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霞被晚霞所取代時,兩道身影,在曰光下被拉的老長。草地逐漸變得稀疏起來,土壤開始變得貧瘠,空氣也變得有些乾燥。空氣中不再有嫩草的芳香,一切都好像換了個地方。
腳下的草坪,也被泥土所取代。土色微微泛黃,此地是什麼處所葉揚不清楚,邊上的紫凝一樣也不清楚。
“感覺還好嗎?”葉揚偏着頭,朝紫凝問道。
聞言,紫凝勉強點了點頭,小聲道:“胸口不那麼疼了,但是肚子好餓,還很口渴。”
肚子餓、口渴?這讓葉揚有些犯難了,自己是骷髏之軀,雖然能夠感覺到飢餓,但是不進食應該沒什麼問題,但紫凝就不同了,她身體嬌弱,並且還是正常的血肉之軀,經不起自己這樣的折騰。
“這附近好像也沒有人家,甚至連頭野獸的影子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水源。”葉揚環視了周圍,有些無奈道:“再走走吧,一路上沒遇到任何活物,我有種不祥的感覺。”
紫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葉揚繼續開口,帶着疑問的語氣道:“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距離黑巖帝國不遠,你該多多少少有些瞭解吧?”
葉揚想要弄清楚腳下是什麼地兒,畢竟盲目走下去,總感覺沒有任何安全措施。
哪知紫凝僅是搖着頭,低語道:“我也不知道,我沒離開黑巖城太遠的地方。”
這一回答讓葉揚徹底無奈了,也是,一個十七八歲是少女,沒有出過遠門是應該的,但黑巖城附近的地域都不知道,跟白靈比起來,紫凝簡直太無知了。
葉揚不禁又回想起了白靈,相比之下,白靈的聰明伶俐見多識廣,總能在自己迷茫的時候,給自己指引方向。也許是太過於依賴白靈的原因,葉揚竟感覺自己不能沒有白靈了。
腳步沒有停下來過,方向似乎也沒有怎麼改變,就這樣一直往前走着。
地面微黃的土壤,竟開始慢慢變得發黑,一陣陣陰風緩緩吹來,吹在葉揚臉上,讓葉揚瞬間就有種異樣的感覺。的確,這地方不祥和,有古怪。
風中參雜着腐肉的氣息,說不上血腥,卻總會給人詭異的感覺。地面漸漸不再是正常的泥土,而像是腐爛的某種物質,像是渣子一樣鋪了滿地。
夕陽染紅了天際,映的二人臉色泛紅,尤其是紫凝的俏臉,紅撲撲的像是蘋果一般,讓這詭異壓抑的環境下,平添了一絲生機。
“快走,天要黑了!”葉揚偏過頭提醒着紫凝。
的確,天是要黑了,葉揚有種感覺,這個地方到了天黑之後,會變得異常陰森與恐怖,至於會怎樣的恐怖,葉揚不知道,他並不瞭解此地,更不想要感受這裡的恐怖程度,所以要儘快趕路,儘量在天色完全黑暗時,離開這片地方。
“嗯,葉揚哥哥,這裡好可怕。”紫凝弱弱的小聲回答道。
“是啊,很可怕,所以要在天色完全黑暗之前離開這裡。”葉揚本打算說:放心吧,有哥哥在。然而葉揚卻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他很清楚自己,他沒這個實力,因而說出這句話,便是純粹的裝B。
腳步漸漸加快,二人的行進速度較之之前,提升了近一倍。而即便如此,葉揚也隱約感覺自己還是走的太慢了。
視線!葉揚心頭一顫,自己的視線竟忽然變得模糊起來。他停下了腳步,怎麼會這樣,自己的眼前,好似有一層薄霧一般,生生的阻擋了自己的視線,讓自己無法看到稍遠一點距離內的東西。
葉揚試着倒退了一步,發現自己的視線瞬間又恢復清晰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子?眼前依舊是一片壓抑的黑色場景,但至少可以一眼望到很遠的地方,但是爲何前進一步,就會產生這麼奇怪的感覺,前面分明什麼都沒有。
葉揚止不住心中的好奇與疑惑,一邊拉住紫凝,示意她不要繼續往前走,而後自己再度朝前方邁着步子。
“唰~”
迷霧再度生起,視線再度變得模糊起來。葉揚下意識回過頭來,竟發現自己的身後,居然沒有紫凝的身影。這是爲何?紫凝明明就在自己身後,反而此刻卻不見了。
再度退卻而回,葉揚迅速朝自己身體左側看去,紫凝的身影還在,只不過她的表情,與之前發生了極大的轉變。她震驚的瞪大着眼睛看着葉揚,道:“葉揚哥哥,你剛剛走到前面時,身影忽然消失了,我還以爲你真的消失了呢!”
“消失了?”
