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便是丹藥盟管事的?”道人開口笑道。
傅老走到前廳,剛想開口訓斥,但當其看清眼前之人時,頓時如同白日撞鬼,驚到下巴脫落。
“你,你,不是,您,您便是林憶小友的師傅?”傅老言語顫抖道。
“你見過我?哦對了想起來了,昨日項某在深山裡煉丹,劫雲出現之時,你也在場!”
傅老忍住激動,猛點頭道:“對對,昨日楓山出現丹階時,我便察覺到,只是您和徐城主對話,說完您便消失,我們也沒來得及向您問好。”
丹殿之中,原本等着看熱鬧的衆人,包括原先的侍女,瞬間石化。
這可是傅老啊,天海城最具名望的煉丹大師之一,居然對鬧事的白髮道人如此恭敬?
什麼情況!
“彩月,愣着幹嘛,快給這位,道長沏茶,去茶室拿碧山新毫,快去。”
“哦,哦。”那位名叫彩月的女侍,這才從震驚中醒過來,急忙向殿內跑去。
傅老不知道人名諱,見其身着道袍,只得尊稱一聲道長。
“道長,外面人多眼雜,裡面請!額,還不知您老名諱?”
“哦,項某單名一個雲字!”
這道人,可不就是裝逼上癮的項雲。
在外人看,傅老如此恭稱,自覺得不可思議,至少外貌上看,怎麼看都不像相差太多。
但傅老可不這麼認爲,雖然同是老者模樣,道人輕而易舉破除生靈仙音陣的神障,傅老就已然明白,眼前之人深不可測,和他絕非一個年代之人。
林府。
一封書信,經侍衛之手,交到林憶之手。
林憶詫異的接過,打開一眼,上書幾字:“今日戌時,醉雲樓一見。”書信沒有落款,林憶滿臉疑惑,什麼鬼,難道是鴻門宴,陷阱?
林憶最近的風頭,比之楓山試煉結束更進一籌,雖然普通修者可能還不知道他的師傅是丹王之事,但是大勢力的親信力量肯定人盡皆知。
就在林憶不知所以之時,書信徒然焚燒起來,林憶嚇一跳,忙一甩手,燃燒的書信灰燼竟在空中凝聚出一個模糊的‘齊’字,轉而便消散不見。
林憶雙眸一凝:齊?難道是...奇怪了,林憶一時想不通,他怎麼會要見我?會不會有詐!
但林憶很快便否定了,別人興許會設局坑自己,但他,不知怎麼,林憶反倒覺得不會。
時間漸漸過去,日入黃昏,晚霞之下天海城變得沉暮,但這僅是暫時的,天海城不設宵禁,到了晚上更是萬家燈火,闌珊美妙。
醉雲樓,天海城頗爲有名的酒樓,來往均是有勢力地位之人。
起初林憶看到醉雲樓便放心一半,那可不是無人知曉的荒村客棧,想在醉雲樓搞事情?還沒動手就會先被按到地板上了。
即便是這樣,林憶還是等到了天完全黑之後纔出發前往醉雲樓。
此時已超過約定的時間半個多時辰,喬裝打扮過的林憶纔出現在醉雲樓門口,經小二引薦,林憶走進一閣間。
甩手給了小二一顆中品靈石,林憶見到了今天的正主。
“果然是你,何齊。”林憶臉色毫無波動,至少表明上看如此。
其實內心還是頗爲奇怪,這何齊無緣無故的,找自己幹嘛?
林憶走到何齊對面,直接坐下,也不管何齊如何,拿起桌上茶便喝起來。
“...你就不怕我下毒?”何齊一臉怪異的看着林憶。
“你只是有點缺心眼,但你還不傻!”林憶低着頭繼續品茶,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你,哼!”何齊冷哼一聲,眼睛冒火,好似要將林憶生吞活剝。
“說吧,啥事!”林憶微微一笑,不管何齊出於什麼目的,能坐下一起喝茶就很不容易了,還是見好就收。
“額...”林憶不按套路出牌,何齊顯然跟不上林憶的節奏。
“怎麼,說不出來?那讓我猜猜,是你們何家派你前來?也不對啊,要派也應該是何梟吧。”
何齊聽罷,臉色變冷,惡狠狠道:“別跟我提他們!”
