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安的人生,已是走向黑暗。
他的一切,都是破碎。
他的未來,更是沒有了希望。
他,僥倖的活着。
他想過死,但內心卻有無盡的怨恨涌現。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那高高在上的仙人所爲。
他們視蒼生爲螻蟻,可以隨意碾死。
他恨,恨剝奪了他一切的人。
所以,他要報復,他要爲他死去的親人報仇。
在此之前,他不甘死去。
而陳然,也因此更加沉淪於這片虛幻之中。
他早已忘了,他僅僅是一個過客。
荒古蒼茫,宗派林立,古族縱橫,古老皇朝爭鋒。
這是一個悲慘的年代,也是一個修行大世。
陳然踏上了求仙之路,欲殺仙人,那麼自當成爲等同的存在。
不過,這條路顯然不是誰都能踏上的。
陳然,在這條路上撞得頭破血流。
以他凡人之軀,不要說仙人,就算是修行者,也是走不了多遠的。
他卑微的活在一個小宗門內,不曾變得強大。
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他在變老,但卻是始終一事無成。
他未曾放棄報仇,因這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但這條路,前方卻是充滿黑暗。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卑微的活下去。
否則,到死都無法達成他心中所願。
“我並不是一個修行者,我只是茫茫大山中的一個獵人。”他回想過往,想起了那狩獵時的自信。
“衆生污穢,那我便用手中弓箭,獵殺一切不配做人的畜生!”
他,走上了一條獵殺的道路。
不知多少次生死徘徊,不知多少次奄奄一息,更不知多少次深陷絕望。
不過,他頑強的活着,爲了心中的執念。
他以卑微之軀,變得越來越強。
滄海桑田,往事如煙。
當他驀然回首,他已是成仙。
他去尋了當年那兩個戰鬥而毀了他一切的仙人,用他手中弓箭,終結了他們悠久的生命。
他的人生,變得空虛,覺得此生再無活下去的意義。
不過,當他聽聞輪迴轉世一事後,他內心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要去找他的父母,找他的子歸。
哪怕,他們已輪迴千百世。
爲此,他又是踏上征途。
他知道,若想洞悉輪迴,那就必須強大。
滄海變桑田,海枯石亦爛。
他流淌於歷史長河,明悟世間滄桑之變化。
他坐於天涯之巔,效仿靈古楚君,魂化萬千,以此經歷萬千輪迴,無盡人生。
在荒古,沒有人知道有這麼一尊恐怖的存在。
在那荒古中期,他洞悉輪迴,獲得了即使天道阻礙,也能長存的逆天偉力。
他踏入輪迴,尋到了他父母,他心愛之人的魂。
到了如今,他們已經歷經萬世輪迴,往昔的記憶早已埋葬在了歲月中,一絲不剩。
他悲痛,因時間過了太久。
他自責,因自己來得太晚。
他生無可戀,因最後一絲希望已是破碎。
哪怕給他父母,給他的子歸重塑他們的記憶。
他們,也不再是他記憶中的親人。
從此,已是陌路。
他,爲他們祈福,送他們去輪迴,不再糾纏他們,與自己平白染上一段因果。
而他自己,則是回到了那生他養他的故土。
那裡,已是化爲一片荒漠。
那麼,他就以仙鬼莫測的手段,將自己記憶中的故土給創造出來。
隨後,他抹去了自己的記憶,封印了自己一身浩瀚的修爲。
他,想要平凡的度過百年,而後死亡。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時至荒古天災臨世,天道惑亂天地,無數仙人因此瘋狂,開啓了極其恐怖的大戰。
陳然所在的土地,也是受到了波及。
他的記憶被抹去,但對仙人的憎恨,卻是輪迴難消。
他以殘老之軀,夜夜祭拜,祈求上蒼誅殺在此地爲禍的仙人。
九夜之後,仙人暴斃,死的沒有一絲徵兆。
有仙人不信邪,抓來老人,讓他祭拜,想要查出其中因果。
但九夜之後,依然暴斃,死得悚然聽聞。
對此,老人之威名響徹青凰。有恐怖強者想要將老人誅殺,卻是被莫名偉力直接從天地抹去,身魂俱散。
此事,曾一度引起恐慌。
哪怕因天道影響,而變得瘋狂的意識,都是收斂了很多。
老人得知自己的本事後,本性純良的他面對生靈塗炭,有了想法。
他威脅一名邪惡的仙人,讓仙人告知自己這世間爲非作歹的仙人。
而他,則是夜夜祭拜,將這些仙人都是一一抹殺。
僅僅過了十年,死在老人祭拜下的仙人就是不計其數。
因老人的存在,那個年代都沒人敢將大戰引至凡俗之人。
老人歲不過百,擔憂死後再無威懾。
在晚年,他夜夜祭拜祈禱,卻不是爲誅殺仙人,而是在天地立下了一道規則。
而這道規則,將在他死後籠罩世間。
“天地既衍蒼生,爲何爲禍蒼生?我不懂,區區一介凡人怎懂那天道如何想?不過,我會以我的方式,讓天道知道,即使卑微如螻蟻,也可逆轉天地。”老人死去,身化一道規則。
生前修行所得,皆是浩浩翰翰的涌出,化爲恐怖的偉力,與天道爭鋒。
最後,更是佔據天地一席之地,將規則衍生到極致。
整個荒古中期,都是被這道規則籠罩。
直到中期結束,這規則才被天道磨滅。
其規則,因凡俗而存。
濫殺無辜之仙,殺!
爲禍蒼生之仙,殺!
屠戮生靈之仙,殺!
禍及天地之仙,殺!
以殺證道之仙,殺!
期間,歷經十萬載,凡靈太平,不受荒古天災所累。
極西。
星空那璀璨的紅芒不斷變得黯淡。
九夜護道者重重嘆息,知道此次也將沒有任何結果。
此刻,只有寥寥無幾的幾人還未醒來。
很多人都是毫無收穫,一臉失望。而也有些人,領悟了些許東西,眼中有精芒閃爍,目露思索。
星空越發黯淡了,都是要恢復原樣。
十八道紅光,更是變得模糊,好似隨時都會消失。
“天亡我九夜護道一族。”九夜護道者大嘆,眼眸中有着無法化開的傷感。
在他邊上,名爲韶華的小女孩緊緊握着老人的手,有着難過,眼眶微紅,卻是盡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老人搖頭,抱起女孩,想要離開此地,尋個平靜的地方渡過此生。
他轉身,但下一刻又是不可置信的轉回來。
他望向蒼穹,神色中慢慢涌現狂喜。
蒼穹之上,那十八顆閃爍紅芒的星辰在這一刻聚攏,化爲一輪璀璨的血月。
一道血光,自天而落,粗大如浩瀚通天的上古仙柱!
與此同時,一道煌煌之音響徹,震動八方。
“蒼生之因,葬仙之果。承吾道者,蒼生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