而後便朝洞內走去。

風,肆意的在這片大地上吹着,山體是朝着正東面,而冷風是南北走向,所以進了山洞,倒不覺得冷了。骷髏骨頭是脆弱的,並不是缺少到了皮膚組織與神經感官,就感受不到冷,葉揚此刻凍的有些哆嗦。

但真正的原因,葉揚知道,之前受傷的嚴重程度,只有自己才知道,相信那力士的攻擊,若是換做正常人,早就死了好幾次了吧。而葉揚那白骨,也是被打的零散,地上那些碎骨,就宣告着葉揚此刻的狀態。

傷痛,對於一千多年後的自己,也許是一種饋贈吧,葉揚並不厭惡這些疼痛,相反,他把這痛苦當做是一種美妙的東西,就算自己在承受着煎熬,他卻依舊不曾抱怨,一千五百年了啊,這個事實,一直都深深根植於葉揚的心底。

靜靜蜷縮在角落裡,“舔着”自己的傷口,葉揚透過細雨望向遠方,那雨中,一個纖纖倩影,正步履瞞珊的朝這邊趕來。看到這裡,葉揚心中一陣觸動,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竟然把一個女孩子撇在後面,自己一個人找了地方蜷縮了下來,算個什麼男人。

漸近,那女孩身上穿着葉揚之前脫下的短袖袍,再加上她自己那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衫,讓葉揚看了頓覺好笑。心中莫名一陣樂呵,卻不得不被現實驚醒,他立馬站起身來,蹦咚一聲,光禿禿的腦門撞在了山洞頂部,讓葉揚瞳孔緊縮,憤憤的網上瞪了瞪。

這個僞山洞,唯一的壞處,就是面積太窄,頂部太矮,根本就沒有個活動空間。

從山洞中走了出去,葉揚靜靜候在外面,看着那赤着腳的美豔少女,正雙眼無助的朝自己走來,葉揚心軟,便對着她道:“你...趕緊進去吧,我再找別的地方住下。”

說罷,葉揚不捨的回身看了看那窄窄的山洞一眼,便動身準備扛起圓木,離開這裡。卻不料,在自己剛一彎腰準備行動時,少女卻叫住了自己,道:“不...不用了,你留下吧,我一個人佔不了這麼大位置。”

“我是骷髏!”葉揚心中一陣惆悵,他特意將骷髏這兩個字語調加重,讓對方認清現實,自己不是個正常人,自己很危險。

哪知道那女孩卻徑直朝葉揚走了過來,忽而伸手,毫不猶豫的將手心貼在葉揚光禿禿的前額處,奇怪的一絲溫熱的感覺傳遍全身,葉揚的白骨兩腮染上了紅暈,他有些羞怯,卻聽那少女道:“骷髏怎麼了,骷髏究竟是好是壞,要親眼見了才知道,現在我見到了,我覺得你不是傳說的魔鬼,倒是個好人,比村子裡那些人要好多了。”

聽到這裡,葉揚心中爲之一顫,立馬將視線轉移到少女的身上,靜默了良久,方纔道:“姑娘,謝謝你的信任。”

女孩並沒有理會葉揚,移開那冰涼的手,朝洞內走去。而葉揚卻有些懷疑自己的感知能力了,女孩的手明明已經像是冰塊一般了,自己竟會感覺到溫熱,實在是荒謬。

“難道骷髏都喜歡淋雨嗎?”進到最裡端,女孩朝葉揚喊道。

“啊...”葉揚從沉默中反應了過來,立馬答應道:“哦,我這就來,哦對了,你等等。”

說着,葉揚冒着雨,帶着傷,朝樹林中奔去。

女孩詫異,立馬跑了出來,看着小骷髏匆忙奔走的背影,心中一陣疑惑,但見那圓木和粗繩皆留在洞口,這便安心退回洞內,畢竟那傻乎乎的骷髏是打算帶着這兩樣東西的,所以東西在,他是不會離開的。

只是涉足樹林邊緣,所以葉揚並沒有發現樹林深處的一些東西,幾分鐘後,葉揚摟着一抱枯材回到了山洞洞口處,見那少女竟然已經睡着了。

斜靠在一旁冰冷是石壁上,少女秀眉顰蹙,有些酸楚,卻不難看出少女此刻的安穩,將枯材放在一旁,葉揚靜靜端詳着少女的模樣。比起柳青青來說,這女孩,似乎要比柳青青有過之而無不及,葉揚不禁在心中暗罵,那死靈少主是瞎了眼了嗎,這是在殘害造物主的極佳之作啊!