林憶一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把我何齊當白癡一般利用,而後棄之如敝履?哼,我承認他何梟是萬里挑一的天才,那我們這些庶出的就是可有可無,任他人戲弄的棋子嗎?”
何齊越說越激動,甚至身體開始有些顫抖。
林憶明白過來,合着這傢伙終於知道被當棋子使了,天海試煉時,林憶已然突破體武境,並一拳敗林煜。
何家爲試探消息真僞,並未告之何齊,還在試煉開始時慫恿他挑釁林憶。
結果一招敗北,還被何梟痛斥丟人現眼。
何齊本就惱羞成怒,然而更讓他憎恨的是,這幾天多番打聽之下才發現,別的勢力年輕才俊早已知道林憶的事,唯獨他被何家,被自己的家族,刻意隱瞞。
“說說吧,你如費勁心思找我,不是來找我訴苦的吧。”林憶翹起二郎腿,等着何齊開口。
“不錯,小爺,額,我找你來,是想給你提了醒,何家最近有大動作,可能會針對徐家,或者,你們林家!”
林憶眉頭一皺:“哦?何出此言。”
“我雖然在何家並不突出,但終究是何家少爺,許多事務也曾插手辦過,你是知道的!”
林憶點點頭,上次在黑虎坊,二人有所衝突,林憶記得當時何齊正差人收購血冰參。
“可單憑這點你就確定何家有針對我林家和徐家的大動作?”林憶狐疑道,甚至開始懷疑今天的約見,是不是何家故意設套。
“當然不是,購買物資自然不能說明什麼,我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爲我親眼看到,我爺爺秘密會見了一個神秘老頭,當時在爺爺書房中,雖然設下禁制,過程我沒看到,但是當老頭走出房門那一刻,爺爺向他鞠躬,而且表情極爲恭敬。”
“哦?還有這等事。”林憶食指敲擊桌面,一時間無法推測何齊所說是真是假。
片刻之後林憶才說道:“可這還是不能證明你們何家就有危及林徐兩家的動作吧。”
何齊笑了笑:“你是聰明人,這一點雖然我以前從未放在眼裡,但是,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我爺爺乃是神魄境八重的強者,能讓他如此恭敬的人,修爲是何種境界?”
“而且前些天何家拍賣會如數家珍一般拍賣極爲貴重的幾樣東西,難道你沒覺得古怪?”
“是有些古怪。”林憶不否認。
“我何家在天海城,只有你們林家和徐家在權勢上穩壓一籌,別的勢力看似龐大,但實話實說,對何家反而都處於中立,也就是說,即便何家造反,他們也不會出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何家拿着拍賣而來的錢財招兵買馬,那麼想要對付誰,想必不用我說了吧。”
林憶吃驚了,這還是以前那個紈絝子弟嘛?老實說,他從未將何齊放在眼裡,但今天他的這番言論,着實讓林憶對他的看法大有改觀。
“我知道我今天說的話,也是憑已猜測,至於你信還是不信,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林憶陷入沉思,但不得不說,何齊的猜測不無道理。
“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告訴我這些,你我從小便結怨,老實說,今天你跟我說這些,我很意外,非常意外。”林憶如實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也許是我看何家不爽吧,呵呵,可笑嘛,作爲一個何家人,卻幫着外人!”
“可是,何家,真的把我當做何家人了嘛!”何齊緊咬牙關,嘴角不自覺開始抽動。
“還不如你一個外人,至少在我有生命危險時,救我一命!而不是像一顆廢棋,沒用了就扔到垃圾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