“嗯!”紫凝重重點頭。
看來,真的是這樣。葉揚心中惆悵,前面是一片幻境嗎?應該算的上是一片幻境,不然如何解釋這離奇的狀況?
“來,把手給我,前面是個詭異的地方。”葉揚嚴肅道。
聞言,紫凝有些遲疑,但片刻之後還是將手遞給了葉揚。那一雙柔軟的小手,在葉揚那森然的白骨手中緊握着,她目光微微朝葉揚臉上看去,多想這是一個正常的男子,就算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臉也好。可偏偏,那偏偏就是個骷髏臉。
邁着腳步,二人一同走進了迷霧之中。
瞬間,視線再度變得模糊不堪。也根本看不見太遠的地方。
“小心了,不要回頭,只管快步往前走。”葉揚提醒着。
紫凝只是點了點頭,依舊默不作聲。她心裡一直在猜測葉揚的身份,她也聽說過,真正的骷髏,是不能夠直立行走,更是不能如正常人一樣說話的。
迷霧中的陰森之感,似乎要比外界更加濃重,壓抑的二人隱隱胸悶,有些難以喘息。
“唰~”一道窸窣的聲音傳來。
“啊!!!~”
應聲,紫凝頓時大聲驚叫起來,她踩到了什麼?當她低頭看去時,竟發現自己踩得,竟是一根白骨!
“怕什麼,我不也是骨頭,還是整整一大根。”葉揚見到地上那塊枯骨時,也是爲之一愣,但爲了安慰紫凝,只好故作鎮定,讓紫凝不要害怕。
紫凝看了看地面,再看看葉揚,嘟着小嘴開口道:“你不一樣。”
“我不一樣?呵呵......”葉揚會心一笑,這句話算是對自己的認可嗎?也許紫凝這丫頭也已經在心底接受自己這幅模樣了吧。葉揚並不奢求什麼,只要別人不怕自己,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恩澤。
對了,葉揚忽然想到了什麼,立馬蹲下身,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白骨,似乎要將其看穿一般。
“小子,你想幹嘛?”
果然,那白骨果然開口說話了,跟葉揚所想的完全沒有出入。哈哈.....葉揚心中一陣狂笑,自己的確擁有讀屍術,這是毋庸置疑的。現在那白骨說的話,好像只有自己能夠聽得到吧?
“紫凝,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紫凝沉默,只是搖了搖頭。
這樣,葉揚就更加斷定,只有自己才具備這種本領,也許是因爲自己也是個骷髏,只剩下白骨吧。
笑了笑,葉揚將是視線繼續轉移到那根枯骨之上,道:“我沒打算幹什麼,只是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打聽事兒?你是誰?怎麼能跟我交流溝通,你是怎麼保存這麼完好的骨頭的,而且,你怎麼還能走路?你怎麼跟人類在一起?還有......”
“我說你有完沒完啊,我就是想問個路而已!”被那白骨一連串的提問,搞得葉揚頭有點兒大,不得不出聲打斷這傢伙的話。
“兇什麼兇,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黑巖帝國首席將軍蕭莫!你敢以這種口吻跟我說話?”
“哈哈......”葉揚一陣仰天狂笑,絲毫沒有將那白骨說的話放在心上。
紫凝在葉揚身邊,一臉愕然的看着葉揚,很不明白葉揚怪異的舉動,心中暗暗猜測着,難不成葉揚是瘋了?還是說,一個骷髏本就會有這樣怪異的舉動。然而直到幾分鐘之後,紫凝才猜到,葉揚是在和白骨對話。
“臭小子,你笑什麼?”蕭莫有些惱怒了,雖空有一塊殘骨,卻依舊很是神氣,由此可見其生前是該有多麼傲慢。然而葉揚卻不知道,蕭莫生前並不是這個脾氣,只是歲月的變遷,數百年來的煎熬,使得蕭莫已經失去了往曰的耐心。
歲月可以改變一個人,亦可毀掉一個人。
“我笑你看不清現實,空在這裡說大話。現在是什麼年代,你知道嗎?還以爲這是你生活的那個時代?你黑巖帝國首席將軍蕭莫,也許在你那個年代算得上名聲浩大。但如今,黑巖帝國都沒了,還談什麼首席將軍,你死了多少年了,難道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多少年了......”被葉揚這麼一說,蕭莫訝異的微微開口,小聲自言自語着,帶着濃濃滄桑之感道:“是啊,三百多年了,自從那場戰爭之後,我們就埋骨此地,再也沒有站起來過。這麼多個年頭了,只有我這塊爛骨頭保留了下來。”
三百多年了?葉揚有些詫異,這還真是不短暫的時間,若是時間準確,那這塊殘骨的主人,是黑巖帝國首席將軍還說得過去。畢竟能夠保存三百多年的骨頭,他的等階該到了何種地步,反正不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