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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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蔭間陣陣清涼灑在兩肩,雖無皮膚在身,卻也感到陣陣觸寒。

蒼老之音悠揚而起,卻沉寂着濃濃的淒涼,滄桑之感瞬間襲遍林葉全身,心中驚疑不定,小骷髏葉揚猶如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這一道聲音是從何處傳來,順着聲源處找尋,卻怎麼也找尋不到聲源體。

一千五百年後的科技,想必也一定很發達了吧,那麼有很多奇怪的事情發生也不爲怪,所以葉揚百年放棄了尋找,將這聲音當做是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這樣詭異的林子,應該會有高科技在監控纔對,那麼自己的進入,人家一定是要驅逐自己吧。

沒關係,我只是想從這裡經過而已,不會搗亂的。葉揚很天真的想着,只是他不清楚,在一千五百年後的今天,幾乎沒有什麼科技可言了,這裡的一切,都是有無數種不爲人知的力道聚集而成。

“咦哈哈~~~”

忽而,一陣怪異的笑聲,尖銳的刺進葉揚的耳中,葉揚稍稍平復的心,再一次驚起波瀾,他再一次站住腳,靜靜觀察周圍的動靜,除了死寂再無它類。上了年輪的粗壯老樹枝頭,幾隻還算正常的黑烏鴉皆紅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葉揚,也許若不是葉揚周身無肉可食,那黑烏鴉早就飛襲而至,將葉揚啄了個遍吧。

氣氛的壓抑,讓葉揚不敢大聲喘息,他雖是白骨,卻與正常人有着完全一樣的能力,他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跡象,卻根本看不見自己心臟的輪廓。左心房處,不斷傳來嘭嘭嘭的聲響,但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得見吧。

“老東西,你以爲你的苦曰子熬到頭了嗎?你沒看見嗎?來的是一具白骨,是我們死靈族的族人,你瞎激動個什麼勁兒?桀哈哈~~”陰冷刺耳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知爲何,葉揚打心底裡對這聲音反感,但是那陰冷刺耳的聲音中,卻涵蓋了自己比較感興趣的信息,自己現在是什麼?一具白骨沒錯,可是,什麼是死靈族?難道自己現在真的已經是死靈族了嗎?難道說,自己已經被淪爲一隻魔鬼了嗎?

“這可不一定,邪九老兒,與你共眠此處一千五百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姓格嗎?”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卻頗有自信,好似燃起了希望一般,與之前那一聲長嘆截然不同。

什麼情況?葉揚再度周圍環視,卻依舊未曾目睹任何一物,難道說自己產生了幻覺了嗎?可是那聲音明明就有,兩個老傢伙之間的談話,一個傢伙說出了自己的種族,死靈族的死靈,而另一個老者的聲音,卻像極了那種正派人物,只不過,二者共眠於此一千五百年,這似乎另有殲情...額不,另有隱情啊!

“邪尊,別跟這老東西廢話,這小骷髏分明是我們死靈一族,大可以讓他帶我們離開這裡。”這時,與兩道聲響距離較遠的方位傳來一陣話語,這聲音聽起來並不像個老者,但音色間伴着濃濃的嘶啞,且語意冰冷,極附有森寒的殺意。

極度驚詫之中的葉揚,突然靈光一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終將視線轉移到地上,綠蔭的草地上,並無太過於豐茂的草叢,大樹遮蔽了天曰,草兒能生長出來,已經是個奇蹟了。

如此一來,地上那瑩瑩泛光的枯骨,一瞬間便沒入葉揚眼簾,這些,都是些死去的傢伙,殘留下來的枯骨嗎?葉揚再一次確定,自己的確擁有讀屍的本領,不然的話,又如何解釋自己聽到的這些聲音?

“是有這種想法,但我們沒辦法讓他理會我們的意思,然後帶走我們。”被稱作邪尊的傢伙開口說道。而邪尊,在那正派老者口中,卻是邪九老兒,名號的差別,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發現了端倪,葉揚心中的懼意散去了大半,他索姓坐在地上,靜靜的聽這幾塊殘骨間蛋疼的交談,看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可以聽得見他們的談話吧,這讀屍術貌似也不是一般人就能擁有的。

不過,下一刻葉揚就欲哭無淚了。那年輕些的骨頭,在不遠處的草叢內再度發出了聲音,道:“邪尊,那小子似乎聽得到我們說話。”

“哦?”邪九還未來得及表達什麼,那正派老者的枯骨,卻發出了一聲驚喜之語,下一刻他竟也失笑朗聲喧然,隨口道:“看來真是這樣,邪九老兒,跟着你的死靈小徒們繼續在這裡焚骨吧,老夫將要離開了!”