森然的白骨,在閃電的映射下,一片懼然。葉揚身處白骨手指,輕輕推了推少女,少女很是戒備,被這麼輕輕一推,便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不難看出,少女無時無刻不再提防着周圍的一切危險,她生活之艱難,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的。

“姑娘,你醒啦。先別睡,會着涼的,生火取取暖。”葉揚將語氣放的很緩,縱使是這樣,剛一睡醒的少女,乍一見到葉揚,還是驚的嬌軀一顫,但片刻之後,便釋然了。

與葉揚一同將枯材挪動到裡端,山洞雖不深不高,但兩旁的長度,還是足夠分量的。葉揚本想生火,卻發現沒有任何生火工具,腦中依稀記得遠古時期的鑽木取火,於是便找來一根細長的木棍,然後朝一根稍粗的枯木上,用笨拙的手法開始擺弄着。

木頭是溼的,葉揚擺弄了好久,也不見有火光產生的跡象。而這時,邊上的少女卻捧着腮,好奇的看着葉揚,忽而頗有韻味的笑着道:“你在幹嘛?”

“啊...”葉揚這才發現自己腦殘的舉動,立馬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小骷髏滑稽的朝一旁挪了挪,手足無措的看向遠方,又將是視線挪回到少女臉上,尷尬笑道:“這個...點不着...”

聞言,少女撲哧,笑的更加樂呵了,她朝小骷髏靠的近了些,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像是要把葉揚整個人看穿一般,嬉笑道:“我還是頭一回聽說,這樣可以點着火。看我的。”

少女自信滿滿的說了一句,而後輕輕擺動那纖細的右手,一絲炫白之氣緩緩凝聚在其手中,這讓葉揚整個人瞬間震驚了,他驚詫的看着少女手中的那道炫白之氣,只見少女一臉堅毅之狀,忽而嬌喝一聲,將手中的氣息朝枯木上一扔,整個人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勞累一般,直接虛弱的癱軟在地上,然而她的臉上,卻帶着滿足的笑意,再看那原木,竟跳動着可愛的火光。

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葉揚被這一幕感觸到了,這種能力,和正常人類真的是背道而馳,什麼特異功能,什麼法術妖術仙術,難道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嗎,可是眼前這個柔弱的少女,爲何會擁有這種能力,難道她是什麼特別的種族不成?

一瞬間,在葉揚心中產生了無數個離奇的問號,無法一一解答。火光在跳動,那久違的火焰,讓葉揚心中一陣溫暖,被雨水浸溼的骨頭不再那麼酥軟,一股力道重新回到自己身體之上,白骨的損傷,也在緩緩恢復着,但顯然沒有想象中的離奇恢復速度。

“剛剛那個,是什麼?”葉揚終於還是人不知開口問了,他見女孩從虛弱中緩過來時,就直接開了口。

女孩看了看骷髏,目光中充滿了驚詫,在這片大陸上,難道還有不知道之前那是什麼的人嗎?即使他只是個骷髏,那也該知道纔對啊。難道,他是故意跟自己開玩笑呢?

少女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這些高速了葉揚,她語意嚴肅道:“這是玄之力,我很驚訝你居然不知道。在這片大陸上,已經不會有人連這個都不知道的吧。就算你只是個骷髏,那之前也是人才對,你活着的時候,就沒有聽過這個?”

面對着少女的質疑,火光下映襯的森然白骨,忽而晃動了一下身形,他雙目空洞的盯着顫抖的火焰,半晌之後方纔呢喃道:“沒有,我...已經死了一千五百年了。”

“啊!~~~”

少女聽見葉揚的話之後,立馬驚呼一聲,而後視線再度掃視葉揚一番,良久才若有所思道:“原來是這樣,沒想到你居然是個一千五百年前的人,不過,屍骨到現在居然還能保存的如此完好,實在讓人震驚。我爺爺曾經告訴過我,人死了之後,若是屍骨安然存放,不被死靈感染,是會慢慢迴歸自然,漸漸化作泥灰隕落而散的,屍體無法動彈,卻空有意識,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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