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與玲瓏踏上祭臺,他們的身影在虛空中淡化,漸漸消失,踏上了去東離的道路。東離天罰之地中也有一座同樣的祭臺自地下升起,金光漫天,皇威浩蕩,整個天罰之地內所有妖獸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向着天鎮澗方向叩拜。
東離大陸的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這種至高無上的皇威,每個人都顫慄,跪拜了下來,無比祈誠,額頭叩地,一動不動。
風離與玲瓏自禁斷山脈主峰中的祭臺上消失後,他們發現自己進入一段虛空中,到處朦朦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前方那彷彿無盡的通道。
天罰之地內,那座祭臺流動神華,形成一道光罩,其中的空間在動盪,漸漸扭曲虛化,像是一個漩渦,突然,虛空裂開了,兩道人影跌了出來,正是風離與玲瓏。
“這裡是東離大陸嗎?”玲瓏驚疑不定,望向四周,發現他們身處之地有說不出的感覺,十分詭異。
“這是天罰之地,是我命運轉折的開始,就是在這裡我遇到了汐兒。”風離激動,傷懷,心情難以言說,呼吸着這裡的空氣,感覺熟悉又陌生,幾十年後再次踏入這片絕地,只是與當初有了太大的改變,那時的他被同門師兄林飛等人追殺至此,九死一生得到逆天機緣,成爲人祖的傳承者。
過往的畫面閃現腦海,汐兒天真無邪的臉又浮現在眼前,妖女那妖嬈的媚惑的身姿彷彿就站在前方,只是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歲月匆匆改變了太多人或事,物是人非,留下遺憾與感傷。
沒想到踏入禁斷山脈主峰上的祭臺卻通往了天罰之地,風離抱着玲瓏走了出來,祭臺在虛空中浮浮沉沉,所有光華在一瞬間斂去,變得古樸無華,像是普通山石打造,平淡無奇,從空中落了下來。濺起一地的煙塵。
再次來到這裡,勾起了以往許多難忘的回憶,風離拉着玲瓏踏遍了以往留下的足跡,他先去了當初正氣天劍與人祖所在的地方,那裡仍然殘留這神武氣息與浩然的正氣。
而後,他們又來到了天鎮澗上的懸崖邊,風離伸手撫摸那塊石碑,心中吃驚,其上流轉天道神韻,十分恐怖,天鎮澗三個大字鐵鉤銀劃,一筆一劃之間有難言的道韻,細細凝望,彷彿看到了道的軌跡在流轉。
記得當初看到這塊石碑與字體時,只覺得有詭異的氣息,那時他們的修爲太淺,根本感受不到道韻,而今才知道當初豎立這塊石碑刻下字跡的人是何等恐怖。
石碑與字跡上沒有神武氣息,可以肯定不是人祖所留,而是另一名巔峰皇者留下的。
在這天鎮澗懸崖之下,汐兒用自己的血液爲他解渴,幾個月一直守在他身邊,悉心照料,不知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那時的小丫頭,傻得讓人心疼。
風離帶着玲瓏又去了那座山峰腹地,曾經他與汐兒被妖獸追殺,最後進入腹地中保全性命,得到了龍之心還有龍元果,以及天龍骨。也是在這裡,汐兒用她瘦小的身軀拖着他爬行,十指深深抓進泥土裡,一步一染血爬向深處的水潭,救了他的性命。
往世一幕幕浮現心頭。那天真無邪的容顏,脆生生的聲音,一聲聲離哥哥彷彿又響起耳邊,風離心痛如絞,淚溼了眼眶。
“小男人,不要難過,汐兒已去,你要走出悲傷,振作起來。”玲瓏明白他的心情,出聲安慰。
“不,汐兒並沒有死去,她還活着。”
玲瓏嘆氣,以爲風離傷心過度,在說胡話。
“小男人,你不要這樣,她已經去了,如果知道你這樣子會難過的。”
“我說過,汐兒沒死!”風離語氣很重,玲瓏一抖,很委屈,媚眼含淚,抱着他的臂膀,道:“別這樣好不好...”
