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御靈宮,如今的古境,永遠的消失了。
狩纓望着,眼神複雜唏噓。但唯獨,沒有一絲怨恨。
在她心中,也覺得古境沒必要再存在下去。
當年的聖獸沉眠之地,已是變了味道。再存在下去,也是一種褻瀆。
而接下來,這個說出“寧死守方一族,不死山河一靈”的女子魄氣十足,當着陳然的面,廢了對仙庭動過手的守方族人。
對此,陳然沒有阻攔。
因此事,必須算清楚。
“日後,我守方與仙庭共進退。等我安頓好守方,自會再去仙庭負荊請罪。”她對着仙庭強者深深一拜。
接着,她又對陳然嫣然一笑,竟是充滿風情。
“陳然,我很看好你,希望此事不會影響我等的關係。”她輕笑,一爲陳然的救命之恩,二爲陳然的至情至性。
她守方,何嘗不是如此?
陳然點點頭,並未多說。此時此刻,終歸不是談這些事的好時候。
得到肯定答案的狩纓滿意一笑,帶着守方一族離去。
“小弟,我要回劍冢了。如今,並不是我出世的好時候。”陳煌輕語,寵溺的看着陳然。
“大哥……”陳然輕叫了一聲,充滿濡慕。
“哈哈,男子漢大丈夫,哪來這麼多兒女情長,走了。”陳煌灑脫大笑。
他走向十年,狠狠抱了抱十年,輕笑道:“十年小時候大伯沒抱過,怎麼也得抱一下。不過往後就不抱了,畢竟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算什麼事。”
“大伯。”十年眼眶紅潤,知道眼前的男人認可了他,認爲他已經長大。
“以後,多看着點你父親,該罵就罵,不能什麼事都由着他。”
臨走前,陳煌柔和的聲音在十年腦海中響起,讓他重重點頭。
他走了,在劍冢修士崇拜的注視下,去了劍冢。
在那裡,陳煌無疑會像菩薩一樣被供起來。
不過,劍冢兩個人卻是留了下來。
一個是羅未央,另一個則是劍空。
“陳道友,我等就先走了。”王揚冥看向陳然,輕笑出聲。
“過幾日,就去貴宗嘮叨一下。”陳然微微一拜。
王揚冥滿意點頭,離去了。
而此刻,陳然則是望着前方虛無久久發呆。
許久,他轉身,看向那安靜的看着他,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他摘下劍印面具,露出已然太過滄桑的面孔。
他眼中,有着無法掩蓋的濃厚感情。
他嘶啞低語:“我回來了。”
……
陳然等人離開了古境,而兩個小傢伙則是鬼鬼祟祟的出現。
白髮男孩和紫發女孩激動的衝入了已是開始泯滅的古境,高興的竟是如龍般嗷嗷叫了起來。
“哈哈,古境終於破了,那老頭子留下的寶貝是本帝的了。”白髮男孩哈哈大笑。
“世人都認爲這御靈宮是那老頭子留下的最貴重的東西,殊不知古境下埋藏的纔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玩意兒。今日,註定要歸本皇了。”紫發女孩一臉垂涎。
“是本帝的,你一個小女娃要矜持。”白髮男孩大叫。
“滾你妹,那是本皇的。老頭兒的寶貝給你這個小屁孩時暴殄天物。”紫發女孩怒了。
“本帝是你哥,說話客氣點!”白髮男孩義正言辭。
“本皇纔是你姐,小心本皇揍死你!”
“你…沒胸沒屁股!”白髮男孩使出殺手鐗。
“啊!老孃要讓你斷子絕孫!”紫發女孩發飆了。
兩個小屁孩,吵鬧着,消失在了青凰南部。
等再見,已是大世。
……
陳然帶着一羣人,慢悠悠的走着。
很多時候,都是這個不善言辭的男子在說話。而他們,都是安靜的聽着。
吵鬧如呂逐鹿,葉尋仙,也是低眉閉嘴。
“能再見到你們,我很開心。”最後,這個被稱爲大魔王的男人輕笑。
他笑得很開心,連眉頭都是彎起。
不過,那笑容讓他們內心都是一痛。
因這笑容背後,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他們,悄無聲息的回到了丹武閣。
不理沸騰的丹武,不理震動的青凰南部,更不理那些漫天飛舞,關於陳然的謠言。
在那煙詔峰,他們不醉不歸。
就算是洛黃岐這些老一輩,也是沒臉沒皮的和陳然他們打鬧在一起,提起自己的年輕歲月,有着緬懷。
最後,很多人都是醉倒,毫無強者的風範。
陳然坐在山巔,看着熟悉的丹武閣,眼中有着緬懷。
這裡,是他成長的地方。
商央古羽坐到了他面前,靠的很近。
陳然,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陳然,往後我能一直陪着你麼?”她忽然問,喝了不少酒的她面色紅潤,嬌豔欲滴。
她雙眸好似帶着水,好似要把陳然融化。
陳然一顫,沉默許久之後點點頭。
商央古羽一聽,臉上頓時露出絕美的笑容。
她靠近了陳然一分,額頭輕輕靠着陳然的肩膀。
陳然渾身又是一顫,眼神複雜。
他剛想開口,卻是被商央古羽打斷:“讓我靠靠,頭有點暈。”
陳然苦笑,但終歸是不再動。
世間最難消受,莫過於美人恩。
清晨,商央古羽起身,灑脫的離去。
不過走了幾步,她驀然回首,嫣然一笑,千嬌百媚。
“那一年,我曾問你,你是否願意娶我,我並沒有開玩笑。”
說完,她紅着臉離去。
陳然一怔,隨即苦笑。
“哼。”就在此刻,驚鴻冷哼一聲,出現了。
她看着陳然,眼神很不好看。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吃着碗裡的惦着鍋裡的。”她留下一句話,就是離去。
她,帶走了武道石像,以及…青帝。
青帝傳道的夢想,無疑是要驚鴻重建武殿爲基礎。
看着驚鴻那傲嬌的背影,陳然的苦笑越發濃了。
這事鬧得,實在太尷尬了。
“師傅,你真牛。”就在此刻,易乞命嘿嘿笑着靠了過來。
陳然瞥了這奇葩一眼,淡淡開口道:“你不是想做我小弟麼,行,我答應了。”
易乞命一聽,頓時哀嚎,聲震煙詔峰。
“師傅,我錯了,我嘴賤,我犯賤,您就當我說的話是一個屁,放了吧。”
“忘不了,要記一輩子。”
“啊……”
慘叫,又是響起。
這聲音,簡直是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被奪了貞操又或被爆了菊……
接下來的幾日,陳然都是待在丹武閣,指導了一下易乞命和劍空的修行。
對於這兩個孩子,他終究是報了巨大的期望。
隨後,他便是離開了丹武閣,回了幽無山脈。
他見了滄元升等人,報了平安。
繼而,他出現在了一間幽靜的小院子前。
這一次,他再沒有像以前那般駐足不前,而是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裡面,一個清冷如雪蓮的女子淚眼朦朧,放棄了她所謂的矜持。
陳然眼神心疼,輕輕抱住了這個他孩子的母親,這個他虧欠太多的女子,爲她抹去眼淚。
他親吻她帶着傷感的眼眸,親吻她無暇的臉頰,親吻她冰冷的脣。
最後,他緊緊摟住她,輕聲呢喃,情入骨髓。
“等盛世太平,等了無牽掛,我陪你一世朝朝暮暮,可好?”
她泣不成聲,緊緊抱着他,再不願鬆開。
“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