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有河，緩緩流淌在衆生萬物間。
這是一條只有前進的河流。
古往今來，有誰能做到逆流而上？
陳然做不到，天道也做不到，世間萬靈更做不到。
因能做到的存在，便是凌駕在了一切的一切之上。
就如現在，陳然也僅僅是做到了一抹意識逆流而上，大道，肉身這些根本是不用想的。
因一旦大道和肉身能逆流而上，陳然便能進入任一時間段，改變過去，塑造未來！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近來我心有所感，會有故人來探望。但沒想到，卻是來自未來歲月。”凌霄神君，這位天道世界唯一的浩然正神低語。
繼而他又看向老神棍，頗爲風趣道：“我早就猜到你小子不會死，果然在未來還活得好好的。”
“你要不想死，天道也很難磨滅你。”老神棍撇嘴，卻也有些唏噓。
滄海桑田，歲月輪轉。
誰說…活着便一定是好事？
至少，老神棍覺得自己活得很累，只是他必須活着，有些事終歸是要有人來做。
凌霄神君搖搖頭，不願多談此事。
隨後，他看向陳然，眼中有着驚歎：“道友之強，凌霄佩服。”
他知道，這逆流歲月而上便是陳然做到的！
這等手段，着實逆天。
“你們先聊，咱們等會。”陳然微笑點頭，接着指了下女瘋子。
她叫伊人，柳伊人。
凌霄神君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知道陳然是因柳伊人才衝入歲月長河，
接着他有些愧疚的看向柳伊人。
“神君，伊人好想你……”柳伊人已是淚流滿面。
儘管爲意識，卻也是流下了點點光芒。
情到深處，魂亦哭。
凌霄神君眼中的愧疚更濃。
他大步走向她，想靠她靠得更近，哪怕知道他們已是相隔萬古歲月。
他伸手，輕撫她的面孔。即使無法觸摸，但依舊帶着深情眷戀。
“伊人，我說過我要娶你，這個承諾還沒實現呢。”他輕語，有着比對蒼生更深的情感。
他爲浩然正神，一生爲蒼生，爲天地。
其實沒有人知道，他如此執着，如此披荊斬棘，成就蓋世神君，不僅因他心懷蒼生，更是因蒼生中有她。
爲蒼生，他能捨卻一身榮華。爲她，他更能付出一切。
他說過，他要娶她。
承諾未現，他豈能就此魂歸榮耀？
柳伊人一顫，眼淚流的更急。
因凌霄神君，的確還沒娶她。
“神君，我懂了，伊人懂了。伊人會等，等到海枯石爛……”她泣聲，有執着，有喜悅，也有不顧一切。
凌霄神君深深吸氣。
唯獨面對眼前女子，他才無法保持冷靜，將一些不可開口的秘密也要說出。
她不漂亮，但在他眼中卻是那最美的星辰。
她不強大，但在他眼中卻是最被需要的依賴。
她不堅強，但在他眼中卻是最值得被呵護的花朵。
在他眼中，她與蒼生天地一樣重。
而在她眼中，他則是一切。
此來，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爲此，她會用餘生等待，哪怕無果。
凌霄神君深深吸氣，朝柳伊人點點頭。
接着他看向陳然，道：“將伊人收起來吧，咱們到另一個地方聊。”
有些事，終究不能在這提起。
“還有時間，可以再等等。”陳然提醒。
“不了，見過就好。”凌霄神君卻是拒絕。
他不需要這短暫的見面，他要的是朝朝暮暮，一生一世。
陳然默然，忽然懂得了眼前這男人的執着。
除了這品德，他與他何其相似。
他沒再說什麼，直接是將楚伊人再次化爲一道意識，依附在歲月長河。
如此情況下，楚伊人既能感受到歲月之滄桑變化，更能在此地堅持很久。
凌霄神君見此，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凌厲。
“道友，隨我來吧！”他大手猛地一劃，一道黝黑的光門頓時出現。
這是凌霄神君的年代，他手段通天，自然能創造出隔絕一切的地方。
哪怕…此地是歲月長河中。
若是讓陳然的力量達到凌霄神君這般，他還能展現更恐怖的手段。
陳然點頭，知道接下來他們也要聊一些不能外傳的事情了。
對此陳然沒有牴觸。
畢竟這世間若是連浩然正神都不值得相信的話，也就沒人能信了。
至於老神棍，一代大能落得瘋瘋癲癲，自然也不會和天道有什麼關聯。
三人，踏入了光門。
“轟！”
天地一變，一間古色古香，雅緻的小院出現。
遠處煙雨朦朧，近處青煙嫋嫋，茶香四溢。
“道友，做吧！”凌霄神君輕笑。
對於陳然，他波瀾不驚的內心也是充滿好奇。
三人相對而坐。
