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出現在煙雨城。
他只知自己在挪移虛無時，被恐怖的虛無之力壓迫的昏死過去。
等他醒來，便已是出現在此地。
而這一次挪移，直接是橫跨了不知多少萬里。
要知道，長生仙朝距離東皇仙族可是單靠飛行都需要花費幾個月的時間。
但他，轉瞬就是來到此地。
更是莫名其妙的闖入了東皇仙族的拜師試煉。
他靠着牆，仰望這虛幻的天。
煙雨朦朧間，有絲絲迤邐寧靜。
外面沒有人注意到陳然，只是盯着進入此地的修士。
他眼眸滄桑，享受着這份平靜。
此時此刻他肉身受到了重創，需要一段極長的時間才能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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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不僅施展了九夜葬仙法，又被穆八荒打成重傷，更是挪移了虛無。
“穆八荒，你等着，我終究會回去的。”他低語。
“咦，你活了？”就在他遐想之際，東皇長歌又是出現在了這裡。
他一臉驚訝的看着陳然。
“我本來就活着。”陳然笑道。
“這地方真古怪。”東皇長歌嘀咕。
在他看來，陳然就是虛幻的，並不是真實的。
而此刻看陳然，氣色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
這在他看來就有些不合理了。
既然是虛幻，那就該保持不變啊。
“哪裡奇怪了？”陳然好笑道，對於這少年還是很有好感的。
他之前意識雖模糊，但也知道自己是這少年扶起來的。
東皇長歌或許是無聊，也或許是沒事幹，又或者在他眼中陳然是虛幻的存在。
他忍不住坐到陳然邊上，開始發牢騷道：“我跟你說啊，這鬼地方其實絕大部分都是假的，連你也是假的。這你知不知道啊？哎，你別不信，也別以爲我在唬你。”
陳然好笑，東皇長歌卻是絮絮叨叨的開始說了起來。
陳然發現，這少年就是個話嘮。
他這一說，就是整整說了一下午。
從這煙雨城，到東皇族，再到東皇族一些強者稀奇古怪的癖好……
他大着嘴巴，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外面。
衆人有很多都在注視着那一幕，又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東皇長歌所說，可是天雷轟轟，直接是劈的許多東皇族的強者外焦裡嫩。
比如大長老年幼時喜歡玩泥巴……
又比如三長老曾追求北帝族的仙子，卻被當衆踹了屁股……
更有東皇太昊曾因爲多看了幾眼風華絕代的仙女，被他道侶罰站一晚上……
哎呀我的親孃，憋的太難受了。
“我跟你說，別看我老子在我面前挺牛的，在我娘面前就是隻兔子，乖的不行。”東皇長歌一臉不屑。
外面東皇太昊差點吐血，老臉都丟乾淨了。
“這小兔崽子，沒事跟一個虛幻的存在說屁啊！”東皇太昊怒不可遏。
在煙雨城中的生靈，都是虛幻的。
其他長老和強者臉也黑了。
“族長，你沒事不會也跟長歌聊這些吧？”大長老有些惱怒道。
年幼時玩泥巴？
玩你妹啊。
那是在塑像，是在修行！
“……”東皇太昊一滯，隨即大義凜然道：“哪能，一定是長歌他娘大嘴巴。”
衆人眼中都不可遏制的流露鄙夷。
其他人不知道，他們豈能不知東皇太昊表面威嚴，骨子裡也是個不省心的主。
而此刻，東皇長歌起身。
“哈哈，跟你聊了會兒還是挺舒服的。至少，不會讓我有負擔！”東皇長歌大笑。
他拍拍衣裳，笑道：“我走了，下次再來找你聊。”
陳然點點頭，眼中閃過精芒。
這，是一個不普通的少年。
而對於這煙雨城，他也是有了大致的瞭解。
“造化之地麼。”陳然低語。
在他看來，進入煙雨城就是一個莫大的造化。
因這裡的時間流速慢了外界十倍！
也就是說，在這裡十年，外面也就一年。
而煙雨城的開啓，正好是十年，也就是百年歲月。
在此地，衆人會經歷凡人的百年滄桑，領悟生死變老。
在此地，衆人的修爲都是被封禁的，是再普通的凡人。
“素聞東皇族修歲月之道，如今一看，果然不凡。”陳然低語。
至於這其中的造化，則是要看機緣，也要看懂得歲月的多寡。
越明悟歲月的滄桑，越有機會引起此地造化的共鳴。
此地，藏着東皇族不知多少年的造化。無數東皇強者都是將一些稀奇古怪，很難發現又珍貴至極的造化留在此地。
當然，虛幻還是佔據了極大部分，而且不到最後誰也看不出來。
就如一人坐在一顆古樹下參歲月之道。
若這古樹是真實存在，那麼百年後那人將得到莫大造化。
但這古樹若是虛幻，那麼這百年除了參悟所得，將再無任何收穫。
他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有一部分平凡至極，還有一部分睜大着眼眸，觀察着四周。
他們，在尋找造化！
一花一草可能是造化，一木一石可能是造化。
在這裡，一切皆有可能。
陳然一笑，沒想到自己這一挪移竟是來到了這等地方。
接下來的幾日，他肉身顫動，準備先恢復行動能力。
在此地他的修爲也是被壓制，但這一點他不擔心，等到他出去，他的創傷也應該就能恢復了。
而接下來的歲月，他則是要好好利用。
他雖很想回長生仙朝，但他的力量太弱了。
他要變強，強過穆八荒！
唯有如此，他纔會回長生仙朝。
仙兒有穆蒹葭照顧，他並不擔心。
而獨臂女子，他知道穆八荒定是會爲了對付他而留着她的命。
此事，也無需太過牽掛。
“你救我一命，我陳然定會報答你。哪怕你命魂只剩下一絲，我陳然也要將你救活！若有機會，我會帶着你去妖魔大地。”他低語，心中默默許下一個承諾。
他人待他好，他會記得，更會百倍償還。
哪怕，待他好是帶着目的性。
更何況，獨臂女子當初是帶着死志。
這份恩，陳然必須加倍報答。
接下來的幾日，陳然舒展着僵硬的身子。
十日後，他站了起來。
他看着繁華的古城，眼眸滄桑。
他之歲月，只有千年多一點。
但，他懂歲月。
他的魂，早已經歷太多滄桑的洗禮。
“生靈之歲月，或長或短。修士之壽命，能達到萬年，他們會經歷滄桑。凡人之壽命雖僅僅百年，但他們何嘗不是經歷了滄桑？”陳然低語，看着這在他眼中有太多虛幻的古城。
“人間朝暮，滄桑歲月只在一念間。”他走在街道上，腳步緩慢。
這一刻，無人知道陳然走在了歲月上。
他之念，早已滄桑。
他之心，歲月可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