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餘之後,在遺荒山脈中的一座小鎮上,唯一的一家酒館裡.
洛炎帶着一個大號的斗笠,桌上放着一張大弓,和一支箭壺,兩樣本地的小菜,一碗店小二極力推薦的牛雜大碗麪和一小壇酒兒。
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當地最爲常見的獵戶裝。
讓人一瞧之下,洛炎還真與那些經常進山打獵的獵戶一般無二。
此時,在這家小酒館中,客人們談論最多的無外乎兩件事,其一,便是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遺荒山脈出現了墨蛟的事情,雖然此事已經傳了將近三個來月,天下的各路高手也去了不少,但據說那墨蛟依舊沒有被人獵殺而死,反而還傷了不少性命。
其二,便是從黃平戈壁中來了一支兵馬,一支專門和西荒聖教爲敵的兵馬,短短一月之間已和西荒聖教幹了不下數十場,雙方雖然各有損傷,但總體上來說卻是西荒聖教吃了不少虧兒。
關於這支兵馬的來處,據說是蠻帝東青派來剿滅日益壯大的西荒聖教的,但一直也沒看到西蠻朝廷貼出的安民告示。但大多數西荒民衆早已猜到這是蠻帝東青玩的陰謀手段。
洛炎這一個月來,先是尋了一處地方養了將近二十來天的傷勢,黑巾蒙面人的三掌,讓洛炎照實受了一番罪過,尤其是左臂,傷勢最重,如果不是有九轉金蠶變這種逆天的功法兒,這條左臂還真說不準會,就此廢了。
西荒是魔門的地盤,魔門中人無論是對西蠻人還是中原人都一向不太友善,所以洛炎直到左臂能靈活如初,內傷也大好之後方纔一路向遺荒山脈行來。
這一路之上洛炎也是走走停停,左聽右探地看是否有問天道盟或者是王語晴的消息。
對於洛炎來說這兩者目前都應該躲着點纔好。王語晴雖然不是問天道盟的人,但王語婷卻是問天道盟的一罈之主,想必此刻一定還在王語晴身邊,如是不巧撞上了,嘿嘿,少不了,又要大打上一場。
這些時候洛炎在睡前總會念叨一遍一些姑娘的名字,像影媚兒、師姐尹倩華,姐姐洛瑾。朵兒。
以至於在夢中見不到這些人時,又加進去了王語晴和問心,還有那個總是在自己眼前光着屁股晃來晃去的蝴蝶兒,可是這些人無論自己如何運轉那偷夢神功的心法口訣,都沒有出現在自己的夢中。這洛炎有些奇怪,難道這也和自己的傷勢有關?
山野中的小鎮人口雖是不多,但由於來往的獵戶和商客都要途經此地進入遺荒山脈,或打獵或收購藥材以及出售一些生活用的必須品,所以人來人往的也很是熱鬧。
洛炎填飽了肚子,背上大弓挎上箭壺,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小酒館,牽着那匹前些時候買來的馬兒一路向南走去,因爲南面是進入遺荒山脈的路徑。
呵,一陣快速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洛炎連忙像其他路人一樣朝邊上靠了靠。十幾名中土打扮的江湖人騎着馬兒從洛炎的身邊呼嘯而過帶起了一股不小的風塵。
洛炎和其他路人一般對那些絕塵而去的江湖騎士們,在咒罵了幾句粗口之後象徵似地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塵向鎮外走去,洛炎不願意被這些路人咒罵,所以在鎮裡面沒有騎馬,而是牽着馬兒慢悠悠地再走出了小鎮之後,才飛身上馬一路向南疾馳而去。
山間的道路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崎嶇,洛炎一路打馬行來,倒是遇上幾批步行進山的獵戶,當洛炎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看看他們有沒有咒罵自己的模樣兒,卻發現那些行色匆匆的獵戶們竟連眼皮都未撩上一下,這讓洛炎在感到很是沒趣的同時又大爲驚異。
這些人雖然是一副獵戶打扮,但觀其神色和矯健的步伐絕不是獵戶模樣兒,一身修爲均在真元境之間,可以說就算這些人是山野的獵戶,也絕對不是尋常獵戶的那種。
洛炎雖然很是好奇,但想想自己也不是這般的掩人耳目嗎?隨即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多想,打馬而過。