老神棍有些懶散的躺着，笑道：“我就不說了，免得往後的佈置影響到你的思路。你此刻想的，應該就是最好的。”
如他們這般存在，那都是獨算萬古，能斷千秋的大能。
對於往後歲月如何，自然有自己獨到的理解。
此次來，也只是想和陳然聊聊。
因老神棍和凌霄神君都不認識陳然，在他們的記憶中沒有一個與之相匹配的。而偏偏陳然有這般逆天手段，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凌霄神君微微點頭，隨即笑道：“道友此來，應該也有問題問我吧。”
“自然。”陳然點頭，接着笑道：“此來，我只問一個問題。”
“哦？”凌霄神君驚訝，隨即笑道：“願聞其詳。”
“你們…應該是在圖謀天道是吧。”陳然乾脆問。
凌霄神君和老神棍沉默，眼眸有些不平靜。因此事，本就像天方夜譚，不真實。
達到他們這等存在，也是能感知到這世界就是天道創造。
而身爲此地的主人，他們想要將其掀翻，顯然是九死一生。
“也不怕道友笑話，我等從很早開始，就是爲此而活了。”凌霄神君很鄭重道。
陳然微微點頭，哪個世界都會有放抗。就算天道世界也不例外。
至於能不能成功，陳然不知，因人力無窮，當年他對抗輪迴，天道，誰又看好過？
但他，還不是成爲了諸天之主，改變了諸天的宿命。
所以對此，陳然絕不會妄加評論。
繼而，陳然輕笑：“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們想知道什麼，問問吧，我也會說一些。”
對於他們的計劃，陳然從始至終不感興趣。因無論知道不知道，他都會按照自己的步驟不斷前進。
凌霄神君和老神棍對視一眼，皆是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訝。
因陳然說的平淡，但言語間卻是蘊含着無邊的霸道和自信。
這等唯我獨尊，當世無敵的意志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至少在凌霄神君看來，陳然的意志絕對是他平生僅見。
他眼中流露思索，笑道：“我回答了道友一個問題，理當也只能問道友一個。但凌霄爲浩然正神，便斗膽爲蒼生也問一個。”
“可以。”陳然點頭。
凌霄神君笑了笑，輕聲問：“不知道友來自何處。”
“諸天。”陳然乾脆道。
果然！
凌霄神君和老神棍一震。
他們…也是猜測陳然不是天道世界的生靈。
至於諸天……
達到他們的境界，自然有所耳聞。
他們都知道，那裡是天道的誕生地……
凌霄神君深吸口氣，這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重要的。
繼而他眼眸一凝，繼續問：“不知道友，所來何事？”
儘管他有很多問題想問陳然，畢竟來自諸天的生靈可是前所未有，可以問出很多關於天道的事情。
但此刻，他需要問的只能是這個。
陳然莞爾一笑，知道他們心中定然有很多事情想問。
他微微搖頭，笑道：“我本不想來見你，因爲你們有你們的手段。我陳然，也有我陳然自己的。不過我終究來了，一是因爲柳伊人和你的情，至於二嘛，你現在心中所猜想的，便是了。”
凌霄神君一怔，隨即就是大笑。
“佩服，佩服，凌霄一生佩服的人不多，但道友絕對是第一。”他驚歎。
他此刻所想，爲陳然也是來對付天道！
很顯然，陳然已是看透了一切。
至於陳然有沒有說謊，達到了他們這等地步若是連這都看不出，那還真是一頭撞死算了。
一時之間，此地的氣氛也是融洽了許多。
老神棍也是一下坐了起來。
他笑道：“大兄弟，等回去了你可以告訴我呀，我沒事的，承受能力好。”
陳然卻是笑着搖頭：“等你什麼時候擺脫輪迴，我便與你說。至於現在，說實話你真的沒資格。”
老神棍臉一僵，憋屈極了。
偏偏…他自己都覺得陳然是對的。
凌霄神君大笑：“哈哈，今日得見道友，實乃榮幸。若是能在萬古後相見，必然要大醉一場。”
他生性灑脫，看陳然極爲順眼，自然是流露了真性情。
陳然看着他，也是笑着點頭。如此人物，與他記憶中的浩然正神無疑是最爲相似的。
許久，三人才結束了這場跨越萬古的對話。
他們站起，看着此地虛幻。
“萬世繁華，如過眼雲煙。但守得住的繁華，便是歸宿。此生，不斬天道念不休。”凌霄神君低語。
隨後他看向陳然，微微躬身：“凌霄接下來必然竭盡全力，期望萬古後能與道友相見。”
陳然點頭，負手而立。他輕語：“萬古後，等你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