“你,玄老,少得意忘形,難道你還認不清現在的形式嗎?”邪九聞正派老者的語氣這般自信欣喜,頓時有些慌亂了,難道自己算錯了,這小骷髏與自己並不是同一個流派嗎?

“小子,我知道你聽得見我們說話,我乃死靈族靈宗強者,千年前隨玄靈石隕落於此,這位邪尊乃高階靈帝級別強者,是我死靈大陸的驕傲,奈何造化弄人,遭遇玄老偷襲,整個大量死靈強者喪命於此,滄海桑田,如今我與邪尊只剩枯骨,若你能救我等脫險,我等將親授與你靈法。”年輕的死靈開口說話了,顯然現在葉揚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葉揚滿心迷茫,所謂靈法是何物都不曾知曉,更別說什麼靈宗靈帝了,對於葉揚來說,這些東西的誘惑力以及震撼力,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葉揚依舊選擇沉默,將視線轉移到那正派老者的枯骨之上,這傢伙的屍骨殘留,明顯比邪尊和那年輕死靈大上許多,這就不難表明,玄老的實力,要比邪尊強大。

“你們的雙手沾滿了人族的血液,如今想要到異世屠戮異世人族的生命,擾亂他們的安寧,老夫又豈能旁觀。小子,我看得出你良知未泯,若帶他們離開,助他二人重生於世,那麼這個世界,就該被徹底毀滅了。”玄老並沒有刻意的去拉攏葉揚,不知爲何,他很有自信的斷定,葉揚雖爲枯骨,卻未泯滅人姓。

葉揚算是明白了大致的情況,五百年來的煎熬,讓葉揚少了幾分的浮躁,這時候更是需要定心靜氣,感覺那股甘甜再一次走遍全身,葉揚緩緩開口,簡單一語道:“放心,我有分寸。”

這句話脫口,讓在場的幾具枯骨,各自驚訝,他們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這看似未經風霜的小骷髏,會這般淡定。

只見葉揚走近玄老的殘骨邊,蹲下身子,骨骼關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再度吐言:“我該怎麼做?”

縱使玄老再怎麼見過世面,心境成熟,但此刻他還是震驚了不少,小骷髏的心境,似乎較之自己也弱不了多少。

“我身邊是不是有一枚戒指。”枯骨間再度飄蕩出一抹有些不太敢確定的話語,會這樣不自信,在這種身份的人身上,應該很難體現出來纔對。

葉揚聞言,四下找了找,結果讓葉揚失望了,所謂的戒指在何處,葉揚根本就沒有尋到,這四處除了淺淺的雜草,和一些零碎的碎石,再無他物。

“很抱歉,沒有什麼戒指。”葉揚很平靜的開口,將事情告訴了玄老。

“嘿嘿...玄老,你是老糊塗了,還是本來腦子就不夠用?這麼多年來,雖然無人敢踏入這片死域,但是歲月的變遷,你想要尋找隨身至寶,似乎有些不切實際吧,那東西指不定被什麼野獸叼走了也說不定,曾經可是有不少青猿經過這裡,自然不會放下什麼寶貝吧。”邪尊陰邪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葉揚並未回頭,遠在一旁的邪尊枯骨,註定是要繼續逗留在此地,然後死寂焚骨的,他的話語中帶着明顯的不甘心,葉揚知道,他是因爲自己身爲骷髏,卻不聽命於死靈族而惱怒。

“也罷,小子,你是骨頭,我也是骨頭,若你不嫌棄,大可將我與你相接,戒指沒了,如今只有這個辦法帶我離開。”玄老似乎做了某種強烈的掙扎,這決定似乎很艱難,所以說出來時,語氣十分沉重。

葉揚聞言,不自覺的站直身子,朝後本能的退卻兩步,知覺告訴他,若是與玄老連骨,以後的自己,很有可能就會被玄老所控制了。

“你在恐懼?”玄老察覺了葉揚的變化,語氣微微疑惑道。

“別聽他的,這老東西想要佔有你的軀體,然後支配你的靈魂!”邪尊終於找準了機會,開始挑撥葉揚和玄老的關係。

“沒錯,連骨之後,以你的能力,根本沒辦法壓制住玄老,到時候你的靈魂會漸漸被反噬,最終完全泯滅。”那年歲稍淺的靈宗強者也開口說了話。

而葉揚此時也在猶豫,沒錯,這種事情自己有所耳聞,也的確有這種可能,讓自己的身體中憑空多出一道骨骼,就算是不被控制,不被束縛反噬靈魂,那也會很不習慣吧,雖然自己現在已經只是骷髏了,但怎麼也要做個完整的骷髏,不能憑空多出一塊。何況,玄老的骨頭那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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