西荒的地貌多爲山地爲主,擡頭低頭的看到的幾乎都是山,只是山頭大小的問題。西荒民風彪悍好武成風,所以已打獵爲生的人亦不在少數。
洛炎一路打馬如飛,越往山裡走似乎人流越多起來,多是爲墨蛟而來一些江湖人士,衣衫各異的似乎哪裡的都有,像先前那些神色不凡的假獵戶倒也又碰上了幾批,讓洛炎不由得對他們多了幾分心思。
再往前走便是黑龍嶺了,據說發現墨蛟的地方便是在這黑龍嶺中的黑龍湖中。
攀山之路已經很是難行,洛炎在山腳下便舍了那馬兒,徒步攀山而上。荒山野林之中野獸倒是不少,不過都是一些小型的走獸,如野兔,野雞之類的。大個的到目前爲止洛炎還一個未看到。
洛炎一路走來已經射殺兩隻野兔,野雞到也看到了許多隻,可是洛炎覺得野雞花裡胡哨的要比野兔長得好看一些,而且殺雞也貌似沒有殺兔來的方便,所以大多是吼叫一聲嚇飛了,了事。
在天色接近傍晚的時候,洛炎尋到一條小溪,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把兩隻兔兒扒了皮請出了內臟,洗吧乾淨,然後點起了一堆火兒,架上兩隻兔兒噼裡啪啦地烤了起來,鹽巴香料一一撒上,時間不大,兩隻肉兔便已經烤的油孜孜,香噴噴的。
那誘人的香味讓洛炎忍俊不住深深地嗅了一鼻子:“哈,還真是香啊。咦,怎麼有股子老煙油子的味道?難道是烤老啦!”洛炎在次湊上前去想看個究竟。
“小娃兒,我們搭個夥兒如何?”人還未至聲音卻已經先到了,咳咳,一股嗆人的老煙油子味也隨之濃烈起來,讓洛炎忍不住咳了兩聲。
洛炎撇了撇嘴道:“你老的鼻子倒真是靈得很,我這裡地兔兒也烤熟了,嘿,嘿,你老人家也到了,這是不是太巧了點。”
來人卻是那名,在沙漠中與洛炎和問心二人有過一面之緣的怪老頭兒。
“不是太巧,而是恰逢其會你我大有機緣而已,哈哈哈,來來來,小娃兒我這裡可有一罈上品的玉凝酥噢。”
老頭兒從身後拎出一個小壇兒,啪,拍開封蓋,誘人的香氣頓時向四周彌散開來。
呲,洛炎嗅了一下:“嗯,果真是一罈上品的玉凝酥。唉,只可惜此等美酒已經喝一罈少一罈嘍。”玉凝酥勾起了洛炎的傷心事,忍不住一把將那小酒罈兒奪了過來,咕咚,咕咚地豪飲了一通。
“喂喂喂,小娃兒,你倒是給我留上一些啊!”怪老頭兒沒想到洛炎,喝起酒來竟是這般豪飲的喝法,一時間心疼的直跺腳。
諾,洛炎隨手將那酒罈兒扔了過來,老頭兒連忙伸手接過,一看之下連連說道:“還好,還好,還有個小半壇兒。”咋,老頭兒仰頭品了一口,美得連連點頭。卻沒注意洛炎此刻抓着一整隻烤兔坐在那裡正悶聲不響大塊啃着。那勁頭好像是在與人決鬥一般。
怪老頭瞥了洛炎一眼語氣深長地說道:“小娃兒心中仇恨過多,對你自身的修爲可是大大不利啊,一個不好很可能就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豈不是枉費了多年修來的一身功夫。”
一隻烤山兔在洛炎玩命的撕咬下,只一會的功夫便成了一堆白骨,洛炎一聽怪老頭如此一說,禁不住怨氣橫生大聲吟道:“仗劍江湖行,禍從無中生。身負千擔仇與恨,血煞沖霄命數中。凡世冤仇俗世了,方能紅塵一躍天道中。”
呲,怪老頭一聽洛炎這一通說辭,乍聽之下好似平淡無奇,可是諾仔仔細細的一琢磨竟然頗有玄奧,似乎已將天道之路的諸多妙處全部一一概括。
“此子日後,定能問鼎仙界之路。只可嘆我一袋煙汪絕塵,竟在一個後生晚輩點撥之下,才得以一探天道門路的機緣。唉,真是虛活兩甲子又二十載啊!”這怪老頭竟是一代風塵異俠一袋煙汪絕塵。
一袋煙汪絕塵對神色悲切的洛炎說道:“老頭兒遊戲風塵兩甲子之多,沒想到今日在小哥兒一席話下讓老頭兒我獲益良多,小老頭兒對問鼎仙道之門,已然大有茅塞頓開之感。”
一袋煙汪絕塵大喜之下,竟與洛炎稱兄道弟起來。
洛炎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這老頭兒竟然好像從中領悟到一些什麼。順口說道:“那老哥兒你是不是該謝謝我。”洛炎一聲老哥兒似乎讓汪絕塵大爲高興。
一袋煙汪絕塵笑道:“要謝,要謝,一定要謝。唉,前些時候本想收你爲徒,卻不成想,今次西荒一行,在機緣巧合之下,竟在這西荒之地遇一故人之女,天分也是很高,前幾日已然行了拜師之禮,我雲霄閣歷代都是一脈單傳,所以”
一袋煙汪絕塵,似乎對不能收洛炎爲徒而大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