“對不起,汐兒真的沒死,她還有一縷殘魂,我相信終有一天她會醒來。”風離道。
“真的?”玲瓏吃驚,她親眼看到雲若汐被誅魂劍氣洞穿了眉心,竟然還能保留一絲殘魂,簡直不可想象,就算大成玄主經此一擊也必定灰飛魄散,徹底斷了輪迴路。
“嗯。”風離點頭,道:“汐兒是太古鴻蒙天女轉世之身,除非逆天道強者出手,否則誰也無法徹底抹滅她。”
玲瓏再次震驚,這實在難以想象,雲若汐竟然是太古絕世強者轉世之身。這讓她想到了當時的情景,雲若汐隕落,天地都發出了嗚咽聲,下了血雨,此時總算明白爲何會那時會有那等天地異像,原來真的是人道巔峰的存在隕落了。
與風離糾纏的每一個女子似乎都有着很大的來歷,她宗門的少峰主也是其中之一,雖然她也不清楚天妖月的真正來歷,但自從天妖峰老祖在二十年前現身,要她們盡一切力量培養與保護天妖月時就知道她必有大來頭,也正因爲如此,天妖月在天妖峰的地位十分特殊,就算是宗主在他面前也以同輩之禮相待。
在腹地促足一段時間,風離帶着玲瓏離開,向出口走去,路過當初與雲若汐相遇的地方時,他再次停了下來,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似乎想要感受殘留的氣息。
只是,幾十年過去了,那些氣息不復存在,難以感受到,風離失落,拉着玲瓏離去。
出了天罰之地,嗅着東離空氣中的味道,心中升起親切感,這是一片生他養他的土地,對於這片大陸,他有難以言說的感情,望着風飛羽宗的方向,心中激動與害怕並存,鄉近了,情也怯了。
“玲瓏,我帶你去見故人。”風離聲音都些顫抖,拉起玲瓏踏空而走,天罰之地與飛羽宗之間的距離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實在是不遠,只需片刻時間便能到達。
終於,那熟悉的建築又出現在面前,遠遠地,風離聽到了嘈雜聲,傳自飛羽宗內,在飛羽宗旁邊還有一羣建築,有小橋流水,有瀑布,到處都開滿了各色的花朵,每一座樓閣都精緻美麗,顯然是女子的所住的地方。
那裡是遷過來的情慾門,風離在那羣建築物的最前方看到了山門石牌,其上刻有娟秀的大字,情慾門。
“想不到情慾門搬遷到了我宗門附近,想必是兩位師祖的意思吧。”風離自語,臉上浮現笑容。
他們放慢了速度,緩緩而行,飛羽宗與情慾門中不時傳來嘈雜聲,風離皺眉,以往的飛羽宗很是安靜,所有弟子都在自行修煉,而今爲何像是鬧市一般,喧譁聲不斷。
突然,他覺得不對,用魂覺掃去,竟然無法感應到古翼,長孫束龍以及衆女的氣息。然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在飛羽宗內的人,竟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長生級別的修爲,更有十餘人強大到了魂域境界,有一人甚至有着化境巔峰的修爲。
風離很吃驚,東離被詛咒,這片天地被壓制了,根本無法突破到蛻凡境界,然而此時卻發現瞭如此多的蛻凡境界以上的修者,實在怪異。
玲瓏也發現了,望向風離,她很不解,這片天地不是被詛咒了嗎,爲何還有如此多蛻凡境界以上的修者?
風離擡頭仰望蒼穹,自語道:“我想這裡的詛咒之力已經減弱了,或許再過幾百年將會徹底消失,屆時,這片世界也會出現許多強大的修者。”
只是,這並非好事,東離方圓只有幾萬裡疆土,將來若是出了強大的人物,他們之間發生戰鬥,這片大陸很多地方都會化爲廢墟,生靈遭受塗炭。
他以魂覺掃探情慾門,竟然也未曾發現有情慾門弟子的氣息,甚至連顏玉顏月等人的氣息都消失了,這太奇怪了,風離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有一種恐慌在蔓延。
他動了,拉着玲瓏一步就踏了出去,如同一顆流星,瞬間出現在無涯峰上,在落下的一刻,感受到了一股阻擋,像是有人留下的元力隔界,是隻十分微弱。
風離驚疑,感受這那層元力護罩上的氣息,心中激動而震驚,是煙夢夢她們合力留下的,其上盪出的元力波動竟然相當於乾坤境界修者的力量。
“怎麼可能,難道夢夢她們突破到乾坤境界了不成?”風離驚愕,難以置信,在這片被壓制的天地,即便是詛咒之力減弱了,可幾十年內她們待在無涯峰上,單靠自我修行吸納天地元力便可達到這種境界麼?
風離一陣風似地衝進小院內,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只是那些座椅早已蒙上厚厚的塵灰,似乎在告訴他這裡已經久未有人居住過了。
雖然在回到無涯峰之前,風離便有了預感,可當他親眼看到時,卻是呆了,衆女已經不在,不知去了何處,從座椅上的塵灰來看,她們起碼已經走了好幾年了。
玲瓏跟了進來,看到蒙塵的座椅器具,她沉默了,顯然這裡的人早已離開,只剩下一座空院落,風離的心情肯定很亂很失落,甚至很焦急很害怕,玲瓏可以體會到,默默站在他身邊沒有說話。